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你我歲月安好,皆因有人負重前行!
謹以此文致敬和平年代最危險的軍種及最忠誠可愛的‘特種兵’們!
——《時光如約》
文/筱露
楔子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牧童……”
蹲在屋檐下的小男孩撓着腦袋,皺着小小的眉頭,撇着嘴,望着這眼前的雨串子打在青石板上,綻開美麗的水花,愣是忘了這最後一句。
“牧童遙指杏花村。”一個輕柔的如杏花盛開卻又帶着調笑的聲音傳入了小男孩的耳朵里。
小男孩抬起頭一看,眼熟姐姐撐着傘噙着好看的笑容,明亮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就這麼看着他,“記住了嗎?”
“哦,記住了。”小男孩點點頭,肯定自己是真的記住了。
徐來勾着嘴角含笑點頭,“別到了明年,你還是記不住這一句。”
“我一定記得住。”小男孩像是受了刺激,站起身來叉腰叫囂。
“好好好。”徐來笑的更歡,朝小男孩揮了揮手,“拜拜。”
說完她便沿着這條青石板路繼續向前行走,雨幕中她的身影隨着那把黑色的傘越走越遠,小男孩望着遠處那逐漸渺小的纖細背影一臉的迷茫,這個姐姐怎麼每年都來啊?
哦,不對,還有那個喜歡給他糖吃的軍人哥哥……
始終還是年紀小,想不明白,悻悻的撓撓後腦勺,轉身進了家門。
……
四月的雨總是溫柔,遠處煙雨朦朧的山峰青蔥翠綠,不諳世事的山野小童又怎知在這山中沉睡着一群特殊的烈士。
國旗在雨中浸潤,在風中飄搖,紅的耀眼,紅的端莊。
徐來走到旗台前端正的一站,抬頭仰望注目,邁着徐徐的步伐,踏着雨水繼續前行。
這裏是功勛犬墓園,整個渝江的功勛犬死後都會葬在這裏。
這滿山的綠啊!將永遠圍繞着它們,永垂不朽。
徐來沿着階梯,一邊走一邊放眼望去,那一排排的墓碑猶如鎮守邊防的軍人,筆直而莊嚴。
她走到了其中一個墓碑前,照片里吐着舌頭咧着嘴巴一臉英氣的德牧靜靜的看着她,照片下面刻着功勛犬追風,再下面的石台上是一束狗尾巴草,零星雨水平添活潑。
徐來眸子一緊,騰地轉身,快速走到階梯口,朝着山腳處望去。
雨幕中,那條必經之路,一個頎長硬朗的背影若隱若現,可他身上那一襲橄欖綠卻格外耀眼,她想追去,卻見那綠已經跨上了一輛黑色越野,再一眨眼,車子如煙霧般消失在雨中。
無奈,徐來走回去,蹲下,伸手撫摸着墓碑,夾着雨傘,伸手拿起那束狗尾巴草在纖細白皙的手指上捯飭着。
“追風,你說怎麼每一年我都比他晚。”徐來噙着淡笑,手上的動作不停。
徐來把狗尾巴草編成了一個草環放回原地,站起身來重新支好雨傘拿在手上,低眸看着墓碑,照片里的追風就這麼盯着她,就像當年離開時那樣。
一晃十年了啊!
那天也是這樣一場綿綿細雨,無窮無盡的下着,天色暗沉的讓人以為接下來會不會又有一場鋪天蓋地的地震來襲,然而在這片待重建的城市廢墟中,一批又一批的救援部隊,消防官兵,醫療隊伍,志願者們都在戰鬥了無數個日日夜夜,踏上了歸途。
雨霧中,徐來跑向即將離去的橙色隊伍,一眼就看到了隊伍里最高最醒目的那個人。
她停在他面前,扯出笑容看着他,漂亮帶着稚嫩的臉龐隱藏着期盼。
“我還有話說。”小姑娘黑絨絨的頭髮上像白糖撒了上去,晶瑩剔透。
靳時川站定沒動,看着她,“你說。”
“你能帶我走嗎?”她圓圓的眼瞳都在顫抖,明明想表現的很輕鬆隨意,可是依然緊張的無以復加。
“不能。”毫不猶豫的回答。
徐來眼眸酸澀,不由得垂下,很快又抬眼看向他,“靳大哥,我們來個約定吧!”
靳時川鼻腔里發出一聲不大不小的聲音:“嗯?”
徐來瞥了眼乖巧的蹲坐在男人腳邊,時不時抬頭注視着訓導員的追風,她鼓起了巨大的勇氣,“十年後我來找你,你要等我。”
身後有人喊靳時川,他不再停留,看了眼小姑娘笑而不語,隨即給了追風一個指令,追風快速的站起來望了一眼徐來,搖着尾巴跟着靳時川轉身離去。
徐來朝着靳時川的背影不服輸的喊道:“我說到做到。”
靳時川回頭,聲音不大的回她:“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回憶就此打住,徐來驀地一笑,她可不再是當年他口中需要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小姑娘了。
時光不從人,歲月不留心。
十年光景,她回到這座城市,赴一場年少之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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