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一章 強與弱
毫無疑問,青一劍是個天縱絕才的人物,否則怎會在凡人時就被當時已是元嬰大圓滿的青蒼道人看中?
雖然這些年來並不出名,甚至整個修仙界內,知曉他真名者,也不過寥寥幾人,可,只要見過他的人,都絕不會認為此人無名!
論年齡,比之李玄風都更早一輩;論修為,即便如今都還佔據着天滄石碑前三的位置;論劍道,恐怕與白鋒都不遑多讓;論實力,有了劍之後即便天殺都看不透他的底細!
劍道萬千,而此人,不同於白鋒,是一個孤獨的尋劍者!
“呵呵,小弟就知道大家一定會對明天的那場大戰感興趣,所以在此之前特意翻閱了祖輩留下來的典籍,但恐怕要讓大家失望了,因為在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的時候,天心老祖就已然銷聲匿跡,不露於人前,甚至還相傳早已離世。”
茶樓中那個說書人開篇一句雖然平淡,可卻是吊起了所有人的興緻,隨後他眼睛一閃說道:“所以,天心前輩的故事,在下無法與大家訴說,不過,在下卻可以明確的告訴諸位,天心前輩,還安然存在於世間,至今仍是我蒼嶺國最強的存在!”
四座有橫嶺山的弟子笑言了:“既然最強,那青蒼前輩又何必挑戰他?”
另一邊天滄門的弟子膩味了,冷笑道:“青蒼前輩連挑戰你們橫嶺山的興趣都沒有,且既然說挑戰挑戰,自然是相對較弱者挑戰強者的,就如同你們大師兄,屢挑屢敗,可卻屢敗屢挑啊,這份精神,饒是我這個普通弟子,都不由得由衷讚歎呢。”
“放你娘的狗屁!”一句話引爆全場,兩宗弟子不由對罵起來了,但身為名門大宗的風度還是有的,罵歸罵打歸打,可最多也只是扔扔果皮果屑而已,真正動手,卻是不太敢的。
因為這是兩界山坊市,由兩大宗門共同執掌,任何人,無論何種原因,決不允許在其內動用法力!
場中央的說書人顯然對這種情況司空見慣,且有時還是故意製造這種氣氛的呢。
他非常淡定的將頭髮上的一朵香蕉皮摘下,揮揮手示意大家安靜下來,繼續說道:“小弟在這裏說天心前輩最強,還是有道理的,因為小弟的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是五百年前的人物,而早在五百年前,天心老祖就活了千載有餘,如今五百年後,天心老祖卻依然存在於世,這不是最強,又是什麼?”
一句話說出,全場不由轟動,隨後便是滿堂靜默,世間人只知道天心老祖是個老怪物,可到底有多老,卻無人知道,可他們想,再老,也不可能老過千歲這個元嬰極限吧?
可此時,這個說書人的一句話,卻讓所有人都震撼到了,現如今,天心老祖,已活了一千五百歲有餘!
“那我家老祖是不是……”當即就有天滄門弟子站起來激動的說道,他們雖然是天滄門弟子,可連天心老祖的名諱都是近幾天才知道的,所以根本不知道天心老祖以前的事迹啊。
此刻這個說書人雖然只有鍊氣修為,可,術業有專供,蒼嶺修仙界,沒有誰比他知道的更多了啊。
且,此人故事,一向具備相當的真實性,所以這些天滄門弟子才如此激動,想求個真相。
他這句話沒有說完,可所有人都知道他這句話的意思,是不是……元嬰之上!
眾所周知元嬰境界的壽元極限是千載,可如今天心老祖活了一千五百歲有餘,那不是元嬰之上又是什麼啊?!
可,說書人的回答卻註定要讓四座之人失望了,他苦笑說道:“據不確定史料記載,在這一萬年內,就沒有人再突破元嬰之上了。”
眾人嘆息,即便橫嶺山的弟子都不由有些黯然,畢竟元嬰之上是一個象徵,與私人或是宗門仇怨沒有太大的關係。
“但天心前輩的事迹無法查究,不過青蒼道人卻是八百年前的人物,在他縱橫六國時我祖父的祖父的祖父正值壯年,所以還是有所記載的嘛。”
隨後說書人開始訴說青蒼道人的一身榮辱,從少年時拜兩宗皆被拒的絕望,到後來逐漸崛起的辛酸與壯闊。說書人歷代都是說書,講述故事的功底很深,又有着真實事件為之佐證,所以描述的栩栩如生,讓眾人幾若重見了那個落魄少年的踽踽獨行路。
“你築基了?”這時,青衫修士來到了天殺身前,坐在他對面,眉頭微挑,略有些訝異的說道。
天殺點頭,不由苦笑:“是不是更弱了?”
青衫修士沉默,的確,在他的感知中,築基后的天殺,的確不如築基前的天殺。
可,最終他卻是緩緩搖頭,說道:“不,更強了。”
是的,天殺實力更弱了,可他心境,卻是更強了,或許在未來很長一段時間之內他都不如許多曾經需要仰望他的對手,可在最終,他的路,卻將比所有人都更長!
