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無人能與她造次
“你...你要出去嗎?”秦仙兒緊張的看着楊斐,目光中有些許期待。
若是往常。
楊斐一定毫不猶豫,將她和孩子扔在家中,徹夜不歸也是常有的事。
不過今天。
楊斐卻露出了一個溫和的笑容,搖了搖頭。
咚~
一聲巨響。
大門被人直接踹開。
“誰啊,這麼沒有素質!”隔壁的櫻桃姐走出院子,一看來人,嚇得趕緊縮回房間,將房門緊閉。
“大白天的鎖着大門幹什麼?”
一個清瘦的漢子,罵罵咧咧的走了進來。
中分背頭,穿着一身銀白色的寬鬆廉價西裝,破舊的牛皮腰帶格外顯眼。
正是楊斐狐朋狗友之一。
三兒!
在其身旁,還跟着一名女子。
三兒的妻子,黃鶯。
一頭捲髮,帶着發箍,還化了點淡妝。
在這個質樸的年代裏,多了一番風情的味道。
二人大搖大擺的走進廂房。
看到秦仙兒也在。
三兒的眼睛頓時亮了起來,嘴角掛着戲謔的笑容。
“呦,弟妹也在呢。”
“難怪鎖着門。”
“是不是在家跟楊斐做什麼羞人的事呢?”
這話惹的身旁黃鶯鬨笑陣陣。
秦仙兒的臉頓時通紅,目光中滿是憤怒,卻只敢低下頭,不敢反駁。
這兩條巷道和幾棟單身樓里,三兒就是流氓頭子。
打架鬥毆。
要錢耍狠。
調侃婦女。
沒有一樣拉下的。
黃鶯故作責怪的拍了三兒一把:“瞎說什麼呢,人家仙兒是好女孩,聽不了你這一套。”
“是嗎?那這事怪我。”三兒嬉笑着,輕輕抬手在自己嘴巴上拍了一下。
不過他的眼睛,一直在打量秦仙兒的身段,眼中劃過一抹狠辣。
他遲早拿下這女人。
而後。
三兒大大咧咧的坐在了木椅上,拿出香煙給了黃鶯一根。
本就窄小的房子。
又不通風。
煙霧繚繞。
秦仙兒有些不適,乾咳了兩聲,卻低着頭敢怒不敢言。
黃鶯看在眼裏,故意在秦仙兒面前點燃一根香煙,將煙霧吞吐在秦仙兒臉上。
看到秦仙兒憋的臉頰通紅。
黃鶯發出咯咯咯的笑聲。
平日裏。
他們來楊斐家裏最大的樂子就是逗弄秦仙兒。
反正有楊斐壓着。
秦仙兒哪敢反抗。
“呦呵,孟庭的海報!”
突然。
黃鶯看到了床頭上貼着的一張海報,一把撕了下來,拿在手裏端倪。
“別!”
秦仙兒急了,伸手去搶。
孟庭是她最喜歡的明星。
這份海報也一直是秦仙兒最珍貴的物件。
“別這麼小氣嘛!”黃鶯笑着躲開秦仙兒,把海報向三兒揚了揚:“老公,我喜歡這個。”
“你喜歡?”
“那就拿着!”
三兒咧嘴一笑,饒有深意的看了眼一旁的楊斐,絲毫未將其放在眼裏。
秦仙兒想伸手去奪,卻還在看楊斐的臉色。
不過楊斐似乎並未有舉動。
漸漸的。
秦仙兒低下了頭,露出失望的神色。
一張海報而已。
她怎麼敢奢望楊斐會為此與三兒鬧出不愉快。
“這個發簪也挺時髦啊,小仙兒你到廠里工作,能帶這麼時髦帶發簪嗎?”
“三天後姐過生日,這發簪就當你給姐的生日禮物吧!”
一邊說著。
黃鶯伸手就打算從秦仙兒頭上把發簪摘下來。
“不行。”
“這發簪是...”
秦仙兒下意識躲了一下。
這發簪是結婚時母親買給她的。
母親去世兩年了。
這是秦仙兒唯一能思念母親的物件。
不過當她看到黃鶯臉色變了。
頓時嚇得小臉煞白。
再也不敢躲閃。
蹲在地上抹起了淚兒。
任憑黃鶯從她頭上拆卸發簪。
黃鶯已經開口了。
若是今天她不把這發簪給黃鶯。
恐怕免不了被楊斐一頓毒打。
“好難拆啊。”
“小斐,你給姐拆下來!”
