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窗事發
時間尚早,還未至黎明,丹靈殿中十分安靜,地心之火掩去了灼熱,化作一簇溫和的火苗,輕輕的搖曳着。
“咦,明明叫我過來,怎麼風長老不在?”烈天環視了一圈,蹙眉道。
看着空蕩蕩的大殿,烈天疑惑,雖然早已經習慣了丹靈殿的冷清,但是此刻沒有看到風揚,他的心裏突兀的覺得一陣失落。
就在烈天情緒低迷的時候,內殿中的一個蒲團上,雙眸緊閉的風揚陡然間睜開了雙眼,神光湛湛,視線透過厚實的大門,看到了外界的一切。
烈天看了周圍一圈,便徑直在地心之火旁盤膝而坐,手指掐訣,一道靈力從指尖滲出,周圍一些靈氣便在這道靈力所蘊含的意志下向著靈力匯聚,形成一條拇指粗細的游龍,搖搖晃晃的向著地心之火纏去。
剛修行術法,烈天對於這種新的修鍊模式的操控並不是那麼的爐火純青,但是這並不妨礙他修鍊控火訣。
是的,烈天直接將運行武者靈力的方法運用到了操控靈氣之上。
“同樣是體內的靈力運轉,為何術法卻是要難得多?”烈天看着那條搖搖晃晃,隨時都可能潰散的靈氣,嘆聲道。
將經脈中的靈力在體外化形,並且要溝通天地靈氣,這對於初學的烈天來說無疑是一個生澀而艱難的過程。
就在那條靈氣化作的小龍將要纏上地心之火的時候,轟然一聲,內殿緊閉的大門開闔,一道身影形如鬼魅,陡然間落在了正在專心操控的烈天面前。
“哧呼。”一聲。
烈天被驚,那道靈力小龍陡然間潰散成一團靈氣,消失無蹤。
“你小子,居然這麼快就能夠溝通天地靈氣了?”風揚一把將烈天拎了起來,拉到自己的身前,見鬼一般的目光掃視着,一臉驚駭。
一般剛入門的弟子,就算天資聰穎,在沒有人引導下,最快也要半年時光,這些日子,風揚將烈天留在丹靈殿後,幾乎不聞不問,然而僅僅是一個月的時間,這個在他眼中資質平平的少年居然能夠溝通天地靈氣了,如何不讓他驚訝。
“怎麼?我天資聰穎不行?”烈天被風揚小雞一般拎起,白了一眼風揚,說道。
“你天資聰穎?豬也能修鍊術法,老實交代,你最近是不是偷吃丹藥了?”風揚眉毛一擰,逼問道。
烈天看着風揚的樣子,心中有些發虛,丹藥他沒有偷吃,但是位於丹靈殿之後的那些硃紅色靈果他卻吃了不少。
一個月下來,其中一株靈樹上的靈果已經被他採摘完畢。
“偷吃丹藥?你是指那些一輩子都打不開的丹鼎,還是指那些連豬都不吃的靈草?”烈天撇過頭,嘀咕道,聲音已然弱了不少。
風揚不說話只是盯着烈天的雙眸,兩道神光湛湛,讓人不敢逼視。
在這兩道似乎可以看穿靈魂的目光前,烈天越發心虛。
“我只是吃了一些後面的朱果,其他的我就沒有了。”烈天聲若蚊蠅,不敢看風揚的眼睛。
那些朱果儘管在他看來,是屬於無主之物,但是能夠被栽種在偏殿後面,而不被人覬覦,明顯是屬於這位風長老的靈藥。
只是當他吃下第一顆后便食髓知味,加上沒有人阻止,也就順其自然了。
最後風揚的不斷逼問下,烈天老實交代了自己偷吃那些朱果的事。
“你……。”風揚聽聞烈天的話后,頓時氣得臉色煞白,說不出話來。
將烈天扔到地上,身形如電,頃刻間消失在大殿中,不多時一陣殺豬般的哀嚎在夜空中響起,震徹天宇。
“這不是丹靈殿的方向嗎?難道那位煉丹入魔的風長老又煉壞了一爐丹藥?”
