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向死而生者，恆存！
方立猛然想起了自己看過的書中記載的內容。
墨夜無光，人龍出沒。
這就是古籍中記載的凈墨夜與龍倀！
【傳聞，世有凈墨夜，千年一輪迴。墨夜初凈，祖龍食人。人為龍倀，生死永困，嗜血為喜，噬魂為樂。故而每有凈墨夜時，常有龍倀現世殺人取樂......】
這種存在可是超現實主義，方立從來沒想過自己曾經感興趣的那些志怪傳聞會出現在自己面前，他可都是當小說和故事看的。
但如今，生死之關橫立面前。這龍倀鬼按住方立，它的龍首低垂，長須蹭到方立的臉，黏稠的唾液滴落浸潤着方立的脖頸，初有冰涼之感，爾後瘙癢灼疼，龍倀的唾液腐蝕性強，方立已經感覺到皮膚破損，滲入血肉。
全面身體素質的懸殊，方立根本沒有逃脫的希望。雖然他想過自己可能有一天會倒下，但卻未預想會是此刻。
“呲！”
龍倀的雙爪刺扣住方立雙肩，尖銳入肉，他的肩頭湧出血液，新鮮血液更顯腥甜。人的鮮血刺激龍倀更加興奮，它雙腳的鉤爪也刺入了方立的雙腿。它像只狩獵惡鬼，弓腰要將身下的方立啃噬殆盡。
方立反抗掙扎着，右手頂住龍倀長顎。但疼痛與失血讓他力量漸弱，視線亦越發模糊。
他回想起自己的一生，有不少遺憾和希望，如果自己死在此地，那家人該如何？癱瘓卧病的媽媽，即將升學的妹妹，兩個要上小學的弟弟。如果自己死在此處，那他們怎麼辦？
龍倀，該死！
方立的視線完全陷入黑暗，但他用最後一股力氣用右手揮向了龍倀的脖頸。
“嗡。”
“嗡。”
“嗡。”
寂靜荒原，驟然間發出連續通徹的嗡鳴聲。
這種似在生物共振頻段上的怪異嗡鳴聲，讓龍倀停住動作。這嗡鳴聲發自心臟，發自方立的心臟。他的心臟猛烈泵動，新血液自心臟澎湃湧出，原本枯竭的力量再度催生出來。方立感覺此時自己力量空前強大，超越他之前任何時候。雖然他的身體仍舊傷痕纍纍，但他的狀態前所未有的好。
這詭異的心臟跳動和嗡鳴聲給他帶來了最後的機會。
不過，不管發生了什麼。
現在就是最好的機會！
他不知道這種力量什麼時候會消失，所以他必須儘快解決這龍倀。他不能想着逃，他逃不出龍倀的追捕，他必須要殺了它！雖然想搏殺龍倀無異取死之道。可他始終堅信，向死而生者，恆存！
方立迅速地尋找着身上停滯的龍倀的弱點。沒有什麼生物沒有致命弱點，身軀堅硬如鐵，無處下手，頭部異形難破，但方立發現龍倀喉嚨接近喉結之處並無鱗甲覆蓋，那處柔軟皮質保證了龍倀龍首的靈活。而這，可能就是它的命門。
他現在沒得選。選對了，生；選錯了，死。
那就用這最後的機會搏那一線生機......殺了它！
“死來！”
方立一聲怒斥為自己壯膽，猛然掙脫了龍倀的控制，趁其不備，攻其下路。
他將龍倀掀翻甩開，它刺入方立身體的鉤爪撕拉剮開了方立的血肉，帶出了數塊肉條。
“嗬呃！”
劇烈的疼痛讓方立發出壓低喉嗓的低吼，但他沒有住手，而是趁勢而上，一手頂住龍倀下顎，一手掐住龍倀脖頸，雙腿跪在了龍倀的雙肩，將它的上半身死死地釘牢在地面。
沒有任何猶豫，他狠狠咬向龍倀的喉嚨。
“咔！呲滋滋......”
脆響，牙齒崩裂。
血流，斷牙刺肉。
龍倀亦被現實的變故所驚醒，它奮力地掙扎撲騰着想將方立從身上甩開，它的身軀撞擊着地面發出連續的悶響。但哪怕它從方立後背撕出無數碎肉，都沒能停下方立的動作。
此時的方立，比龍倀更像凶獸，他將頭埋在龍倀的脖間撕咬着，他咬開了龍倀看似柔軟實則堅韌的表皮，斷牙似乎碰到了一個振動的筋管，那應該是喉管。方立咬得更深，將那振動的喉管咬住。
“嘶啦！”
方立死死啃住這根喉管，起身腦袋儘力後仰，將龍倀的喉管從它喉嚨中硬生生地撕扯出來。
龍倀的污血噴濺到了方立的臉上，它的血是冰涼的，和唾液相仿。喉嚨確實是龍倀的致命弱點，在方立撕扯出龍倀的喉管后，它原本瘋狂掙扎的巨大軀體也漸漸平息下來，直至沒了動靜。
看樣子，應該死了。
“嗬！嗬！”
方立粗魯地大口喘氣，享受活着時空氣的新鮮。此刻他身上無處完好，遍佈血肉壑痕，不知被龍倀撕裂多少血肉，他的背部已血肉模糊混成一塊。但他仍直挺腰桿，口中叼着自己撕扯出的龍倀喉管。
“呵呵......”
不知在笑什麼，他只覺得輕鬆。
將龍倀刺入自己後背的鉤爪拔出，他吐掉口中的喉管，龍倀的污血依舊灼燒着他口腔。好在這也能刺激他能有精神靠感覺繼續回家。方立匍匐一段，又跪着爬了一陣，慢慢地站了起來踉蹌而行。
他要回荒城，他要回家。
墨夜吞噬星月，荒原吞噬生靈。
凡是過往，皆為序章。
方立能夠感受到自己身體在緩慢地恢復着，越走越清醒。他也更加意識到成為武者的重要性。
千年輪迴至，凈墨夜降臨，龍倀鬼現世。
他必須要有足夠的實力來保護好家人，保護好自己。他也需要去探索龍倀和凈墨夜的秘密，尋找能夠正面搏鬥的辦法。只有足夠了解敵人，他才不會像今夜這般在死亡降臨時搏命尋求一線生機，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永遠這麼幸運。
直到黎明破曉時，墨夜散去，方立才看到了荒城的輪廓。
不知不覺，他已經徒步走回了荒城。
用工作證通過了關卡檢驗，方立順利地回到了荒城，但是衣衫襤褸的他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他走入城中的時候，發現似乎荒城自衛隊和警衛軍都在忙碌着什麼，似乎城中發生了什麼事。
凈墨夜的降臨，龍倀不會只有一個，難道昨夜城中也遭受了龍倀的襲擊？
方立臉色微變，原本他想先去荒原物流簽到，處理一下傷口換身衣服再回家。
但他檢查了一下腕錶，發現妹妹方彤一直沒有回復自己的簡訊，強烈的不安襲上心頭，他要馬上回家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