黃鶯風情萬種的看向楊斐。
楊斐恍惚了。
三十年前。
同樣的一幕浮現腦海。
那時的楊斐,想也不想一把從秦仙兒頭上扯下了發簪,帶着幾縷秀髮和血絲,舔着臉交到了黃鶯手裏。
他永遠無法忘記。
秦仙兒流着淚,卻還要恭恭敬敬繼續給三兒和黃鶯端茶倒水的畫面。
黃鶯有些不耐煩了。
“姐要你一個破發簪!”
“需要考慮這麼久?”
“是不需要!”一直沒開口的楊斐淡然一笑,抬頭看向黃鶯,眼神如若冰窟般寒冷,笑容中夾雜着些許殘忍。
黃鶯被這眼神嚇到了,愣了一下。
緊接着。
啪~
一耳光抽響了整個房間。
黃鶯被楊斐直接從床上抽到了地上,嘴角鮮血溢出,驚恐到看着楊斐:“你...你瘋了,竟然敢打我!”
三兒同樣臉色劇變,拍案而起:“你敢打你嫂子?”
呵~
楊斐冷冷一笑,將傻眼的秦仙兒扶到床邊坐着,抬手輕輕拆下發簪,又無比精細的重新戴在了秦仙兒的秀髮上。
拍了拍秦仙兒的腦袋。
聲音溫柔。
“這一世。”
“我不會允許任何人在你面前。”
“造次!”
秦仙兒的眼眶瞬間濕潤了。
這一幕。
讓三兒心中的怒火瞬間燃至頂點。
啪~
一把匕首啪到了桌子上。
“你小子真是想找死嗎!”三兒咬着牙齒,兇狠的盯着楊斐。
氣氛劍拔弩張。
匕首上綻放的寒芒讓秦仙兒的心提到了嗓子眼,暗地裏扯了扯楊斐的衣袖。
“不就是一個發簪嘛!咱們不惹事!”
三兒是個狠角色。
這方圓十里的鄰里都知道。
相比於一個發簪。
她還是不希望楊斐有事。
楊斐輕輕笑了笑,拍拍妻子的手背:“放心吧,就憑他,我還不放在眼裏!”
“你說什麼!”三兒被氣的臉都綠了。
兄弟幾個。
他是大哥。
小弟跟大哥這麼說話。
是以下犯上。
怎麼能忍!
手中匕首一橫,三兒再難忍心中怒火,直接沖向了楊斐。
黃鶯嚇得一聲尖叫。
秦仙兒也是瞬間被驚出一身冷汗。
眼看匕首就要刺到楊斐胸前了。
不要~
秦仙兒在心中吶喊,同時閉上了眼睛,不忍看到這一幕。
片刻后。
沒有聲響傳來。
待到秦仙兒睜開眼睛。
匕首就停在楊斐身前一寸,被楊斐死死攥着刀柄,再難向前分毫。
三兒咬着牙,使盡渾身力氣。
可他本就身形瘦弱。
論力氣根本無法和年輕時代的楊斐相提並論。
“怎麼不刺?”
“不敢嗎?”
“那我來!”
楊斐嘴角緩緩上揚。
先是低頭看了眼胸前的刀刃。
突然。
眼中一閃寒芒,伸手奪過匕首,將三兒按到床邊。
毫不猶豫。
一刀扎了下去。
噗~
血腥四溢。
匕首刺穿了三兒的整個手掌,釘在了木床板上。
鮮血緩緩流下。
三兒第一反應是詫異。
緊着一聲慘叫響徹整個院落。
刺啦~
楊斐將匕首抽出,一腳把三兒踹到了牆角。
三兒捂着傷口,張大了嘴巴,顫顫巍巍的指着楊斐半天說不出一句話來。
周邊鄰居都知道,楊斐是個典型的窩裏橫,也就打老婆有本事,出去見誰都叫哥。
誰曾想。
這小子竟然有朝一日敢跟人動刀子。
就連秦仙兒都呆住了。
面對這一切。
楊斐很平靜。
跳下床,拿着匕首,一步一步來到了三兒面前。
他本就比三兒要高上半頭。
居高臨下的氣勢。
再加上三十年身居高位的威嚴,以及匕首上的血刃。
嚇得三兒不自覺縮了縮:“我...我告訴你,我爸可是湘棉一廠的廠長!”
楊斐搖頭笑了笑,蹲下身子附在三兒耳旁。
“不急,當年那些人,我一個一個收拾,也包括你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