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88
不知何時窗外下起了雨,淅淅瀝瀝的伴隨着呼呼的風聲傳入關衫的耳朵里,與此同時,卧室的門被推開了。
心突突的跳着,從未有過的緊張在這一刻傳遍全身。
關衫背對着門口,恨死自己下午睡得跟死豬一樣,加上腿上一陣陣襲來的痛感,想要再睡過去,難於上青天。
感覺到另外半邊床微微塌了下去,她居然緊張到忘了呼吸。
多久沒睡在一起了?嗯,三年多了吧……
身後男人的氣息漸漸靠近,她一動不動的感覺自己全身都僵硬了,下一刻男人結實的手臂穿過她的後頸往反方向一撈,她被迫翻了個身面對着他,她睜着的眼睛一抬眸剛好與頭頂處那雙比這夜更加漆黑的雙眸四目相對。
柔柔的夜光燈打在他們的臉上,半明半暗,半夢半醒。
良久,孟欽才在這昏暗中開口,音色低沉帶着零星無奈,“你剛才快掉下去了。”
沒錯,孟欽一進來就看見床上的女人幾乎是扒着床沿在睡,看着那姿態着實有些好笑,他走過去,倒是緩解了他剛才一路進房的情緒。
關衫的雙手因為被孟欽攬過來被迫抵在了他的胸口,依然是那麼的硬挺堅固,如一面護城牆一般,她隨即乾咳了兩聲想要退出他的懷抱,哪知道一用力,腿上一陣疼痛襲來,感覺骨骼都在嘎吱作響,她不受控制的‘嘶’了一聲,眉頭緊皺。
“怎麼了?”孟欽見關衫不對勁兒,反手按開床頭燈,打量着關衫。
關衫伸手去揉膝蓋,稍微緩和了一下下,這才開口,“換季加上下雨,腿痛而已,沒事。”
孟欽坐了起來,掀開薄被,關衫一雙白皙又骨肉勻稱的雙腿微微屈膝,她的手按在膝蓋上,臉色因為疼痛而泛着白。
他輕輕嘆了口氣,下床拉開門走了出去,關衫也跟着坐了起來,整條腿是又痛又麻,她來回的搓着,眼睛卻是望着被大打開的卧室門。
沒一會兒,孟欽手裏拿着一條摺疊好的毛巾走了進來,半坐在床沿,命令關衫:“腿伸過來。”
關衫看着孟欽在捯飭手裏的毛巾,乖乖的把腿伸了過去,然後孟欽抬起她的雙腿放在自己的腿上,把熱毛巾按在她的雙膝處。
一陣暖意在膝蓋處蔓延開來傳遍雙腿,剛才那種冰麻的感覺倒是減退了不少,痛感也降低了很多。
“說吧,腿是怎麼回事?”孟欽一邊用手按着毛巾,一邊抬起頭看向關衫。
關衫一聽驀地抬頭看向孟欽,他雖然臉色淡淡,不過眸子裏那深沉的色彩明顯是在警告她別說謊。
“撿戒指在水裏泡的久了一點兒,後遺症。”關衫清了清嗓子,這話被她說得盡量輕鬆。
孟欽盯着關衫看,原來戒指是這麼出現的,半響他才悠悠開口:“撿戒指?撿了多久撿成這個樣子?”
