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呂梁的警告
“呂道長，敢問您老人家在這屋外頭站多久了？”
呂梁慈眉善眼，卻讓劉喜靜很難有好臉色地回答道：“約莫半個鐘頭。”
那豈不是全聽見了……具體聽沒聽見，年輕道長開了不了口問呂梁。而呂梁倒是臉色如常，還沒見過有誰能破了他的這副修為。
柳影知道真武道長呂樑上門時，緊忙套上衣裙，綁緊腰帶，施施然出來迎接、行禮。
“小影見過呂梁道長叔叔。”
呂梁笑呵呵道：“小影愈發好看了，代我向你爹問好。”
饒是柳影，在呂梁面前也像個端莊的女孩子，道：“道長叔叔說笑了，至於我爹，您自己跟他說去。”
“哈哈哈。”呂梁指了指妝容凌亂的柳影，“你爹還不是什麼都聽你的，有些事情，往往跟你說比跟你爹講好使。”
柳影的身份也是非富即貴的，想想也是，她可在劍八佾上有座兩三畝的花園子。而且，看她們講話的語氣，柳影跟她父親的關係倒親得很，也不像是什麼私生女。
柳影知道呂梁意有所指，故作嬌羞地躲在劉喜靜後頭。劉喜靜問道：“呂道長，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呂梁看了看柳影，說道：“今日我與你一同回真武門吧，讓小影好好休息。”他說到一半，調侃道：“還是你們要繼續？”
柳影一把把劉喜靜推了出去，緊緊閉上屋子的門。
劉喜靜差點摔地上吃土，呂梁走過他的面前，笑聲爽朗。
兩人並排走時，劉喜靜道：“呂道長，實不相瞞，我在劍八佾山下田老翁那邊……”
呂梁插口道：“對了，此事我聽他們說過。難得劉侍劍有這番閒情逸緻，我也不反對。這樣吧，往後劉侍劍隔個三兩天上真武門一次，常駐在田老翁家即可。”
劉喜靜滿額黑線，指望呂梁果然不靠譜，他只覺得自己走進了莫大的圈套之中。
呂梁則是有話對劉喜靜說，“此番回水映城太極座，其中一個原因，便是掌律真人。”
天宗里獨一無二的稱呼，這掌律真人便是鍾離長生了。
劉喜靜在此事上坦白道：“呂道長，我與老…掌律真人半年來沒見上一次，更不知如何與之聯繫。”
呂梁重新掛上笑容，道：“儘管如此，老掌律還是很關懷侍劍的呀。我與老掌律也算是久別重逢，結果見面讓我坐石椅上，不邀我同床，請酒也都是別人的贈品，而非房裏藏着的禮酒。倒是一開口便是你劉喜靜，好生令人心寒。”
劉喜靜笑容抽搐，很難講呂梁的小家子氣與其真武道長的身份相匹配。
“唉，想來想去，我也明白了。真武門可不能讓掌律真人的寶貝徒弟受半點委屈，不然下次見面，我這個真武道長連個座都沒，也喝不上酒了。”
劉喜靜聞言，對鍾離長生暫時改觀，彷彿看到了接下來悲催田園生活的轉機。
呂梁顯然不能遂他願，隻字不再提他。兩人走至真武門前，看見門簪上“天下太平”四字，兩邊刻着“真君感應，武門報恩；盪魔除妖，以為己任”訓言。
“真武門創立以來已有半百年歲，來來往往此門，多少青年才俊，多少天之驕子。”呂梁感慨，然後對劉喜靜道：“劉喜靜，我見你近日有勤勉之意，算是還有些清醒，不覺得自己能坐着心想事成。你可能覺得自己跟真武弟子們還有些差距，不，我告訴你，汝與我門下弟子實乃天壤之別。”
“你鑄天響劍，到誅殺黑角巨人尚不用一年光景。而真武門裏，大師兄呂驚風五歲上山，七歲練拳，往後日日揮刀百次，只增不減；真武八子翁玉瑱，酷暑炎熱不減衣，只為練劍不誤膚色；方被我逐出的白玉盤，初上山不過一捨不得家、哭哭啼啼的小女孩，也咬着牙邊哭邊練，堅持了十數年。想想他們現在對你的態度，我可都特意囑咐過不可傷及侍劍，否則又會有什麼後果。”
劉喜靜沉默難言，呂梁繼續道：“徽朝皇家李氏要見你，被我攔下了，南庭的武罡焱親自登門拜訪，也給我打發走。這兩方人馬找你幹嘛的，你比我清楚。侍劍啊，八佾庭可是一直在護着你。得了便宜還賣乖，可是很讓人生厭的。”
呂梁說得不留情面，劉喜靜只能道：“非我所願。”
“看來鍾繇居士還是擺出明哲保身那一套，沒有與你說明。掌律真人與你結為師徒，劉侍劍沒有半分好處？我可是聽小師弟講過，侍劍屠龍時的神采，令人心折呢。”
“是嗎？”小師弟向來喜歡自己，說好話再正常不過了，不過他對喜靜師哥的誇獎是由衷的，劉喜靜對此後知后覺。
呂梁轉而笑道：“一場師徒，彼此莫辜負，便是一樁大恩緣了。”
劉喜靜若有所思，呂梁似是想起了什麼，“掌律托我告知你一句話，我如實轉述。”
年輕道長理所當然地認為又是什麼大道理，結果聽見后彷彿被定身一般，只聽呂梁念道：“徒兒，繼司徒青石、翠萍之後，美人圖的下一位，就在天宗之上。”
呂梁講完，只當自己是一個轉話的，一句沒有多問。他問道：“劉侍劍，身為洞玄品道長，還沒取個道號？”
劉喜靜半天才反應過來，得知呂梁讓自己給自己取名時，望向南方，想起黃州懸圃宮的諸位以及那處小樓，道：“便叫，清風。”
“好極，清風道長。”
忽然，身材魁梧的呂驚風莽撞地衝到呂梁面前，他是真武門下來來往往弟子中唯一一個敢打斷呂梁與劉喜靜談話的人。
呂驚風又急又氣，連劉喜靜都給他撞到一邊去。很快，真武門上就傳出呂驚風幾乎吼出來的聲音，“師傅！為何輕蔑我義兄！”
呂梁臉上波瀾不驚，微微一笑，道：“他是你義兄，還是龍門的首席弟子。你身為天宗真武門大師兄，早應明白這點，分清輕重才是。”
呂驚風怒氣更甚，“什麼宗門教派，我只認他是俠肝義膽的好漢。難道以背景視人，是師傅、是這真武門的大道嗎？”
呂梁對呂驚風的反應是意料之中，這種問題他們不止爭吵過一次，儘管每次大聲激昂講話的都是呂驚風。但呂驚風當著真武門上下弟子的面對自己的師傅說這種話，就是在胡鬧了。
劉喜靜三生有幸，頭一次見呂梁收起笑容。弟子們見狀一擁而上，封住呂驚風的嘴，押走了不停掙扎的大師兄。
劉喜靜問及呂驚風的義兄是何許人也。
旁人答道：“紫徽王朝二皇子，李檀鴉，太子李進的親生弟弟，如今是龍門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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