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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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小小的舉動,意外的觸動了她。他雖然沒說,但她直覺知道,他心情不好與他母親不肯收下胸針有關,他剛剛隨口說要把它送給她,讓她以為他不在乎,丟了也無所謂。

可他卻收起來了,收得好好的。蒂琺認知到,這個男人知道如何珍惜自己的心意,就算被回絕,也不因此而隨手拋掉,他不是那種隨便撒氣的人。

不知道為什麼,這讓她更欣賞他了。

午夜到凌晨營業的店家不多,即使有,也跟夜店差不多,龍蛇混雜,容易生事,她不想涉入。蒂琺想了想,決定帶他回她住的地方。

聽到這個提議后,范錯為搖頭,“女孩子不應該邀男人到家裏去。”

“我沒帶男人回去過。”

“我就是男人。”

“我信任你。”她說。

理論上來說,他的堅持才是對的,但她的情況有些不同。她獨居已久,加上從小在混亂環境中長大,早已學會自保之道,要是有人攻擊她,她有把握反抗到底。再說,她已習慣住處的擺設,要是他敢亂來,她隨手抄起什麼都能當武器,這一點是外面其它地方比不上的。

沒有這些有利因素,她不會說要讓他去。

不過,她說信任他,那是真的,儘管只是出於直覺,可沒出過錯。兩人有互動雖然是最近的事,但她注意他不是兩三天,如果他對女人有歹念,藏不了兩個多月,仰慕他的女歌迷不在少數,能誘出狼爪的機會多得是,他卻安分守己,足以說明他的性格。

蒂琺把他點的那瓶酒帶出來了,但——

“我今晚不會再喝酒。”他主動保證。

她有多孤僻,他看在眼裏,因此她給出的信任,他格外珍惜。事實上,她對他另眼相待,他已經受寵若驚。

他們去買了滷味、燒烤、小蛋糕,他灌下兩杯濃咖啡醒酒。

走在陰暗的樓梯,頭頂上的日光燈閃啊閃,他暗自詫異,她住的地方環境這麼差!平時她一個人進進出出,豈不是面臨很多危險?

但她的樣子很隨意——不是隨便,是隨意。她早已將鑰匙握在手上,經過其它戶緊閉的大門時,步伐加快。她的確懂得保護自己,而他清楚,這絕對是環境磨練出來的。

到了最上層,她打開有些鏽蝕的鐵門,再開一扇木門,先讓他進去。

“我家很簡陋,但我在我家最自在。”她聳聳肩。

燈打亮之後,他的眼神梭巡整個空間。

她住的地方是頂樓,幸好不是加蓋,相對安全一點。因為東西很少,顯得空間很大,靠窗邊有張小小的桌子,保養品與化妝品整整齊齊排列着,旁邊的單人床上鋪着薄薄的椰子床墊,她的房間沒有半絲旖旎的氣息。

怪不得她不怕帶他回來,這裏能讓人想入非非的東西不多,他也懷疑自己再訪的可能性——不是因為簡陋,而是太空了,來這裏能做什麼呢?

她從床下拉出折迭矮桌,把帶回來的食物放上去。“你坐,我先去卸妝。”

他脫掉外套,掛在椅子上,解開襯衫上方几顆鈕子,轉了轉脖子,頓時一陣輕鬆。他在爐具旁找到舊報紙,拿來鋪在矮桌上,將食物一一打開。

她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一桌豐盛的消夜,以及席地而坐的男人。他的姿態很放鬆,雙腿岔開,雙手掛在床沿,腦袋後仰在她的床墊上,解開的襯衫領口露出部分精壯的胸膛。

她想走過去,跪在他身前,像貓一樣伸長了腰,吻他的喉結。

這個念頭像劈雷一般,令她瞬間僵住。她在想什麼?她怎麼可能想吻他?

意識到自己的視線正從喉結往下溜,溜過胸膛,到他的小腹,她趕緊收回視線,心中卻震驚不已——她怎麼會想看他的腿根之處?她以前甚至沒想過這種事!

“你出來了?”范錯為挺起上半身。

她用笑容掩飾心中所思,“哇,東西都擺好了?你這麼快就把這裏當自己家了?”

她這麼說是為了轉移焦點,范錯為卻被點醒自己的不同。

他覺得很自在!這感覺來得莫名,卻實際。在范家,他不可能這麼放鬆,他不曾在任何一個角落,放任自己慵懶的躺靠着。或許在自己房裏可以,但他想不起曾在什麼時候發生過。

但在她的地方,他自然得像什麼似的,好像他本來就該張羅食物,好像他本來就該在這裏歇憩。

他慢條斯理的屈起雙腿,坐回桌前。

蒂琺幾乎有點生氣,她剛剛竟然沒看她真正想看的地方一眼。

居然還在想!她暗惱,拿來馬克杯,倒了一點酒,飛快吞下去。

“別喝太多。”他打開放蛋糕的小塑料盒,插上蠟燭,“我們先慶祝,免得你醉倒。”

“我會喝酒。”她捧着杯子,臉頰撲紅,坐到矮桌另一邊,興奮的看他按下打火機。“我只會茫一下,不會醉倒。”

他輕輕唱起生日快樂歌。

一朵小小的燭花,一塊美味的黑森林蛋糕,一個認真為她唱歌的男人,讓她的胸口如被鯁住。她以為今年生日也會如往年那般,默默的過去,卻沒想到,竟然有人陪她一起度過。

而且那個人是他,她很高興。

范錯為用中文唱了一遍,再用英文唱一遍。感謝老天,他沒咿啊呀的耍花腔,不然她會很窘。他用原始醇厚的聲音,一句一句重複簡單的歌詞。

也許是她想太多了吧,但她真的覺得他把祝福融入曲調之中,心兒無法自抑的變得暖熱。

他忽然間變得好可愛,她想靠他更近更近。

“吹蠟燭。”唱完后,他說,“記得先許願。”

她雙手交扣,閉上雙眼,無聲念着什麼,那份虔誠令他動容。

她睜開眼,沖他一笑。

他的心臟像被一拳擊中,劇烈跳了幾下。“許了什麼願?”

“希望你繼續寫出很棒的歌,受到很多賞識。”她說。

把珍貴的生日願望用在他身上?范錯為有點驚訝,但怪的是,他不懷疑。“沒為自己許願嗎?”

“有啊。”她看着黑森林蛋糕,臉上浮現平日沒有的稚氣,看來可愛萬分。“我希望自己活下去,活得好好的。”

他奇怪的看了她一眼。“你生病了嗎?”

“我很健康。”

“沒有別的夢想?”

“我沒什麼夢想,能踏實的、平安的度過每一天就好。”她拔掉蛋糕上的蠟燭,舔去沾在底座的巧克力碎片。

那小小的舌尖好可愛,他的下半身起了一陣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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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世界都以為大佬她沒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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