第 3 章 負責
薄初被沈西臨這聲“親家母”嚇得差點沒握住手機。
“為什麼不絕育？”
她想了半分鐘，就想出這麼一句詞來。
沈西停頓了半秒，似是在認真解釋：“本來是打算帶貓去絕育的，但是七月十五到二十二那一周，我有事去了趟國外。不過我回來后，就帶它去做了絕育。”
七月十五到七月二十二，正好就是視頻里那段時間。
薄初：“……”
她鼓了鼓腮，“你家貓可真聰明。”
剛好卡時間了。:）
沈西臨沒在意她的陰陽怪氣，沉聲問：“那、梨子懷了幾隻小貓？”
薄初：“一隻。”
沈西臨明顯愣了下，咬着字，拖長了語調，“獨生子啊？”
薄初能想像他說著話時的模樣，又聯想到他以前演的電視劇，莫名地耳熱。
“醫生說貓咪生一隻，”
她頓了下，窘迫不已：“可能、可能是那什麼的時候沒經驗有關。”
說到這裏，薄初象徵性地安慰了聲：“第一次嘛，以後就有經驗了。”
沈西臨哦了聲，尾音上揚，“可它、已經沒有以後了呀。”
薄初：“……”
她給忘了，旋風已經絕育了。
兩人都沒說話。
隔着手機屏幕與網線，薄初都能感覺有一股尷尬氣氛在蔓延。
好在這時，門外響起的聲音及時解救了尷尬中的薄初。
她捏着手機，對沈西臨道：“我還有拍攝任務，先掛了。”
沈西臨：“好。”
薄初掛了電話，長長地吁了口氣，對着鏡子整理下儀態，剛想拉開門出去，就聽到外面傳來了說話聲。
“昨晚微博熱搜你看了嗎？”
“看了，這又是什麼新型碰瓷啊？真想不出薄初還挺手段的，想這麼一招。”
“薄初現在人氣不是挺高的么？年初的時候，她不是也出過一部爆劇嗎？用得着這一出？”
“你懂什麼？薄初再怎麼紅，那也是流量明星，這個圈子最不缺的就是花瓶。但沈西臨不一樣，他是電影咖，母親是二十年前的影后，父親又是國際知名導演。與沈西臨捆綁在一起，還愁以後沒好資源？就連她以後想轉戰大熒幕，也會有人送上本子。早知如此，我就把我家那隻貓送上去了。”
“要我說，薄初也自作多情了，你看看，熱搜到現在，沈西臨有回應過嗎？她不是真以為用貓就可以上……”
後面那個“位”還沒說出來，衛生間的門就打開了——
她們口中說的女主角出現在眼前。
“薄初姐。”
這兩人是公司新簽約的小藝人，見到薄初后，頓時嚇得臉色斑白。
今天薄初的拍攝地點，就在公司。
在這裏碰到她們也不足為奇。
只是這倆小藝人不懂得隔牆有耳，在公司里就議論前輩。
薄初笑了笑，笑意不達眼底，“我呢雖然是個流量明星，但是對付十八線的小藝人，還是綽綽有餘的。”
“薄初姐，我們錯了。”
小藝人眼神慌亂，連聲道歉，“對不起、我們不該在背後議論，對不起……”
她們這種小藝人除非有後台，不然根本擰不過大腿，前輩說不給你資源就不給。
薄初沒理她們的道歉，踩着步子，離開了衛生間。
…
一回工作間，薄初就被拉去補妝，換衣服。
再次進入拍攝狀態后，薄初就將煩心事甩到了腦後。
直到日暮西沉，今天的拍攝任務才算結束。
照片今天是出不來了，得等到了明後天才行。
結束工作后，薄初換上私服，鑽進了保姆車內。
她摁亮了手機，點開微博，忽而想起了什麼，轉頭問向阮樂：“沈老師這兩天在外地補戲？”
阮樂啊了聲，“補不補戲我不知道，不過我在微博上看到了沈老師的機場路透圖，我還保存的有他的照片呢。”
說著，她摸出手機，翻開了相冊，“薄初姐你看，沈老師的站姐好會拍照啊。”
薄初聞言看了過去，手機的男人穿了黑色外套，面上帶着口罩，容貌遮了三分之二，只露出半截高挺的鼻樑和一雙深邃漂亮的眼睛。
是那雙熟悉的丹鳳眼。
薄初視線在照片上多停留了幾秒，說：“那是人家本來就長得好看。”
她還記得以前一個粉絲評價沈西臨，說就算是高糊的照片，也難掩其美貌。
阮樂收回了手機，“薄初姐，梨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辦？要不要私下裏與沈老師和解？”
畢竟都是圈內的藝人，因為貓咪鬧僵了不好。
薄初嗯了聲。
這事多半是和解的，而且沈西臨也私下裏找過她。
阮樂提議：“那要不讓霍姐聯繫沈老師的經紀人，先要個微信？”
薄初掩飾性地嗯了聲，“再說吧。”