關衫暗自摳了摳自己的手指甲,孟欽以前可是格鬥專家,對於身體上的一些問題雖然比不上醫生來的專業,可是想騙他也是騙不了的。
再說了,他不是第一次問她腿的問題了,現在這幅表情完全就是一副你最好別想糊弄我的潛台詞。
“也沒多久,就是天氣冷給凍的。”關衫咧了咧嘴巴,乾笑着回答道。
“就這樣?”孟欽問。
關衫點頭,“就這樣。”
孟欽把手上的熱毛巾反過來又敷上去,淡淡的開口,“當年你救的那孩子是銀鈴的弟弟。”
“嗯?”關衫騰的抬起頭盯着孟欽的臉,話題轉的太快,有點跟不上趟。
“你不是想知道我跟銀鈴的關係么?當年你選擇先救那個孩子,他是銀鈴的弟弟。”孟欽並沒有因為提到當年的事語氣上有什麼不一樣,反而是心平氣和的說著,“這三年我一直在調查我媽為什麼突然自殺的事,機緣巧合查到了那孩子還有個姐姐當時也在那家醫院,我想或許她知道一些什麼,所以就派人去查她的來歷,後來我找到她。”
“是銀鈴。”關衫開口。
孟欽點點頭,繼續,“其實那孩子是銀鈴父母收養的孩子,為了給女兒積德吧,不過銀鈴很喜歡這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弟弟,經常帶着他到處玩,就連去醫院也帶着那孩子,所以那一次那孩子被我媽當做是我,跳了樓,銀鈴更加確信是這個孩子替她擋了災,同一時間,她的病例報告說她的的病沒有複發,可是也是因為如此她對那孩子有深深的愧疚,而她知道抱着她弟弟跳樓的是我媽以後倒是沒怎麼給過我好臉色。”
“可是,你們的關係還不錯。”
“我一直以為她知道點兒什麼故意不告訴我,所以那段時間我總是去找她,她為了躲我開快車出了車禍,我救的她。”孟欽把毛巾拿起來,雙手去揉關衫的膝蓋,一邊揉着一邊繼續說:“在醫院她跟我說其實她並不恨任何人,那件事是在我媽神志不清的狀況下發生的,她沒道理怪我,而且我還救了她。”
關衫算是明白了他們之間的因果關係,暗自點點頭,“所以你們成為了朋友。”
“嗯,那丫頭有你當初的那股韌勁兒。”孟欽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說這個,或許是這夜色沉醉,讓他想要把心裏的話都說出來,憋着實在是難受。
果然關衫一聽,眼睛蹭的就瞪大了,她看着孟欽,“那麼,你到底有沒有喜歡過她?”
孟欽見關衫的模樣,不由得一笑,“沒有,我從來沒有喜歡過除了你之外的女人。”
“所以,你現在是在表白?”關衫聽見孟欽這麼毫無保留的告訴她一切,心裏早就繳械投降了,他們之間的這道鴻溝他走出了第一步,那剩下的就讓她來吧。
“所以,你剛才是在吃醋?”孟欽沒有回答,而是反問。
本以為關衫又會跟他打太極,誰知道關衫很是認真的點點頭,看向孟欽,“嗯,吃醋,從看見你對銀鈴照顧有加的時候,我就開始吃醋。”
孟欽一聽手上的動作都頓了一頓,他看着關衫,而關衫也一動不動的看着他。
“你現在是在跟我表白?”相同的話孟欽還了回去。
“嗯,那你接不接受?”
孟欽笑了起來,不似之前的淺笑,而是會心的,深沉的一笑,他繼續揉着她的膝蓋,回答:“為什麼不接受?你是我老婆。”
關衫聽到從他口中說出的老婆兩個字,笑容更甚,他帶着薄繭的手,掌心溫熱的覆在她的膝蓋上一下一下的輕揉着,很暖心。
思及此,身體更加誠實的快腦子一步伸手摟住了孟欽的脖子,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眼睛裏卻泛起了水花,“你就從來沒有後悔過?”
孟欽聽着關衫輕柔的聲音裏帶着哽咽在耳邊擴散開來,直接伸手摟住她的腰背,緊緊的抱着她,在她的耳邊低語,“要說後悔的話,就是當初輕而易舉的放你走。”
說完這話孟欽的頸脖處有點濕濕的觸感,又一滴水打在自己的肩窩處,“對不起,我太自私了。”
孟欽伸手扳着關衫的肩膀,致使她面對他,看着他,她的臉上有淚痕,她的眼中有淚光,他伸手撫上她的臉頰,指腹一點一點的擦拭着她臉上的淚痕,傲氣如她,固執如她,什麼時候跟人道過謙?
他的手從她的臉頰滑到她的後腦勺,往前一帶,他的唇覆上了她的眼睛,往下吻着她的淚痕,最後準確無誤的找到她的唇,吻上去,一點一點的吞噬。
關衫被孟欽吻得意亂情迷,雙手不自覺的圈住他的脖子,回吻着他,微啟着雙唇讓他乘虛而入,柔情的吻瞬間變得猖獗起來,呼吸也重了起來,他勾着她的小舌拖入自己的口中,輕咬,重纏,輾轉廝磨。
如果說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的話,那他們的三年到底是多少輩子事了?那些個失眠的夜晚,那些個輾轉反側想念的夜晚,是什麼支撐着他們走過來了?或許就是妄想着還有今天吧?
原來,這一切都不是妄想,而是真真切切的存在着,實現着。
佛曰:今日的執著,會造成明日的後悔。
可幸的是,他們都曾執著過,卻能及時回頭。
所幸的是,回頭時,你愛的那個人依然站在原地,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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