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拔劍四顧神火燃(上)
第十三章拔劍四顧神火燃（上）
陳淵看了一眼林登，又看向樓上。
是在想我能不能拔出劍嗎？
陳淵心中的問題註定不可能說出口，因為連他也不知道答案，但當寶劍落在他面前的瞬間，他心中就有強烈的信念燃燒而起，如同火焰將他的一切多餘想法燃燒殆盡。
想要拔劍，可是能不能成功呢？
陳淵知道，這是小白臉給自己的機會，只是這個機會跟他想的有些不一樣，或者這是一次考驗？
他沒辦法知道別人在想什麼，他在做出決定之前已經想了很多，可最後結果還是沒有按照他的想法發展到最後。
就是方才，心頭的火焰在燃燒了，這一次好像有些不一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劍的原因？
沒有繼續深思下去，陳淵知道他們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
機會也是稍縱即逝的，能不能抓住，還是要靠自己的本事！
他用盡全身力氣，將所有的靈力都灌注到手掌上，厚重的黃色光芒與赤色的火焰相互交融，陳淵感受到自己的力量頓時提高了好幾個度，但這長劍卻是紋絲不動。
樓上傳來笑聲。
他不為所動，只聽樓上傳來黑衣男子的命令聲：“林登，殺了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我要用他的頭顱當做我們獵殺那妖獸后的慶功酒杯！”
林登面容不改，神情依舊，站在原地沒有動彈。
“林登！”
他抬起頭來，直視黑衣男子：“我不是你的手下，還記得嗎？我們是交易。”
“你好大的膽子！”
樓上那些呆板的黑衣護衛之後一個老嫗鑽出來對着林登疾聲怒斥道。
小白臉滿眼失望地看了一眼老嫗，她是自家的家奴，本來也沒準備帶上她，只不過她一路跟蹤自己，還聯繫了就在附近準備獵殺妖獸的古玄，讓自己事先的遊歷計劃泡湯了，她現在可以說是煩透了這個老婆子。
林登看都不看她一眼，只是頭也不回地對身後的弟兄們說：“還記得你們為什麼追隨我媽？”
場中鴉雀無聲，林登臉上浮現慘笑，他在想，自己這一生到底做了什麼事情？難道就沒有一個人還記得那些事情嗎？
在看到陳淵臉上的堅定之時，林登其實就已經放棄了趁敵之弱這個選擇，他跟當初的自己太像了，至少在那一瞬間是這樣的。
要是對現在的他對手，這等於是讓林登放棄了最初的自己，他不願意這樣，他清楚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綠葉城的，那天沒有人來送他們兄弟倆，下着雨，林谷還傻笑個不停。
林谷欲言又止，不斷地掐着自己的肉，似乎想要讓自己說出一句完整的話，可越是這樣，他就越緊張，周圍沉悶的氣氛好像成了他的枷鎖，讓他快要窒息。
滿臉通紅的林谷轉頭拉扯若有所思的李思。
他明顯愣了愣，忽然目光一閃，長長嘆息一聲，拍了拍林谷的肩膀，對林登說道：“那天你跟二哥滿身是血，是爬着從妖獸窩裏出來的，我還記得，你讓我進去看看其他人的時候，還一直抱着二哥的頭哭，我一輩子也忘不了，說起來，我那時候還覺得人要有多傻才會為了別人拚命。”
林登臉上浮現一抹淡淡的笑容，道：“記得就好，我如果對現在的他動手，於心不安，你們能理解我媽？”
“老大，雖然我聽不太懂，但我支持你！”
“傻不傻啊，老大的意思就是，咱們做邪修的好歹也要有點牌面，那小子明顯要輸了，能夠正大光明地打敗他為什麼要趁人之危啊。”
“是極是極，就是如此！”
這些大字不識一個的老粗紛紛開始發表自己獨到的見解，和對於林登的支持，不論他們是因為什麼，可林登還是發自內心感受到了溫暖，他們或許大多數時候都很討人厭，甚至在外人看來都是些十惡不赦的混賬王八蛋，但作為這群王八蛋的老大，怎麼也得忍着的，畢竟是自己把他們帶上這條路的。
或許就算現在林登對陳淵動手也沒有人會說什麼，但他自己過不去，當初這些人之所以追隨他林登不就是因為他講義氣講原則嗎？
要是連這點東西都不願意帶着上路，那乾脆躺着不動等死算了。
古玄氣完了倒是冷靜下來了，讓老嫗別再說垃圾話了，對林登說道：“你直到你該做什麼。”
