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桔梗：永恆不變的愛！
看着眼前陷入迷茫的少年，津田丈一抽出一根煙點燃，輕輕吐出一道煙霧。
“呼……”
即便是天才，原來也會被感情困擾啊，這和他這個廢物好像也沒什麼不一樣吧？
只是他最後成為了個懦夫，而羽生秀卻剛剛面臨選擇。
羽生秀髮現，當津田大叔四十五度仰望天空時，側臉竟然意外的帥。
津田大叔確實是三十多歲沒錯，但因為那滄桑的氣質和不注重搭理的外表，所以看上去和四十多一樣。
但羽生秀想像着把津田大叔的拉碴的鬍子掛一掛，頭髮和臉簡單收拾一下，竟然意外是個帥哥？
也難怪這拉麵攤竟然會有大齡少婦跑過來吃面，看上這大叔了吧？
“羽生啊……叔這一生其實挺失敗的。”
津田丈一目色惆悵，語氣更是充滿了故事感，看着這個年紀差不多是他一半的少年。
羽生秀神色一凜：馬薩卡，津田大叔終於肯講出他的故事了嗎？
他和津田大叔認識的很巧合，但卻有一種忘年交的感覺。
當津田丈一欣賞羽生秀的時候，羽生秀也對這個雷打不動天天擱這條街擺攤賣拉麵的神秘大叔充滿了好奇，總感覺這人有故事。
羽生秀沒和北白川千石說謊，他真的從來沒有和其他人提起過這個拉麵攤。
津田大叔這裏對羽生秀來說就相當於一個深夜食堂一樣，大部分放學時他都會在這裏解決晚餐之後再回到那個空無一人的家裏。
這裏的氛圍會讓羽生秀感到莫名的安心。
但津田丈一聽了羽生秀講過很多學校的事情，但卻從來沒有說起過他自己。
“叔年輕的時候，有那麼點小錢。”
津田大叔大拇指和食指捏在一起，羽生秀也不知道這個“小錢”究竟有多小。
“男人嘛，一有錢就變壞！那時候的叔交的朋友都是道上的，感覺自己超級威風，叱吒風雲。”
津田丈一擼起袖子，羽生秀這才發現原來津田大叔的雙臂上竟然佈滿了紋身。
羽生秀意識到，津田大叔道上的朋友，原來是黑道啊！
再看津田丈一此時鬍子拉碴的頹廢模樣，完全想像不到這個男人混黑道時的風雲模樣。
“呼，後來叔喜歡上了一個女人……”
津田丈一抖落煙灰，渾身上下充滿了化不開的遺憾與憂傷。
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青春，而那段時光就是他的青春，也是他青春里的遺憾呀。
羽生秀心裏閃過一絲不妙：聽津田大叔的這語氣，該不會有刀吧？
“那女人很漂亮，有着整條街上最漂亮的臉蛋，卻蠢蠢的，蠢到同樣喜歡上了我。”
提起記憶中那個身穿高中校服的青春少女，津田丈一嘴角不自覺地露出了微笑，是羽生秀從未見過的溫柔笑意。
彷彿津田丈一將此生所有的溫柔都藏進了這份回憶，只有當小心而珍重的回憶起來時才會顯露出來。
“可惜……”
將追憶的目光收回，津田丈一遺憾的搖了搖頭。
“怎麼了？你移情別戀了又後悔了？”羽生秀忍不住追問。
“你才移情別戀了呢！”
津田丈一翻了個白眼，這臭小子把他當成什麼人了。
他津田丈一喜歡一個人，一輩子就會喜歡下去！
這就是道上的規矩！也是他的堅持！
“只是當我們差點要確定關係的時候，我的老大想要擴充在京都的勢力，然後我就被當做是二把手給派了過去。”津田丈一語氣惆悵。
對方是正值青春年少，有着大好未來的高中少女，而當時的他只是個提前輟學混黑道的混混而已。
但就算這樣，對方還是喜歡上了他。
“羽生君，人這一生是充滿了無數選擇的，每一個選擇都會導致你的人生發生一些變化。”津田丈一認真的直視着羽生秀的雙眼，他頭一次這麼正式的稱呼羽生秀，代表着他說得話都是他的肺腑之言。
“這些變化有的大有的小，有的好有的壞，而在選擇發生之前你根本不知道結果會怎麼樣。”
羽生秀抿起嘴唇，沉默了。
因為他想起了十年前的周末，就是因為他任性的請求，父親才會興起帶他去那座專門供人體驗打獵樂趣的景區，想要讓他練習拉弓。