“難道是丹藥被偷?。”
……
一時間,周圍的弟子被風揚的哀嚎之聲驚醒,化作一道道遁光從四面八方趕來,停留在丹靈殿數丈之外,紛紛議論。
不少人看着風揚抓狂的樣子,臉上露出一副戲謔的神色。
丹靈殿,在烏蒙宗來說是一處極為特殊的存在,這裏名為丹靈殿卻從不派送丹藥,卻之中不曾被取締,很多長老包括掌教都默認了這個地方。
對很多的弟子的來說,這裏是一處禁地,而這位風長老的脾氣在烏蒙宗是出了名的古怪,加上甚少露面,很多弟子新進弟子都不知道在烏蒙宗還有這樣的一位長老存在。
“你們這些兔崽子,都給我滾,再敢逗留,老子拿你們做藥引。”樹林深處傳出一聲怒吼。
一道磅礴的天地靈氣陡然間在天地間形成,化作一條風龍咆哮而過,頓時所有的在天空中停留的弟子瞬間被吹的東倒西歪,紛紛從空中跌落。
一聲聲哀嚎不斷的從地面上傳出,響徹天宇。
樹林的深處,一株光禿禿的靈樹前,風揚渾身顫抖,心在滴血。
這些都是他近幾十年來悉心培養的赤炎果,乃是靈果中的珍品,本來是為煉製一爐寶丹而準備的,而此刻,卻被烈天硬生生的摘光了一株。
“烈天,你這個小崽子。”風揚牙關打顫,揮手間,一層禁制發出一層光芒,將剩下的朱果覆蓋,整個人化作一道長虹騰空而起。
轟然一聲巨響,丹靈殿的大門被震得粉碎,風揚怒氣沖沖的衝到了烈天面前,卻發現眼前這小子似乎根本沒有當一回事,居然還在借用地心之火修行着控火術。
“你……。”風揚一時間說不出話來,氣的渾身打顫,很想一巴掌拍着這個可惡的小子,心底卻沒來由的一種捨不得。
“對不起,風長老,烈天以為那是無主之物,這才起了貪心,要不這樣,我在進入內門以前,一直在這給您老當個生火童子,就當彌補你的虧欠了。”烈天看着風揚那張氣的通紅的臉,有些不忍,心知自己闖了大禍,動了了不得的東西,急忙放低心態,道歉道。
平心而論,眼前的風長老雖然行為古怪,對他又是不理不睬,但是相處下來,卻是讓他心中覺得親近,在這一個月中,烈天對烏蒙宗了解更多,那些剛入門的弟子生活艱辛,大都只是一個個雜役而已。
“罷了罷了。”
良久之後風揚長吁了一口氣,臉上依然是一副肉痛,“凡事講究機緣,既然你得到了,那便是你的,接下來我便給你講解一下本宗的大體情況,免得你出去被人算計也不知道。”
“修行一途千難萬險,尤其是在我們資源匱乏的烏蒙宗,當你真正的開始修鍊術法之後,各種丹藥,靈石便會變得供不應求,一般來說,像你這樣的初學者,一個月至少要花費數十塊靈石,而我們宗門每個月給普通弟子發放的靈石也就5塊。”風揚娓娓道來,而烈天則在一旁認真的聽着。
聽到風揚的話,烈天的思緒也跟着轉動了起來。
在與天地靈氣融為一體的的瞬間,烈天就已經察覺到靈石的寶貴了,只是他沒有想到在烏蒙宗,靈石居然是如此的稀缺與珍貴,比起天玄大陸不遑多讓。
“所以,如果你想要獲得更多的靈石,那就必須要靠自己去爭取。”風揚話鋒一轉,陡然間變得凌厲了起來。
“那就是去搶、去奪。”一字一頓的說道,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重重的烙印在烈天的心中。
“搶?”烈天的神色變得古怪起來,不解的看着風揚。
“烏蒙宗有一個規矩,在宗門弟子之間不容許出現生死相搏,如果有爭鬥就必須上生死台一搏,所以你不必擔心會死,本宗大多弟子修鍊缺乏資源,在平日裏就會發生搶奪,這樣的事情,你以後經歷的多了就明白了。”風揚繼續的說道。
“靈界之大,浩瀚不知邊際,資源有限,人卻無限,僧多粥薄,狼多肉少,要麼你就去拼,去撕咬,要麼你就庸碌一生,含恨而終。”
風揚的聲音沉重無比,揭露着一個靈界赤裸裸的現實,烈天內心極其震撼,神情駭然。
“看來弱肉強食的道理到那裏都是通用的,沒有真正的凈土,只有不死不休的拼搏。”烈天心有所感。
見烈天神情凝重,沉默不語,風揚心知自己的這一番話語對一個看看到術法風景的稚子來說有些殘酷。
“以後你每日只需辰時與申時之間的幾個時辰呆在這裏,其他的時間自行修鍊去吧,這是幾個基本的術法,有什麼不懂的可以問我。”說罷,一篇泛黃的古籍落在了烈天的面前,風揚的身影直奔內殿而去。
“你眼下達到淬體一層,已經算是本門正式的弟子了,可以去登記處更換銘牌,同時也能夠領取福利。”風揚的聲音再一次的傳來,整個大殿便陷入了沉寂,只剩下呼呼的火苗搖曳之音。
一道道靈氣構成的小龍不斷的從烈天的手指間飛出,落入地心之火中,隨着控火術的施展,那團搖曳的地火飄搖不定,忽明忽暗。
雖然對於控火術還極為生澀,但是現在的烈天已經能夠初步的施展開來,地心之火已經有了一些動靜。
“看來掌握控火術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此事需要循序漸進。”烈天的心中升起一絲明悟,原本較為煩躁的心也漸漸的沉靜了下來。
一道道的地心之火隨着時辰的不同在大殿中綻放着層層火光,而烈天就這樣坐在旁邊,一邊注意着時辰一邊修鍊着控火訣,體內的靈氣也在地心之火的灼燒下不斷的凝鍊、壓縮,越發精純。
隨着最後一道璀璨的火光在爆發中緩緩的變得輕柔起來,申時悄然而過,酉時靜靜到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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