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臨淵殿下
雲官牽着她的手,溫柔的說,
“沒事,臨淵殿下,不會。秋後算賬的,他這樣的人,從不記仇,一般有仇,當場就報了,你這一關,算是過了。”
小九兒比雲官小五六歲,也是個半大的孩子,只是這個孩子啊,記不住東西,或者說,挑自己不想記住的忘,有些東西可以過目不忘,有些東西說上千萬遍也記不住,有些從來沒有見過面的人,她把人家的喜好知道的清清楚楚,有些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也只能勉強記得名字。好在,這小九兒不是個白眼狼,對於她,倒是上心的很,也把她的喜好牢牢的記在心裏。
兩個人手拉着手回了冼司殿,兩個稚嫩瘦弱的人影在這皇宮的高牆大瓦間顯得渺小極了。
…………
司長薄進了未央宮,看見皇帝站在門外,走上前去,福了福身,
“陛下!”
段定乾和着陽光笑了笑,
“臨淵怎麼來了,是有什麼事嗎?”
司長薄還是一貫的淡漠,
“陛下,今年冬天,雲康王爺會回京述職。”
段定乾有點驚訝,連忙問到“是嘛?摺子這麼快就傳回來了嘛?”
司長薄點點頭,沒有說話,司長薄這個人,話少的可憐,但是,有句話怎麼說來着,人狠話不多啊!
“這麼說來,今年過年,雲官兒那個丫頭應該會很開心,她也很久沒有見過她的父兄了。”
段定乾老了,站在陽光里,都有些遲暮,和老態,
“臨淵啊,我總感覺那丫頭怪着我呢,時不時的懟我兩句,卻又軟綿綿的,讓我連句重話也說不出口,平白無故受了好多氣呢!”
段定乾這話,越說越傲嬌,說到最後,偏有些撒嬌和造作的嫌疑,彷彿自己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堂堂一國之君,文成武就,卻對一個小丫頭,束手束腳,施展不開。
“陛下讓雲官大人與親人分離,獨自一人留在敬虔帝京,自然是怨的!”
段定乾很是驚訝,司長薄怎麼會替雲官說話!段定乾打量着司長薄,
“臨淵與雲官,熟識嗎?”
雲官的心思,任誰都可以看出來,司長薄的玲瓏心思跟不用說。
段定乾倒不是驚訝這個,只是驚訝於,司長薄以往都是看破不說破的態度,在他跟前,一向是有事說事,只說客觀,從來不加自己的想法,這一次,對上雲官,第一次說了自己的想法。
司長薄面色未改,淡淡的說到,
“剛才進來的時候撞見了雲官大人!她身邊的隨侍盯着我看了許久!”
這句話算是回答了段定乾的問題,
段定乾笑笑,說“那個丫頭應該叫小九兒,膽子頗大,盯着你看,興許是好奇。”
隨後打趣的說到,
“要不是小九兒年紀太小,把她許給你做妻子也可以!”
司長薄收斂的眼神,
“陛下說笑了。若是陛下沒有別的事,那臣就先行告退!”
“嗯!”
司長薄緩緩退了出去,段定乾已經再開始幻想着和雲褚見面的樣子了,想起這個昔年的老朋友,他也是打心底高興。
冼松殿內,小九兒磨着墨,一旁的雲官端正的坐在案几上,思索幾多,提筆把聖旨寫在絹布上,
小九兒忍不住誇讚,
“姑姑的字寫的真好!”
雲官抬起頭看着小九兒笑了笑,又低下頭,邊寫邊說,
“我什麼都不會,要是字也寫的不好看,那拿什麼養活我自己啊!我可是靠着擬旨女官的俸祿緊巴巴的過日子呢!要是再有剋扣,我還活不活了!”
小九兒皺着眉頭,“姑姑這麼窮的嗎?我看可不像呀!不過你也別怕,你要是窮,我可以養你的,我有好多錢!嘻嘻!”
“哎!可不是!”說完收了筆,
“好了,寫完了,趁着日頭還沒落下,咱們趕緊去給皇上把聖旨送了。”
小九兒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說到,
“姑姑,這日頭馬上就要落下了,咱們這個時候去,等回來的時候可就要掌燈了,月亮升的老高了。”
“沒事,小九兒,明日我休沐,可不想再被使喚了,這幾日好累呢!今天把事情都了結了,明天帶你去看看皇宮之外的敬虔帝京!”
小九兒一聽這話,眼睛都亮了,拉着雲官的袖子,笑嘻嘻的說,
“真的嗎?真的嗎?姑姑最好了,哈哈!”
說完還把自己的臉放在雲官的袖子上蹭了蹭,雲官看着她這個樣子,也不由的笑了,
“所以,你現在還要拉着我的袖子嗎?要是再晚了,在未央宮裏走不到皇上,送不了聖旨,明天可就……”
“走,快走,馬上走!”
“哈哈!”
小九兒拉着雲官就跑出去,兩個人一路小跑着去了未央宮,好在一切順利,段定乾看到手上的聖旨,掂了掂,
“嗯,不錯,這麼快,雲官兒,有心了!”
雲官心裏莫名的抽搐,這掂一掂的動作,是怕她偷工減料嗎?她怎麼敢,天家的東西,一個不順心可是要掉腦袋的,她爹小時候告訴她,命最重要,她可是牢牢記在心裏,怎麼都不能讓脖子和腦袋分了家。
不過,這個皇上怎麼有點土匪的樣子,很像土匪綁了人,要交換贖金的時候,順手掂一掂,看看分量是不是足!
和自家父親的匪氣還是有些像的,難怪會是多年的朋友。
“陛下,您要是看着聖旨沒什麼問題了,臣就先行告退了。”
雲官低眉順眼,就等着他輕啟薄唇,說出讓她高興的話呢,段定乾看着這個狐狸一般都小丫頭,忍不住逗弄她,聲音拉的長長的,
“哎呀~,雲官兒啊,其實,我還有個事兒要和你說呢!”
雲官一聽這話,心一下子就被揪了起來,不會吧,不會吧,這可惡的臭皇帝,平時奴役她就算了,休沐都不放過她嗎?
段定乾看着抓狂的雲官,收斂了聲音里的笑意,
“雲官兒啊,你要是勉強的話,朕其實可以找別人的,你不要委屈了自己啊!”
委屈,她怎麼敢,讓天下最尊貴的皇帝陛下來遷就她,她還想要她的腦袋呢,九五之尊的威嚴不是誰都可以承受的。可是,還是好氣!壓榨清苦人民,哼!一點也不能體諒一下打工人的辛苦,這都是什麼苦難啊!
“臣不敢,請陛下儘管吩咐。”
段定乾清了清聲音,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