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花若水

京都的夜色一如既往的燈火通明，城市的喧囂除去每一個工作日的大清早，那也只有從半夜時分開始正式打響。

畢竟不是每一個人在經歷了整整5天的工作以後，還會跟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好好的吃一個便飯，更多的年輕人，還是喜歡十里長街，可以洗去一身疲倦的夜市。

十里街街尾，一家不大的麵館，即便是在這個時間段仍舊閃爍着年久失修的店牌，昏暗的燈管可能隨時都會斷了電一般，只不過這個時間，不會有人為了一口麵食，來到這麼遠去吃一家沒有任何滋味的牛肉麵。

門牌里的燈光一閃一閃，就像風中殘燭，搖搖欲墜，“滋啦”熄滅了

緊關着的大門終於打開，蘇牧之拎着一個赤紅色類似於頭盔的東西一手點燃一隻不知從哪尋的煙屁股自顧自的嗦了起來，蒼白的臉色，雙目無神，凌亂的頭髮外加洗的發黃的短袖，踏着雙拖鞋就靜靜地站在門口望着天空。

煙屁股肯定是殘存的煙絲不多了，蘇牧之並沒有在吸出來一口煙氣，掂了掂手裏的紅色頭盔，嘴角一揚“承受不住，爆掉了呢。”而他所說的顯然是手中頭盔，如果有任何人能路過這裏，大概都能知道，這是群俠首開之前的赤色號版權頭盔，全新模擬高達百分之100，但是為什麼最後被回調卻沒有人知曉。

蘇牧之掌心浮現一團凜冽的罡氣，只見赤色的金屬頭盔在掌心以肉眼可見速度漸漸的的化為齏粉。

而蘇牧之轉身便關門熄掉了店裏的燈。

地上如同沙粒一般的粉末因為一陣夏風，被吹散開來不見了蹤影。

凌晨12點，是群俠與每一個玩家徹底告別的時間，隨着系統的關閉，本應該是屬於玩家緬懷感慨的時間，但是更多的人卻在酒吧，排擋熱鬧了起來，一切全因為號稱整個遊戲佇立在頂點的玩家道子期被打敗而驚訝，相比於被擊敗的道子期，更受所有玩家津津樂道的倒是訊息官網上面轉載的百曉生實錄，玩家沈凝冰，攜手神秘男子，一招斬了風頭火勢的人物，道子期！

道子期是誰？所有接觸群俠的人都知曉，可以說沒有這一戰所有人都認可他這天下第一的身份。單從秒殺現群俠頂級npc的手段來看，應該還沒有人能做到。可是誰又曾想過，這樣的人，竟然被平平無奇的一刀直接貫穿了頭顱。

但畢竟，對於普通的玩家來講，驚艷，好奇再多，也沒有任何渠道可以得到答案了。

但是又有一部分人不這麼認為，比如……宋文？

拿着通過抵押貸過來的所有資產，聽朋友說過，洛水山莊緬懷紀念3年群俠歷程道子期攜眾山莊之力，妄圖挑戰所有可被挑戰的頂級npc！數百萬的血量，近百年的內功？換做是任何boss可能也都得最起碼是傾盡盟會之力才勉強一戰。可是洛水山莊卻只由一人挑戰，同時開設不同的競猜方式，宋文心動了。從開設到現在，幾百場，都始終是洛水山莊往外掏錢，只因為道子期到現在仍舊沒有失敗過，斬七王，屠十二樓，越戰道子期只會越強。一路上宋文只是小打小鬧，一點點的跟投，因為他知道，對於他這種家境來說，一次性的冒險，一旦失敗那他所面臨的是無盡的深淵，永遠也別想翻身，可到最後，洛水山莊所有外圍的賭注全部封盤，宋文沒來得及進行最後的競猜，這時候的他打心裏是非常懊惱，悔恨過去沒有孤注一擲，如果做了，可能對於他來說以後的生活可能會更好，不需要再為了一口飯菜而奔波。

兩場外圍，洛水山莊主局關閉，而另一方所開設的尾盤仍在繼續，宋文知道，以道子期的實力可能不多時就會結束，他打算無論如何都不能放棄，可是面對這詭異的對賭，宋文剛開始還是猶豫的，只有兩個選擇，道子期最後的生死！

按照比例來說，無疑是誘人的，不只是賠率，單單就競猜人數都已經超過8000萬人次，底率是1賠10，不過區別在於1是道子期會活着，創造輝煌，而10確實有人在賭他的死！

宋文沒有在多想，因為在他眼裏，這彷彿是從天上無緣無故的給他送錢一樣，可能有錢人的世界就是這麼枯燥乏味，只喜歡最極端的結果，不在乎整個過程，他們所享受的是勝利的快感，哪怕是輸了，也不過是動了他們自己的一根毫毛罷了。

當宋文面前的酒已經空了的時候，醉醺醺的他的把身上所有的錢拍在了桌子上，晃悠悠的消失在夜色里……

瞭望夜空，縱身一躍算是跟這個世界做了了斷。害了他的正是心裏的貪念，一場他輸不起的賭局他卻選擇去參與，是他最錯誤的選擇……

當蘇牧之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凌晨5點左右的樣子，慢悠悠的拿起了不知道用了多久的牙刷，對着碎了好幾個角的鏡子自顧自的洗了起來，鏡子中的他頹廢，雙眼依舊無神，可能唯一讓他感覺有一點光能喚醒他的也只有那一晚他宰了道子期的場景吧。