她點開了微博。
彼時，她那條微博下面，評論已經超過五十萬了。
大家對這件事也看法不一，有人說薄初不應該把這麼一件小事發微博、不大度；有人譴責為什麼不給貓貓絕育；有人罵她蹭熱度；也有說這事不能全怪沈西臨……總之，這事發酵了一晚上，最後由貓上升到了主人。
薄初正想着要不要刪除視頻時，就聽見阮樂說：“薄初姐，你知道嗎？梨子和旋風都有cp名了。”
“？”
薄初不可置信地看着阮樂。
兩隻貓都能嗑？粉絲們都這麼瘋狂？
“是什麼？”
阮樂：“霸道總裁的小嬌妻。”
薄初忍不住笑了出來，帶着幾分揶揄，說：“就是只可惜了，霸道總裁已經變成公公。”
阮樂：“……”
她咳了聲，“薄初姐，不光貓咪，連你和沈老師都有了cp名了。”
薄初：“？”
她心跳加速，心頭竟然有些期待，“我和他的、是什麼？”
阮樂：“父母愛情。”
薄初：“……”
-
薄初拍攝了一天，加上昨夜睡得不太好，腦袋混混沌沌的。
給三隻小貓做了貓飯後，她洗了個澡，就躺在上了床。
這一夜睡得並不太好，她夢到了高中時候的事。
…
薄初高中是在海城一中上的，沈西臨是高二才轉來的。
他轉來的那天，全校都在議論，他會在哪個班。
沈西臨年少成名，十五六歲時，正是少年意氣的時候。
那時候他就有無數的女友粉了。
許之桃那時候也迷他，聽見他要轉學過來，興奮道：“初初，你覺得他會不會轉到我們班？甚至跟我坐同桌呢？”
薄初正在睡覺，抬起一雙醒松的睡眼，她捏起許之桃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
許之桃嗔她：“你看什麼呢？是不是覺得我這張臉正好配他，和他是天作之合？”
薄初嘖了聲，鬆開她，“我是在看你臉皮的厚度。”
許之桃呸了她一聲。
兩人是從小到大的朋友，互相吐槽習慣了，自然也不會生氣。
許之桃對着鏡子照了照，“好歹也是小美人一名，萬一他就好我這一口呢。”
薄初：“……”
她毫不客氣地翻了個白眼。
薄初沒把沈西臨轉學的事放到心上。
直到課間休息，她去了趟廁所。回來時，就看到她座位旁站着一穿着黑色衛衣、身形頎長的少年郎。
他跟有隔絕帶一樣，周圍的同學自動離開他兩米遠。
薄初撓了撓腦殼。
下意識地想——
這大明星還真的轉來了他們班啊。
那她還有清靜日子過嗎？
薄初慢慢地挪到座位處，跟個乖巧好孩子一樣，“你好，我叫薄初，歡迎你啊。”
沈西臨視線落到她身上，沒立即出聲。
半晌他唇角勾了下，俊朗的眉宇彎着，將他眉眼裏的陰鷙桀驁柔化了一半，看着就像個帶了些傲氣的少年郎。
“你好。”
他聲線清冽，儼然過了變聲期，沒了童稚，帶着少年人的沉穩朗潤。
薄初尷尬地笑了笑，便摸出了書本。
那一節課下來，薄初都能感覺到全班打量過來的視線。
雖然她知道這視線是看向沈西臨的，但是她挨着他坐，可謂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而沈西臨似乎已經習慣了這種注視，規規矩矩坐着。
就是腿太長，課桌之間已然容不下。他一條腿擱在桌框上，一條抻在了課桌外。
薄初還注意到，那四十五分鐘的一節課，他轉筆轉了四十四分鐘。
還有一分鐘是他換了個手勢，繼續轉筆。
他就像是被課桌封印了靈魂一樣。
沈西臨來了學校一次就消失了，薄初一個人霸佔了兩個課桌。
聽同學說，他又去拍戲了。
薄初起初也是這麼認為的。
直到後來，他逃課時，會給她發消息，用慵懶、變了調子的語氣求她，“薄同學，幫忙打個掩護啊。”
—
薄初一覺醒來時，天邊已經泛起了魚肚白。
步入初秋，夜晚的時間也變長了。她看了眼時間，早上七點半。
她從床上坐起來，翻身下床，先去看了看貓咪的情況。
梨子還有一個月就要生了，薄初專門給她弄了一間產房，順便把咕嚕和麻團隔開了。
這三隻貓中，只有咕嚕是她從貓舍裏帶回來的。
麻團和梨子都是她撿回來的。
照看完貓咪的情況后，薄初給自己煮了個雞蛋，泡了杯無糖黑咖啡。為了保持體型，經紀人嚴厲禁止她控制碳水的攝入。