可正是那一次的選擇，讓他終生陷入了後悔與自責當中，也是導致他變成如今模樣的根本原因。
十年來，他每日每夜都在內疚，以致於孤身在空蕩蕩的家裏幾乎無法入眠，只能在推理部勉強睡着補覺。
“但如果你因為害怕選擇而放棄選擇，那我告訴你……你絕對會後悔的。”手中香煙燃盡，津田丈一緩緩開口。
自津田丈一發現羽生秀懶散的根源在於封閉了內心，懼怕選擇之後，他其實早就想和羽生秀說這些話了，但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當時的我是個傻逼，我臨走那天她約了我說要說一個很重要的事，我很清楚她想要說什麼。”津田丈一將煙頭掐滅。
“我害怕她要我在義氣和愛情之間做個選擇，所以我逃走了，逃去了京都。”
羽生秀抬起頭，有些驚愕。
你這不單單是個傻逼了，簡直是個臭傻逼啊！女孩子能說出這種話要下多麼大的決心才可以，你就這麼放女孩子的鴿子？
“所以你不在京都當黑道大哥，跑回來賣拉麵？”
“別提了，京都那地方真不是人待的。”一提起京都，津田丈一直接垮起個批臉，一臉的苦澀。
“我們本以為能在京都好好發展的，可沒想到京都那裏的人個個彪悍的不成樣子，還有一大堆沒辦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才半年左右就把我們給攆回來了。”
東京如果像一個溫柔依人，小家碧玉的姑娘的話，那京都就是個滿臉橫肉的肌肉壯漢，兩者之間的差異可見一斑。
“沒辦法用常理解釋的事情？”羽生秀神色一動，有些意識到什麼。
“就是類似於都市怪談這種東西吧。畢竟當時是混黑道的，對都市怪談什麼的都是嗤之以鼻，但後來卻不得不信了。”津田丈一眼中閃過一絲后怕。
鬼知道即便過去了這麼多年，當初的回憶給他留下多麼深刻的印象。
“那喜歡你的那個女孩呢？”羽生秀對八卦其實更感興趣一點。“你回來之後沒去找人家嗎？”
“當時的我死要面子，覺得對不起她，就沒臉再去見她了。”津田丈一嘴角扯出一個苦澀的笑意。“後來想開了，黑道也退了，加上當初在京都跟一個老師傅學了拉麵手藝，所以……”
羽生秀沒想到津田大叔的過去竟然還這麼坎坷曲折的，真是每個人都有不為人知的一面啊。
“所以落魄之後你就在這裏開了一個拉麵攤？”羽生秀嘆了口氣。
只以為津田大叔混完黑道之後變得窮困潦倒，無奈之後為了一口飯吃，只能開拉麵攤了。
“窮困潦倒？我什麼時候說過我窮困潦倒了？”津田丈一卻一臉莫名其妙。“看到這條街沒有？”
津田丈一手指着這條距離青山私立高中只有一條街之隔的寬敞大道，雖然算不上什麼黃金大街，但和學校挨着的街道沒一個冷清的。
“這整條街都在我的名下，我每個月只收租大概就有十萬……美金！”
“？？？”
羽生秀懵了，在寸土寸金的東京擁有一條街？一個月十萬美金？
簡單換算了一下，大概一個月九根手指頭才能數過來的千萬日元？？
原來你特么是個狗大戶在這裏體驗生活呢！把爺聽故事的感動還回來！
一個月十萬美金的收入，你想脫單還不是分分鐘的事情？
羽生秀想到這裏忽然一愣，看了一眼津田丈一。
“即便二三十年過去了，你還是放不下那個女孩？”
津田丈一沉默了。
他津田丈一喜歡一個人，一輩子就會喜歡下去！
這就是道上的規矩！也是他的堅持！
“而且……當初那個女孩，也在這條街上？”
如果不是這樣，羽生秀想不到其它理由能讓一個坐擁東京一條街地皮的男人甘願在這裏風吹日晒的賣拉麵。
津田丈一嘆了口氣，側頭看向街角，神色罕見的憂鬱。
羽生秀跟着望去，看到的是一家花店，一家名為“花韻”的花店，在花店的門口則擺放着一束嬌艷欲滴的桔梗花。
而桔梗花的花語是：永恆不變的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