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二章 道無止盡，人亦無止盡
天殺有些無奈，但這大長老卻是鐵了心要把他關在山裏了，他也搞不懂山裡人的大長老到底想要幹什麼，不過既然也被誆了進來，要沒大長老的手令想走是不可能的，所以天殺也沒做無用功，明確自己不可能離開之後，就自得的在山裏生活下來了。
這一生活就是半年，在這半年中他徹底的融進了山裡人的生活中，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沒有刻意使用法力，就如同普通凡人般，平凡而樂觀的生活着。
可出乎他意料的是，雖然他沒有刻意的修鍊，但他的法力卻在不斷的增長中，甚至都進長奇快，不過半年時光就突破到了築基後期。
他望向梯田上的其他人，這才知道這些山裡人為何各個都擁有如此深厚的實力了，恐怕在這山裡具備某種特別的道韻，可以讓人在平凡中增長。
甚至，這，應該是一種大道！
有了法力有了境界自然還嘚有相應的戰鬥經驗，畢竟再強大的人，若是沒有戰鬥經驗，一看見血就慌就怕的話，也不算真正的高手的。
所以每隔半個月，山裡人會開啟一個秘境，全村男女老少都要進去，捕捉一種叫做雲獸的東西。
天殺身為山裡人的一員，並沒有像大長老所說的必須要娶幾個山裡人的閨女才能得到其他人的認可，通過他的辛勤勞作，以及真誠待人，所以也是取得了山裡人的友誼的。
所以，在加入山裡人的兩個月之後，他也是進去看了看，發現雲獸還真是雲一般的東西，白乎乎，軟綿綿的，挺可愛，沒多大殺傷力。
他這才明白為何山裡人的性情一直都是如此質樸，每天面對這麼可愛的東西，想生出壞心思，都難。
同時他也留了個心眼，發覺這個秘境是在山裏更南處。
而山裡人，本就生活在月魔古國的最南邊，靠近，天滄六國邊界的虛無之地！
縈縈擾擾半個年頭，天殺隨着山裡人哭而哭，隨着山裡人笑而笑，有時旁邊山土所養的一條狗生的狗崽死了，他會為之哀傷的一起埋葬，有時看到春蠶破殼而出的朝氣蓬飛，他會傻乎乎的笑起來。
回首遠望，無論男女老少，皆是那般和善從容，再看更遠方，晦暗的天際盡頭，一路微光之路延伸在他腳下，路的這頭是他，路的那頭是一個嘴角挑着邪笑，永遠都只是黑衣的孤傲青年。
兩人對視，那個青年問他：“你的道呢，找到了嗎？”
天殺聳聳肩，有些苦惱：“還沒有呢。”
“那便繼續找吧。”那個青年突然有些寂寥，淡淡說道。
天殺點頭，沉聲說道：“嗯。”
隨後路消失不見，那個青年亦是消失不見，天殺輕笑，繼續做着活兒。
這一天，半年來的無數天經過大長老的門口，除了起始一個月對這老頭不滿之後，隨後他便和其他山裡人一樣，也是見着就打招呼，道聲爺爺好。
此時，也不例外，看到這個老的都快死的老傢伙，還在抽着他的老黃煙，不由隨手搶過，唔，自己抿了一口，吐出一口煙圈讚歎道：“還真他娘的爽啊。”
“我山裏的姑娘更爽。”大長老搶過來，砸吧一口，挑逗說道。
天殺無語：“我去幹活了。”
說著就往外邊走去，但半年都沒跟他談正事的大長老，那昏暗老眼卻忽的亮了一分，說道：“半年了，有什麼感受啊？”
背對大長老的天殺眼中閃過一道精光，有些小得意了，轉過身微笑說道：“沒什麼感受，就是覺得老黃煙還不錯。”
這半年來他每天都經過這個老頭的門口，莫非還真是想來看他嗎？
不過是想提醒這個老傢伙，他還在山裏，可千萬別把他忘了呢。
如今，這個老頭子，終於忍不住了嗎？
大長老咳嗽了一聲，顯然是沒想到天殺會回這句話，瞪他一眼說道：“那你今天就去山上采煙葉，再采半年。”
天殺苦笑了：“爺爺，您老還真忍心啊。”
“切，有什麼不忍心的，又不是真的是我山裡自己的娃。”大長老冷笑，滄桑的眼中是極致的淡漠。
天殺心頭一沉，說道：“那我娶個你們山裏的姑娘，那樣就變成你們山裏的娃了。”
“那你就永遠也別想出去了。”老頭子得意洋洋的說道。
天殺臉黑，知道鬥不過這個老傢伙，只嘚求饒，畢恭畢敬的敬了個禮，請老傢伙指點一二。
大長老吐出一口煙氣，眯縫的雙眼遠望而去，他所居住的是山裏的最頂端，所以一眼望去，透過並沒有門的大門之後，看到的是整個山裏的景象。
老頭子說道：“我山裡，其實並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天殺渾身一震，可卻不露絲毫聲色。
大長老繼續說道：“當年我們的祖先自外界避難而來，尋到天滄老人留下的那條秘道，進入此地，所以就在此隱居了下來。”
“想必你也有所感悟了，沒錯，我先祖的道，就是平凡之道，以平凡入道，道中孕育平凡，其實最為真摯的大道，本就是平凡。”
“所以我的殺之道也在這裏能得到滋潤與成長么？因為大道至簡，當所有的道走到極致的時候，都會歸於平凡？”天殺似是問大長老，又似是自問。
大長老訝異的看他一眼，孺子可教的點點頭，然後天殺破口大罵了：“平凡個屁，千種人有萬種道，萬種道又有千萬種走法，大道之路曠遠無邊際，每個人都有最適合自己的道，若不真走到最後一步的話，哪個敢說自己的道最強？”
“甚至大道大道，或許根本就沒有最後一步，因為道無止盡，人也無……止盡！”
“若是平凡之道是三千大道的盡頭，大道至簡的歸一，那，你之先祖，又為何會敗呢？”
大長老震怒：“你怎麼能這麼說我的先人呢？”
但最後想了想，他又嘀咕說道：“雖然我也是這麼認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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