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小陸州府
李進納罕道:“你們認識?”
白衣公子哥李青朽輕搖摺扇,道:“大哥,我一個半腳踏不出洛邑城的人,又怎麼會認識陸州的什麼降妖道長。”
理應為劉愷悌的劉喜靜也不好繼續糾纏,畢竟世上長得肖像的人也不是沒有,只是能跟施三那妖孽長得肖像的……
“劉道長,是何方人氏?”
劉喜靜回過神來,“啊”了一聲。
李太子耐心地重複道:“還不知道劉道長是來自何方?”
“貧道是四海為家的江湖人,師從伏魔道長……”劉喜靜一邊瞎扯,一邊對李青朽虎視眈眈,只要這小子再敢瞅他的翠萍妹妹一眼,那他降妖道長今兒就先把這小子給降了!
李進會意,招呼了溫大俠那幫人和杜姓少年,也盛情邀請劉喜靜道:“李進初識劉道長,想請道長到李府上聚聚,增進增進感情,道長意下如何?”
太子殿下都說到這份上了,劉喜靜只能硬着頭皮答應了。
這下化干戈為玉帛,胖掌柜都出來了,劉喜靜還是見不到鍾離老頭的身影,憂心忡忡地問胖掌柜道:“掌柜的,我師傅呢?就是那個白頭髮長鬍須的老頭。”
胖掌柜是個知道厲害的人,看到劉喜靜攤上大人物了,對劉喜靜畢恭畢敬,諂媚笑道:“道長!不是小的胡說,你那師傅看你出來之後,喊了一聲‘糟了’就撒丫子跑路了,小的是攔也攔不住啊!”
“哦。”劉喜靜訝異於自己的反應如此平淡,他還真不擔心鍾離長生。
隨後,劉喜靜抬頭看到他最不想看到的,李進在同溫大俠他們交談,而李青朽則是找準時機跟翠萍搭訕,當真是男俊女俏,儼然天生一對。看來這李青朽一副彬彬有禮的模樣,成功打動了素來厭惡異性的翠萍。
劉喜靜咬牙切齒,他一個光腳的不怕穿鞋的,今天誓要讓李青朽臉上挂彩,人比花兒嬌,衝著李青朽就是一吼,
“夠了!”
“吁。”
一聲聲長嘶破空,伴隨着馬蹄落地,鏗鏘有力,徑直淹沒了劉喜靜的怒吼。
十幾位白袍白馬,長槍龍旗,沿着客棧門口整齊劃一地羅列開來。
長槍頓地,男兒金膝跪下,聲音洪亮,
“參見太子殿下!”
劉喜靜耳朵一陣轟鳴,李進沉默以對。
隨後,一隻金色雄獅從右側施施然走了出來,神駿威嚴,佔滿了整條街的軀體拉着尊貴無比的車輦。
又是一陣長槍頓地,這下劉喜靜死死護住半死不活的雙耳,
“恭迎太子殿下回宮!”
聾了,這是劉喜靜的第一個想法。
————
李進被突然召回宮裏,走時強硬拉走了一臉不情願的李含冰,李含冰走時還嫵媚地白了劉喜靜一眼,劉喜靜則不服輸地回瞪,惹得美人嬌笑連連。
最後便由李青朽把眾人邀到了李府上,李府院子不大,裝潢也不華麗,都是些花花草草,清雅景緻。因此翠萍十分樂在其中,在李青朽的陪伴下賞花看樹,開懷不已。
劉喜靜和名為杜擒霸的飄帶少年幽怨地坐在宴桌上,一個容不入幾位大俠的酒會,一個只能遠觀那對神仙般的眷侶。
劉喜靜拍了自己一巴掌,神什麼仙?眷什麼侶?我這個當哥的同意過了嗎?!當下對杜擒霸說:“小霸哥,幫我個忙。”
杜擒霸百無聊賴地“昂”了一聲。
劉喜靜拉着杜擒霸的手,走到翠萍的身後,李青朽看到了不由得一愣。
翠萍也轉身過來,一身紅裙,傾國之姿。
劉喜靜拉起心不甘情不願的杜擒霸的手,在翠萍汪汪秋水注目下,指着她說道:“兒子,叫。”
“……”
“娘。”
“……”
翠萍依舊臉色如常,只是這次眼神閃躲,略過劉喜靜,抓起杜擒霸,對他白裏透紅的臉蛋就是一頓蹂躪,笑道:“哎呀,我要是有你這麼可愛的兒子就好啦!”
杜擒霸生無可戀,早已是個麻木的死人,而李青朽一張俊秀面龐表情精彩,整個人如泥塑木雕,半死不活。
劉喜靜一直關注翠萍的裙擺,沒有看到他給她的玉馬流星靴,心裏惆悵。伸手又放手,閉口又張口道:“翠萍。”
翠萍面向劉喜靜,劉喜靜再次近距離看到這番國色天姿,聯想到上次翠萍軟在自己懷中凄美動人的泣容,不由得神情恍惚。
翠萍不滿地重重“哼”了一聲,顯然在給劉喜靜機會,若是一般人,翠萍早就拂袖而去。
劉喜靜頓時驚醒,指着翠萍的下裙處,正欲說道:“你……”看到翠萍似笑非笑的表情,劉喜靜心虛地掉頭指着杜擒霸,改口說道:“你把他也給我玩一玩。”
“……”
“假道士!!!”