一個敢於自斬一刀的人,才是真正強大的人!
天殺翻白眼,其實他現在可是有點後悔的呢。但卻還是有點洋洋自得的,剛想再調笑兩句,可卻忽然眉頭一皺,看着青一劍問道:“你,怎麼也變弱了?”
“我是變強了。”青一劍傲然說道。
天殺臉黑,感情這貨剛剛說的是他自己啊!
隨後青一劍將他背上那柄劍取了下來,他摩搓着劍身,孤寂的眼中閃過一抹溫柔和感慨,可最後,卻是轉變為苦笑,他說道:“可能我真的只能陪這柄劍走一段路啊。”
天殺沉默,翻出三個杯子,給劍也倒了一杯酒,示意他繼續說,自己繼續聽。
三尺長劍表示他挺無奈的,本來他看見這個將它從陰風秘境中帶出來的傢伙還有些小開心呢,可沒想到這一見面,這貨竟然就給他灌酒啊。
但卻是忽然立起,劍尖輕點杯中,頓時杯中物就消失不見了。
天殺嘖嘖輕嘆,繼續給他倒酒。
此時青一劍也喝掉自己的那杯酒,搖頭說道:“沒什麼好說的,只是,這柄劍不屬於我。”
“當然,你也可以認為,是我駕馭不了這柄劍。”青衫修士苦笑說道。
天殺眉頭一皺,他可不記得這個傢伙是這般頹靡的人啊?
要知道在他心中,雖然青一劍或許現在的實力不如他,但在劍道之上的領悟,他卻放在了和白鋒等同的位置的。
想當年,青一劍何其瀟洒,一見面就向他要劍,天滄遺迹中,溝通小劍之靈的時候,又是何其自信,問可願和他一起縱游這劍道的海洋?
可現在,卻……
“當年我以為他只是初啟靈智,所以自然可以一起成長,可直到獲得他的認可之後才知道他的劍道有多麼深厚……當然,我也可以強行留他在身邊,甚至還可以追尋他的腳步達到事半功倍的效果,可,那就不是我自己的劍道了。”雖然三尺長劍立於酒杯之上,但在這玄妙的修仙界顯然不是太過驚奇的事,所以沒有引起太大的注意。
青一劍右手食中二指輕敲着劍身,好似在奏一曲無聲的音樂,但天殺卻是無緣聽到了,因為他雖用劍,可終究不是走的劍修之路。
天殺點頭,這柄小劍的來歷他也覺得古怪,當年竟然說出那般滄桑的話語,甚至地之門后的那隻血眼都……
他突然說道:“你到底記不記得你是什麼來歷?”
小劍沉默,良久之後縹緲的聲音響徹在天殺與青一劍的腦海中:“只記得這五千年的事,至於五千年前,就沒什麼印象了。”
“為什麼只記得五千年的事,我查閱史料得知陰風秘境應該早就存在,而你,應該也早就存在的,那麼在五千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天殺饒有意味的傳音進青一劍與小劍中問道。
小劍不語,天殺臉黑:“喝了我那麼多酒麻煩給點面子行不行?”
小劍怒了:“不過半壺而已,老子當年救你多少次?”
“切,失去法力淪為凡人那次你救了?”天殺不屑說道,當初是有求於這柄小劍,所以客客氣氣,現在都不是自己的東西了,還客氣個甚啊。
“那次我是給你機會泡妞兒。”小劍說的光明正大。
天殺驚訝,一彈劍柄:“喲呵,連泡妞都知道,是不是你也春心萌動想去找女劍靈玩啊?別說我還真知道有一柄劍產生了靈識呢。”
小劍頓時激動了,左搖右晃的說道:“在哪兒,可知性別?”
天殺臉黑,這鐵疙瘩還真想造個後代啊?
“西北向,天風天劍峰,應該是屬陰吧?”天殺想起那柄千里血劍噴吐萬丈血霧的場景,心頭打鼓可卻很是堅定的說道。
旁邊看着天殺與小劍聊的這麼愉快的青一劍,嘴角苦笑不由更深,果然是早已有了獨特個性的劍啊,終究,不是他的劍……
不過倒也無甚所謂,既然他一生只為劍尋,那就用一生來尋劍好了。
這時候天殺突然說道:“有沒有興趣,自己鍛造一柄劍呢?”
“話說青蒼道人當真是咱蒼嶺修仙界的不世奇才,強烈建議當初將他刷下去的兩宗長老去看看大夫,有沒有眼疾,竟將這麼好的人才都刷下去了啊……”說書人說到後面越來越興奮,為青蒼道人而不滿,但到最後還是做了一個較為中肯的評語的。
“當然,凡事都有第二個可能,逆境才能出真正的奇才,若是青蒼前輩當初真的進入宗門修行的話,恐怕也未必會有今天的成就啊。”
“不過,這也證明了,咱們散修,從不弱名門正宗分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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