吃完雞蛋，她拿出手機，點開了微信。微信里除了許之桃給她發的消息，還有些群消息。與沈西臨的對話還停留在她那句【方便】、以及掛斷的語音電話上。
薄初點開了許之桃的頭像。
許之桃：【圖片】【圖片】
許之桃：【笑死，這些網友太能嗑了，霸道總裁的小嬌妻都搞出來了】
許之桃：【#連結】
許之桃：【還有你和沈西臨的，這屆網友太會了。】
薄初一一瀏覽完。
圖片是梨子和旋風的擬人圖。
連結是她和沈西臨新的拉郎配視頻。
許之桃：【你和沈西臨怎麼解決的？有沒有讓他負責？】
薄初：【……】
她打下一句話，【他還在外地拍戲。】
然而這句話還沒發送，門口就傳來了敲門聲。
她連忙放下手機，去開了門。
門開了，外面站着一身形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白色T恤，外面套了件黑色休閑的短袖襯衣，襯衣的下擺扎進了工裝褲里，蹬了一雙馬丁靴，更襯着雙腿修長有力。
是沈西臨。
這會兒他懷中還抱着一隻霸氣的美短貓，畫風竟然與他相得益彰。
薄初驚愕不已，對上他那雙眼睛。
沈西臨的眼睛真的很漂亮，眼尾上翹，上翹的弧度適中，內眼角下勾，眼窩深邃，以至於眼睛不會顯得過於狹長。
他的眼睫彎曲卷翹，黑而濃密，極具美感。
圈內有很多單眼皮或者腫眼泡的男星，粉絲們愛吹自己哥哥是丹鳳眼。
殊不知沈西臨的眼睛才是真的丹鳳眼。
薄初還未回過神來。
她剛剛還在和許之桃討論他。
“沈西臨？”
她不確定地開口。
“嗯，是我。”
沈西臨唇角牽了下，笑聲很低，似是胸腔里發出來的共鳴，“我以為薄老師不認識老同學了。”
薄初：“……”
她心下忍不住腹誹，“我哪能不認識沈西臨啊。”
她面上客氣不已：“沈老師不是在外地補戲么？這麼快就回來了？”
沈西臨嗯了聲，“就一場戲。”
他掃了眼屋內，挑了挑眉，“薄老師如果再不放我進去，恐怕明天上熱搜的就不是貓，而是你我本人了。”
薄初一嚇，連忙閃開身讓他進了屋。
等沈西臨進屋后，薄初才後知後覺——
他們這小區是高檔小區，保密性嚴，狗仔根本混不進來。
薄初：“……”
進屋后，沈西臨就把旋風放了下來。
它跟視頻里的一樣。
長毛、花臂。
就像是武松打虎里的虎。
本來軟萌的美短，竟然多了幾分霸者之氣。
很顯然旋風已經熟悉她家了，咕嚕和麻團也不再排斥它。
它在家裏轉了幾圈，準確找到了梨子的位置。
梨子開始還打了旋風幾巴掌，隨後便舒舒服服地趴在貓窩裏，任由旋風給它舔毛。
沈西臨看着旋風跟進自己家一樣，語調有些輕佻，但說出的話又特別正經，“我帶着孩子他爸來看孩子他媽，薄老師不會介意吧？”
薄初：“……不介意。”
她換上溫柔的笑臉，“那沈老師你坐，我去給你洗點水果。”
話落，不等沈西臨回答，她轉身就去了廚房。
冰箱裏水果挺多的。
薄初便每一樣都洗了點。
她剛進廚房，這時，門外又傳來了敲門聲。
可能是霍憶雪。
要是讓霍姐知道沈西臨在她這兒，肯定得盤根問底。
薄初腦海中警鈴一響，放下水果就跑向了前廳。
然而等她到了前廳時，門已經開了。
讓她高興的是，門口站着的不是霍憶雪，而是許之桃。
薄初下意識地鬆了口氣。
三人都是高中同學，應該也不會見外。
而且她跟沈西臨的事，許之桃知道的一清二楚。
“你怎麼來了？”
許之桃眨了眨眼，無辜道：“我今天休假，想過來看看梨子。”
她視線在薄初與沈西臨身上轉了轉，“我來的是不是不是時候？”
薄初輕咳了聲，“沈老師也是為了梨子的事而來。”
許之桃那雙八卦的眼睛，讓她尷尬得腳趾摳出了一座秦始皇陵，“老同學好久不見，你跟我來洗水果。”
說著，她就把許之桃往廚房拉。
進廚房后，許之桃神秘兮兮地關上門，壓低聲音，“你和沈西臨偷偷複合了？”
薄初翻了個白眼，“我什麼時候跟他在一起過？”
話音剛落，她手機一震，是沈西臨發來的微信消息。
沈西臨：【既然薄老師有客人，那我就不打擾了。】
沈西臨：【旋風捨不得它的小嬌妻，那就拜託親家母照顧一下女婿了。】
薄初：“……”
神他媽女婿，他連彩禮錢都沒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