聲響之大,直直震醒了李青朽,面如冠玉的白衣公子禮貌地說道:“劉道長也一同賞花?”
劉喜靜這輩子摘過花、踩過花甚至吃過花,就是不曾賞過花,連忙扯開話題道:“小公子啊!貧道心繫寶圖,不知太子殿下打算什麼時候出行啊?”
李青朽道:“道長何須急於一時?”
翠萍也說:“劉喜靜,再留一會吧,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刻苦的修真人。”
劉喜靜搖頭晃腦道:“人生在世,生一日當盡一日之勤,不然,恐怕別人奪得先機啊!”
李青朽道:“那便不再強求道長了,實不相瞞,大哥已在城裏故人莊客棧為道長部署了接引人,我這便派人帶道長過去。”
劉喜靜心中暗喜,三兒~你前世今生怕是都鬥不過你家主子嘍。而且,讓人帶他劉喜靜去故人庄,不正好給他機會半路逃竄,哪有什麼理由不點頭應允。
等跟着溫大俠出門時,劉喜靜如夢初醒,猛地回身沖院子大喊道:“李青朽,你給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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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光淺下,夜色已深。
劉溫二人走出了李府,左拐右拐走到了一處破敗陰暗之地,劉喜靜畢竟作賊心虛,提着心肝問道:“溫大俠,敢情故人庄落在城外?”
溫大俠一身酒氣,道:“你小子胡說什麼?故人庄乃我們城裏最負盛名的酒館,到陸州府里也是能排的上檔次的。”
說完抓住劉喜靜的肩膀,笑着說道:“你也別慌神,這裏現在雖是破宅廢墟,烏鴉滿天飛,但以往可是燈火通明,鬧騰得很哩。”
劉喜靜不明所以,溫大俠帶着劉喜靜走到一個石牌坊面前,仰首語氣自豪地說道:“看見上面的字了沒?”
劉喜靜照念道:“小陸州府。”
溫大俠是點頭又搖頭,嘆息連連,在劉喜靜追問之下,方才說道:“熙皞城以前是容不下東域人的,更不用說讓徽朝李氏在這裏開府。”
劉喜靜一副凝神細聽的模樣。
溫大俠繼續說道:“這也是月前的事而已,熙皞城城主朴家的公子,喜好爭勇鬥狠,跟人比武,動不動把人打殘打死。”
“不過,嘿嘿,他雖是個囂橫跋扈的公子哥,卻不是那個只會欺負女人的小白臉劉愷悌,真本事還是有的。”
劉喜靜摸了摸鼻子,乾咳一聲。
溫大俠奇怪地看了劉喜靜一眼,也不多說,而是語調轉為激昂,繼續道:“不過,陸州這個地方,向來不缺行俠仗義的好漢。安神爺,也就是我堂主,一個人單槍匹馬站在朴府朱漆大門前,罵朴家公子是嗑丹泡葯泡出來的假本事。那小暴脾氣自然忍不住,破門而出,直撲安神爺而去。安神爺和他鬥了將近兩個時辰,斗得是天昏地暗,日月無光,從內里的朴府一路打到了牌坊這。而這小暴脾氣萬萬沒想到,我安神爺藝高人膽大,冒着真氣枯竭的風險,跺地一響,威勢滔天,使出一記‘火燒佛’掌法,拍得這小暴脾氣沒了半點脾氣,硬是燒沒了兩條小腿,之後便不見蹤影。”
劉喜靜心裏腹誹這小暴脾氣跑那麼遠做甚,保鏢都跟不上,表面卻是掌聲啪啪作響,對英勇的安神爺誇讚不已,讓溫大俠頗為滿意。
溫大俠然後嘆息道:“唉,可惜這一記火掌拍出后,這一片便成了火海……”
突然間,兩人背後傳來一聲巨響。
溫大俠驚覺轉身,而劉喜靜袖口處寒光乍現。
“哎喲喂。”一個青衣修真者從砸下的深坑處爬了起來,摸着屁股慘叫連連。
溫大俠道:“胡二壺?”身體鬆懈了下來,而落後半身的劉喜靜雙手籠袖,神情怪異。
被稱為胡二壺的修真者,面黃肌瘦,頭髮灰白相間,背上一柄高出頭的巨劍。劉喜靜一看,這不就是那位客棧護衛嗎?
胡二壺驚愕道:“你們不在李府逍遙,大晚上的出來尋死?”
溫大俠問:“此話怎講?”
胡二壺道:“昨日,陸州府的紅杉王被整棵連根拔走,曹秀才動用了整座州府的兵力搜捕,卻給我在熙皞城遇到了這個偷樹小賊。”
溫大俠瞪大了眼睛,幾百年樹齡的紅杉王,可不是一般修真者帶得走的。方要再問,卻發現一股濃厚的血腥氣味撲鼻而來。
溫大俠自知來者不善,雙手握拳,踏空直衝那人去。而胡二壺一邊嘴上念着不可,一邊施手運起重劍截住了溫大俠。
“胡二壺,忒地惹人心煩!”
“嘿嘿,溫大哥莫急,你且看看這廝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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