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七王爺慕執風
秦笑見她們歸來,便將她們連同慕執風一起帶進了廂房,而後搓着手朝楚辭介紹:“楚丫頭,你今日算是有口福了,還記得在洛城的醉仙居吃到的那些菜嗎?老夫今日把做菜的給你請來了。”
“你是鄴國七王爺慕執風?”
讓楚辭沒想到的是耶律伽蘿竟然認識慕執風,慕執風像是也沒想到會被人認出來,但也並未否認,他點了點頭問道:“正是本王,不知兩位是......?”
他問話時將眸光落在了楚辭身上,秦笑見此便示意他們坐下,而後朝慕執風介紹:“這兩個丫頭,一個是西涼公主耶律伽蘿,一個是酈國公主楚蘭。”
“你是酈國公主?”慕執風眸光始終沒有從楚辭臉上移開,他像是只聽到了秦笑話的後半句,全然忽視了耶律伽蘿的存在。
又是這樣的目光,楚辭被他看得有些彆扭,不自然的輕咳了兩聲,凝起幾分笑意,朝他點頭說道:“王爺這樣看着我,定是覺得我與姐姐長得相像吧?”
“哦,哦,是!”
慕執風這才回過神來,許是覺得自己失態了,忙說道:“從前在宮宴中時常見到故皇嫂,公主與故皇嫂確實長得很像,只是神情氣韻大不相同。”
“哦?”楚辭抿唇一笑,並未再說什麼。
關於這位鄴國七王爺,她從前雖見過,卻並不算熟識,只知他醉心詩酒,不問國事,是個才情普通的閑散王爺。
至於他是真的資質平庸,還是迫於皇權之下刻意掩蓋鋒芒,那就不好說了,至少就方才他與耶律伽蘿交手時的情形來看,這位王爺武功絕對不俗。
只是關於他方才為什麼跟蹤她們的事,楚辭並未當面質問。而是選擇飯後尋了個沒人的地方將準備離開的慕執風叫住。
“七王爺,等一下。”
“公主還有什麼事嗎?”慕執風停下腳步,轉過身來,看向楚辭的眸光里已經沒有了最初的精芒。
楚辭見他轉過身來,這才踱步上前,單刀直入問他:“今日在巷子裏與伽蘿公主交手的是你對不對?”
聽此,慕執風神情微變,像是沒有想到自己會被認出來,他張張嘴,卻並未回應。
見他不說話,楚辭則又上前了幾步,繼續質問:“你為什麼跟蹤我們?難道是寧初讓你來殺我的?”
“寧皇后?與她何干?”
慕執風眸子微眯,思索了片刻,才又道:“我不過覺得公主面熟,才一路跟着你們,只是西涼公主上來便與我動手,本王不過情急之下自保而已。至於寧皇后,這兩年來我遊歷在外、極少進宮,與她並無什麼交集。不過照理說寧皇后從前也來自酈國,公主怎麼會認為她要殺你?”
“她害死姐姐的事也不算什麼秘密,王爺作為朝中清貴,竟要說自己不知道嗎?”
看慕執風一臉狐疑的神色,像是不相信她的話,楚辭氣急之下仰頭朝他質問。
她足足矮了他一個半頭,卻又氣勢凌人,目光如炬,慕執風看着她眼底的怒火,將她的話在腦海中咀嚼了一遍又一遍,才顫抖着唇瓣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問她:“你說是寧初害死了小辭,可有證據?”
小辭?楚辭被他這沒頭沒腦的稱呼弄蒙了,她努力將自己的手腕從慕執風手中掙脫出來,吃痛的揉了揉,才朝他反問道:“王爺是真不知,還是裝傻?”
聽着楚辭斬釘截鐵的語氣,原本還面露懷疑的慕執風,心底的弦在這一刻終於破防了,他像是一時沒站穩,往後退了幾步,嘴裏不停地低聲說著什麼,而後便踉蹌着轉身,似乎着急着想去印證這一切。
只是他人還未走出大門,便被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的雲歌擋住了去路。
雲歌立在門邊,往樓上看了一眼,朝他道:“王爺稍等,閣主要見你。”
“本王還有事,還請轉告墨閣主,閣主有什麼話,明日宮宴上再說。”慕執風說完,不忘朝雲歌拱了拱手,整個人卻像是被抽了絲的木偶一般,毫無精氣神可言。
而雲歌卻好像並不打算讓他離開,她仍舊堵在門口,對慕執風做了個‘請’的姿勢說道:“這是王爺的地盤,王爺想知道什麼,閣主自會告知,又何須出去找答案?請吧。”
慕執風聽到這話,看向雲歌的眸光頓然變得複雜而銳利,一張稜角分明的臉上露出幾許詫異,而後才折返身跟着雲歌朝樓上走去。
見雲歌上樓,又聽她說墨閣主就在樓上,楚辭也迅速跟上去,只是到了二樓轉角處,她還是被雲歌攔住了。
東廂房內
慕執風一進門便被一股血腥味熏得暗暗蹙眉,他抬眼看去,就見墨池半弓着腰從桌案邊走過來,花白凌亂的頭髮和滿臉的溝壑讓他看起來無比蒼老。
“來了?”
蒼老乾啞的聲音從耳畔響起,慕執風才掩上門拱手朝他施了一禮,喚他一聲:“墨閣主。”
墨池擺了擺手,示意他坐下,而自己則坐到了他對面的位置上,食指摩挲着茶杯,不急不慢的道:“這兩年王爺一直遊歷在外,此番若不是老夫讓秦笑去請你,王爺只怕還不願回京。”
“我自逍遙我的,回來能做什麼?”
慕執風不禁一陣苦笑,轉而又正色問他:“方才那位酈國公主說故皇后之死與寧初有關,浮生閣向來消息靈通,不知道墨閣主知不知曉當年之事?”
墨池聽他這麼急切的想要知道真相,卻是慢悠悠的給自己倒了杯茶,答非所問的道:“荏苒兩年時光過去,沒想到王爺仍舊痴情。”
“你......”
慕執風張張嘴,根本沒想到自己隱藏多年的心跡,從未向任何人表露過,面前的這個蒼暮老人竟然會知道。
他看着墨池,眼神之中帶着滿滿的不可置信,半晌之後才否認道:“閣主這話是什麼意思,本王聽不懂。”
“聽不懂嗎?”
墨池淡然一笑,唇角的溝壑又深了幾分,他渾濁卻銳利的眸子看向慕執風,彷彿要將慕執風的一切看穿。或者說,他本就能看穿他的一切,因為慕執風這個角色本就出自他的筆下,關於慕執風對楚辭的深情,這世間沒有任何一個人比他更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