林登點了點頭，不管陳淵拔劍是否成功，他都不會等太久的，重新將手中刀抬起指向陳淵的頭顱，他這一次將不會在留手。
而就在這段時間裏，陳淵已經嘗試了很多次，體內靈力甚至都快要消耗殆盡了，但是這法寶長劍也僅僅是抽出來寸許罷了。
“儘管如此，寸許也值得你驕傲了，受死吧。”
林登眼底似乎有一抹失望閃過，或許他其實真的在看見陳淵的眼神后就不想殺他了吧？但他不可能為了自己就不顧弟兄們的心情，感情用事也要有個度，他不是優柔寡斷的人，而且，為了那能夠治療神魂創傷的東西，他也不能跟古玄鬧翻。
古玄的身份不是他能夠招惹的，要不是他身在綠野城，沒有帶多少人，只怕根本不可能找到他林登頭上來，這是他的機會，一個能夠更進一步的機會，也是讓對弟弟的愧疚就此終結的機會。
他這麼多年沒有再突破就是因為這執念所累，如果這一次順利的話，他或許可以跟隨古玄回到四義城，這是他埋藏在心底最後的火種。
或許可以讓他找到新的目標，那是更為廣大的天地，一切都來得十分難得，他甚至不止一次在夢中幻想過有這種機會將一切都解決了，然後帶着弟兄們為了新的追求啟程。
因為這種種原因，他不可能放過陳淵的，之前他所做的就已經是有些衝動了，不過他也不後悔，對於“新天地”的嚮往更像是一種奢望，實際一點說，他只求交易可以順利完成，然後讓林谷的身體恢復過來。
至於其他，那都是后話。
而此刻，古玄站在樓上，看着林登持刀一步步走向那還在嘗試的小子，微微點頭，看樣子對林登的表現還算滿意。
林登不知道，他在這之前甚至沒有被對方看入眼裏，現在的話，古玄覺得這個人還算有點意思，若是這次能順利，帶上他回去當個護衛也不錯，不過其他人就另說了。
陳淵看了一眼前方，林登離自己已經只有最後三步，只要他現在揮刀，陳淵根本無法抵擋，但對方腳步似乎有意減緩。
這些陳淵都感受到了，但他還是沒有起身反抗。
再試最後一次了，這一次我要成功！
似乎是從喉嚨里冒出了一團火，他忽然發出一聲痛吼，但在所有人看來他身體沒有任何變化，只是他突兀的吼聲讓人不禁跟着嚇了一跳。
然而，陳淵感受到的痛楚不是他人可以感受到的，但他沒有痛苦，反而是興奮，就是這個，就是這個！
在他的體內，似乎來自血液，又似乎來自靈魂深處，或者是他的每一寸骨血，都開始變得灼熱起來，儘管這一切發生都不被外人得知。
但卻是確實存在的，這是他從誕生之初就在體內的火焰，他嘗試過很多方法，也只能將火焰外放出來，但這火焰無法傷人，這種種古怪漸漸讓他放棄了對火焰的探索。
當然，只是暫時的，只要一有進步，他就會去嘗試掌控自己體內的神秘火焰，試圖找到這火焰的真正用途。
即使是現在，他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喚醒火焰，更不知道這神秘火焰具體有什麼效果，但有一點他很清楚，這火焰的出現每一次都是幫助自己的，而且還沒有過失敗，幾乎每一次都是幫自己解決了困難，那這一次也可以嗎？
陳淵知道自己有些太理想化了，哪有那種解決一切麻煩的東西啊。
可現在自己身體發生的變化就像是推翻這看似正確的結論，他感覺到地牢中發生的時期再一次發生了，周圍的環境放慢無數倍。
林登的刀高高揚起，碧藍色的光芒慢慢匯聚在刀鋒，就要劈下，這一刀不是現在的陳淵可以抵擋的了，可以想見對方是用了全力，沒有絲毫留手的。
這是理所當然的，陳淵不可能強求對方一直給自己機會，他可是記得自己是他的敵人，不管因為什麼原因，他們都是站在對立面上的。
同樣，陳淵發覺自己體內不斷湧現一股股好似憑空出現的力量，這力量如同火焰燃燒他的體魄，又似是流水浸染他的魂靈，他整個人好似放空，好似短暫地超脫自然。
他身上開始燃燒火焰，赤色的火焰是外人可見的，由火靈力轉化而成的，而透明的火焰則是繚繞在他全身每個角落。
在其他人看來，陳淵像是運轉力量失誤招致自焚，但這火焰沒有對他造成任何傷害，只是兩種截然不同的火焰還是讓人感到驚異。
黑衣古玄也是大皺其眉，不過他身邊另外一人，卻是激動地推開黑衣護衛，走到了樓梯邊看向陳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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