麵館，是失蹤7年多的父母留下的，也可以說，這7年多時間裏，他唯一的收入可能除了留下的這家麵館，也就只有那間二室一廳的房子帶來的租金了，索性他也就搬進麵館住，一天出面25份，大多數時間卻都泡在遊戲裏。租金的分配很簡單，原材，跟自己賴以生存的泡麵為伴。

如果他願意，大可以對外宣稱自己多麼厲害，斬道子期，而遊戲裏那把破刀更是不可多得的神兵，無鋒。但對於蘇牧之來講，他追求的不是物質，可能更需要的是找一些有趣的事去做。當然，如果他這麼說，也沒有人會相信，頂多覺得他是個瘋子罷了。

“不會有人追查到他的對吧？”中海國際大廈內，花若水把玩手中沾滿鮮血的短刀，絲毫沒有因為血腥味感到驚恐，彷彿這一切都顯得那麼平常

“這已經是第三批暗中追查的探子了，前兩批分別剁碎了喂狗，還有就是燒成灰填了海，一共13人，不過家主放心紅葉齋已經保證不會在插手這件事了，唯一的要求就是懇請我們放手南交貿易，但是關於僱主的問題並沒有給出準確消息，但是可以肯定，他肯定參與其中。”路凡堯看着眼前女子，畢恭畢敬的說道，很顯然對於這些事情，已經是司空見慣，而且已經是仁慈的手法去處理了，畢竟，先使用大量麻藥，然後在對方身上挑破經脈，使對方失血過多可以讓對方不知不覺的死去，比起直接剁碎，痛感可能會更少一些，也顯得仁慈了許多。

“能摸到京都來的我倒是好奇，究竟是誰有這麼大的能力，還是說……”花若水手中短刃寒光一閃，還沒等到路凡堯反應過來那把刀已經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不會的家主，整個北堂參與人數36人，知曉事件者18人，結束以後，一個不留，而且安家費用也處理妥當？不會有人知曉。”路凡堯不緊不慢的說道，並沒有因為這把隨時可以要了他性命的刀而出現一丁點的怯意。

“誰說的，不是還有你嗎。”

花若水眼神依舊冰冷，但是語氣中多少多了一絲戲謔

路凡堯似乎是聽懂了什麼一般，二話不說直接取出一柄匕首“只怕髒了家主的手，我自己來。”

可是匕首並沒有像預想中一樣刺進胸口，反而被花若水輕輕一挑便斷了鋒刃刺了個空。

“與北堂無關，代我除掉大辛寶莊，反正遲早要動手的，本來想養肥了在動，看來沒有必要了！”花若水說完轉身離去。

路凡堯好像想起來什麼一樣，低頭看了看地上幾具屍體，沒有言語

“通知堂口所有人，今晚大辛寶莊我要一個不留……沒有什麼困難的，遲早要動的，之前是合作，現在，哼，不是他們死，就是他們死……”

花若水離開以後，卻是在沒有任何人的情況下流露出一股子小女人的作風，把玩着手中一枚古樸的玉墜臉上卻洋溢着莫名的情緒。哪個少女不懷春？只道是相思入骨，媚態橫生……或許，在別人面前，她雷厲風行，是可以把一把又一把的刀子在敵人身上刮骨挖肉的人，但每當想到那個人，眼裏的冷酷無情都會瞬間瓦解，不是女人善變，只不過，是沒遇到讓她能夠瞬間瓦解的那個人……

“現在你就想動辛家？放這眼前的利益不說，拼個兩敗俱傷真的好嗎！”花若水的房門被推開，徑直走進來一名女子，金色的眼鏡彰顯出一種貴族氣質，手中拿着一本本文件敲在了桌子面前。

“利益的大小現在已經不重要了，作為合作者，卻是玩下三濫的手段，留着也就沒有必要了。”

花若水收起那枚古玉，直接戴在了那天鵝般的脖頸上，玉面一滑卻是藏在那讓無數男子痴迷的深淵裏。

“就為了一個人？放棄了這麼多？值得嗎。”女子不解言語中透露着不滿

“值不值不是你說了算，更主要的是，我高興！而且本就是為了他……”花若水少有的少女姿態倒是讓那女子臉上浮動一抹桃色。最美不過冰雪消融的玉雕，更何況又同為女子……

“婉兒，答應你的，我始終會做到，但是這一次，也只能讓我任性一次，畢竟在愛情面前，你就當我被沖昏了頭腦吧……”花若水說完挽起那女子的手，笑着說道

“愛情，我看是單相思吧……”

女子不再理會反倒是輕蔑一笑說道

“事情說起來話可就長咯，但是優秀的人太少了，所以承擔的事情也就多了，怎麼樣，要不要我介紹給你？”花若水不以為然，反倒是戲謔的看着那女子

“無聊……”女子抽出玉手，轉身離開，臨別關門之際又說道，“上一次的抽庄，有些問題，你自己看看吧……”

花若水看了看桌子上的文件，並沒有理會，抬手揮了揮，從背影看甚是疲倦……

換成是誰，面臨著這麼大的攤子可能都已經崩潰，何況是一個小女人呢？

（不是水字數，真就是想好好塑造一個角色，但是太晚了，睡啦扛不住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