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小姑娘，你這樣不行啊

此人一出現，那些學生們紛紛後退了一步。

只有程思雨一臉幽怨，“哥，你為什麼又要幫她？”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程思雨的哥哥程森。

程家在S市也算是名門望族，大兒子程森從小就表現出了出色的金融天賦，但四年前，他莫名其妙從S市最高學府江大退學，放棄了唾手可得的金融學位，轉而跑到了警局做城管，這一片正是他的管轄區域。

程森放開了她的手，看了一眼依舊懶散的顧念喬，眸子動了動，對程思雨道：“我沒有幫她，是你鬧事在先，還不趕快帶着你的同學回學校去，還是說你真想跟我走一趟。”

程思雨這才收回手來，又怒視了顧念喬一眼，氣鼓鼓的帶着同學們回到了學校。

這次一鬧，她感覺自己跟個笑話一樣。

攤子前程森看着又躺回去的顧念喬手指動了動，輕輕扣了扣桌面，聲音比方才柔和多了。

“你就打算一輩子守着這個攤子？”

顧念喬沒有說話，羅佳溫聲道：“您就不要逼迫顧小姐了，溫夫人也來過很多次，小姐都不打算回去，您今天就算是說破了頭，恐怕也沒用。”

羅佳還是了解顧念喬的，但凡是她不想做的事情，十頭牛也拉不回來。

程森看着羅佳，眼神中意味不明。

他不知道顧念喬是從哪裏交了這麼個朋友，看上去與顧念喬年紀差挺多，每天跟着顧念喬，對她的態度還特別恭敬，左一個顧小姐，右一個顧小姐，跟過家家似的。

他頓了一下，開口：“我也不是來逼你跟我回去的，母親那邊一直希望你能去上學，而且……”

他停住，想了想，嘴角勾起一抹微笑。

“算了，到時候你就知道了，思雨她天天到你攤子前面來，也不算回事兒，我又不能每天都能遇到她，你以後自己注意一點。”

顧念喬懶洋洋的抬起胳膊，比了一個OK，一句話也沒說。

程森走之前又回頭看了眼她的攤子，小聲道：“你還是把攤子移一下吧，這裏確實不是擺攤的地方。”

顧念喬低沉着聲音開口：“沒辦法，美食街就這一棵樹下能夠乘涼，要我挪攤，除非這棵樹跟我一起挪走。”

程森哭笑不得，為了圖個陰涼，把攤子擺在這種地方，那她怎麼不乖乖的跟自己回去上學呢，去學校難道不是更舒坦？

等她走後，羅佳也重新坐了回去，捧着臉盯着坐在搖椅上那人。

也不知道是這樣盯了多久，顧念喬忽然抬手，準確無誤的擋住了羅佳的目光。

“我對女人沒有興趣。”

羅佳輕笑：“你瞎想什麼呢？我只是在想，其實攤子這邊我盯着就可以，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回程家呢？”

程家有錢，不然也不會養出這麼一個刁蠻任性的程思雨，而且程思雨的母親溫雪還是顧念喬的小姨，跟她回去也是理所應當，但顧念喬就是不肯，就每天躺在椅子上渾渾噩噩，一點年輕人的朝氣都沒有。

顧念喬移開帽子，看着頭頂隨風搖擺的樹葉，沙沙的聲音像是催眠曲，卻莫名讓顧念喬聽出了一絲節奏感。

她伸出手來擋住投落的陽光，聲音又輕又小，沙啞的像是得了重感冒。

“程家有位我不想見到的人，我憑一己之力毀了她的餘生，又有什麼資格回去？”

羅佳垂眸，小心問道：“你說的是126縱火案嗎？”

顧念喬沒有說話，又將帽子重新蓋在了頭上。

四年前，一場突如其來的縱火案吸引了全國的目光，火災的情況非常嚴重，造成了三死兩傷的局面。

後來聽說那位縱火犯因為心理不正常被送進了精神病院，又因為犯人家境貧寒，遇難家庭得不到賠償，這件事情就這樣潦草手筆。

顧念喬雖然從來沒有對羅佳說過她與這件事情有關係，但她現在執意要在這裏擺攤，就是最好的證據。

因為學校里除了程思雨是顧念喬的親人外，還有一位126縱火案的倖存者，顧念喬也正是因為她才一定要留在這裏。

晚上，汪半山載着顏辭重新回到學校，因為回來的比較晚，大部分攤子都已經收攤，只有楊樹下的那一家比較執着，在黑黝黝的美食街里也看上去格外顯眼。

汪半山看了一眼，心道這一家人一定過得很貧寒吧，不然都這麼晚了，怎麼還會在這裏擺攤。

不知是不是因為這一想法讓汪大少爺的同情心泛濫，竟然出口問了一句。

“顏大爺，你晚上還沒吃吧？要不要買點吃的？”

顏辭閉眸小憩，聽到這句話只是隨意的揚了揚手。

汪半山得令，立刻停下車子跑到路邊攤前。

他長相出眾，桃花眼永遠含情帶笑，天生的微笑唇讓他看上去親昵又和藹。他自認為自己的到來一定會引起這家可憐路邊攤的熱烈歡迎，卻沒想到兩位老闆皆是非常冷淡。

年紀稍長的那一位似乎還十分不情願，認真的詢問：“你真的要買嗎？從這條路直着往前走其實還有一家攤子，味道比我們好多了。”

“啊？”汪半山傻住。

難不成這家攤子的風格就是這樣？這麼……特立獨行？

這時一直在搖椅上躺着的那一位揉了揉頭髮站了起來，她此刻應該是睡飽了，看上去沒有白日的煩躁，眉眼之間也柔和多了。

“哪有你這麼做生意？還不趕快去做！”

羅佳收回了那些小心思，乖乖的準備烤餅，心中暗罵，本來再坐個幾分鐘就能收攤了，非要讓自己臨走之前還要忙碌一會兒。

汪半山看着二人的交流，心中起疑。

他本來和顏辭的想法一樣，都以為是單親母親帶着孩子出來擺攤，但如今看來這個孩子怎麼更像是這家攤子的老闆，難不成是還處在叛逆期？

他向來是有問直說的類型，雙手撐在桌上去調侃那位小姑娘。

“小老闆，對待母親可不能是這個態度啊，你媽媽養你不容易，你要客氣一點才行。”

此話一出，兩個人皆是頓住。

羅佳一臉高深莫測的看着汪半山，一旁的顧念喬原本臉色還算正常，聽到這一句居然笑了起來，就是聲音啞了一些。

“對，我是應該客氣一點，你是第一個認出我們關係的，不如我就再送你一個小禮物吧。”

說著她從包里拿出一支筆來，在包肉夾饃的紙質包裝上唰唰畫了兩筆，一個吐着舌頭，分外可愛的小人頭便呈現在紙上。

汪半山看着還心想，這小姑娘畫畫挺好，不來他們藝術學校可惜了，只是這個風格怎麼看着有些熟悉。

羅佳也迅速做好了肉夾饃，包好后遞給汪半山，表情還是一樣的一言難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