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第四十章

霍阿姨是一個很乾練的女人,做事乾淨利落從不拖泥帶水,只一會兒功夫,她把盈盈爸爸應該辦理的手續都辦理完了。

霍阿姨家以前也是永州的,只是不知後來為什麼嫁到了外地,霍阿姨說要在永州等三天,然後把盈盈爸爸火化了,把骨灰就放在永州,並且她對盈盈說等她自己沒了也要把骨灰放在永州,因為這是她的家。

盈盈聽了鑽進霍阿姨的懷中直搖頭說她會一直健健康康的,霍阿姨說這些的時候並沒有避着我,我不知道她為什麼會說出這些話來。

霍阿姨在永州要呆上三天,我以為她會有很多的事情要處理,比如發喪什麼的,但是卻沒有,我私下裏問盈盈,盈盈說她老家裏沒什麼人,所以沒什麼事情。

盈盈的爸爸放在了停屍間,她媽媽就在醫院外找了家賓館住了下來,我想帶她們到處轉轉,霍阿姨卻不想出門,她只說可以讓我帶盈盈散散心。

想到了張嘉安也在這家醫院裏,我人都在這了,不去看看他實在說不過去,於是我讓盈盈先在霍阿姨這陪着她,我去看看張嘉安,臨走的時候我沖盈盈和霍阿姨笑着揮手告別。

霍阿姨看着我揮手告別的樣子猛地叫住了我,我不知道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於是就站住了,她愣愣的看着我沒說任何話,然後仔仔細細的上下打量着我,嘴裏輕輕細語着“笑的時候很像,不笑的時候看不出來”

我“啊?”了一聲,不知道她在說些什麼。

霍阿姨抬起頭看着我的眼睛,她讓我衝著她笑,我反應不過來,不知道她什麼意思,霍阿姨放開聲調大聲的說“快點笑”我覺得有點尷尬,盈盈走過來看着霍阿姨問怎麼了。

霍阿姨沒看她只是盯着我,沒辦法我咧開嘴硬是擠出一點笑容,霍阿姨突然抓住我的手問我父母的名字,我心裏什麼也沒想張嘴就說我媽媽去世了,我爸爸叫張嘉安。

霍阿姨聽到后立刻癱坐在了身後的沙發上,我不明所以,盈盈愣愣的看着我,我看着霍阿姨想問她是不是認識我的父母,霍阿姨衝著我擺擺手讓我出去,我看了一眼盈盈,沒問出口我的問題,我慢慢的退了出去,盈盈走到門口想要送我,卻被霍阿姨叫了回去。

走在去往張嘉安病房的路上腦子裏亂糟糟的,想到霍阿姨看我的眼神,我不禁有點心緒不寧,好不容易她不反對我和盈盈了,千萬不要出什麼亂子啊。

和張嘉安沒什麼好說的,我坐在他的病床前玩着手機,實在不知道該幹啥,我覺得有點難熬,但是剛來就走也太說不過去。

張嘉安已經能坐在輪椅上四處逛逛了,我放下手機問他要不要我推着他四處轉轉,張嘉安拒絕了,他看着我說不必強求留下來,想走就走吧。

我聽后竟然有一絲絲的內疚,推過輪椅,我扶着他讓他慢慢地站起來,然後攙扶着他坐上了輪椅,張嘉安很配合。

我推着他來到外邊,一陣微風吹過,很舒服,有多久沒有和我的父親這樣單獨的在一起了?一年零七個多月了吧。

我靜靜地推着他四處走,他靜靜的坐着,我們都沒有說話,有那麼一瞬間我有一股心酸感從心頭噴涌而出直衝我的大腦,我有一股想要流淚的衝動,我父親真的老了,他還沒五十歲呢,可是他的頭髮已經見白了,雖然不多,但這卻是一種預兆,並且是不可逆的。

走到一棵樹下,我問他要不要在這休息一下,他點點頭,我靠在樹上想要抽煙,張嘉安阻止了我,他說這是醫院,我連忙把煙放了回去。

張嘉安說這一輩子他愧對於我媽媽,聽到這裏我趕忙阻止了他再說下去,我不想聽。

氣氛又凝固了下來,我不知道把他的話堵回去他會不會很難受,我只知道我聽了會很難受,我現在還是不願徹底的原諒他,這他是知道的,但是不管怎樣,我們的關係比以往要好了點兒,這他也知道。

沉默了一會兒,張嘉安說我的女朋友是個好孩子,我聽到他說這話心裏稍微有點舒服,我說她是最好的。

張嘉安轉頭看向我說“做個好男人不容易,我不是替我開脫什麼,畢竟我是真的做錯了事,我希望你以後能經得住外面的誘惑”。

聽到這話從他嘴裏說出來我渾身不自在,我本想懟回去,不是誰都像他一樣經不住誘惑,但是我忍住了,我想到盈盈對我說過的話,她讓我原諒這個男人,並且今天早上她說真希望她能夠早一點和她爸爸恢復關係,因為真到了失去那一天,後悔真的是沒一點用處,那種無力感簡直無法述說,所以盈盈希望我和張嘉安能夠和好。

我看着張嘉安說,我不會喜歡上別人的,這是我對自己的一個承諾。

張嘉安看着我說“你比我幸運,因為我的緣故,讓你受到了傷害,但正是這樣,所以我相信你以後有了孩子只會更加珍惜你的婚姻,不會走我的老路,你以後的孩子一定會和你的關係很好”。

我聽完心裏又是一酸,我和張嘉安的關係真的是回不到過去了嗎?再說吧,以後我結了婚盡量的多看看他吧。

離開醫院的時候已經快五點了,我給盈盈打了電話,我想去看看她,然後和她們一起出去吃個飯,因為今天盈盈爸爸的離開,我也不可能給她過生日了,一起吃個飯還是可以的。

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來,傳入耳中的是盈盈的哭泣聲,我以為她還在為她爸爸的離開難過着,誰知她說她不能和我在一起了,她要和我分手,聽到這裏我如遭雷擊。

我不安的急忙問她怎麼了,她哭着說了句對不起然後就掛斷了電話。

我呆立在那不知所措,有那麼一瞬間我覺得天都黑了,彷彿是被一塊兒黑布遮住了一樣,我的世界要沉淪了嗎?

想了幾秒鐘后我向著那家賓館衝去。不行,我一定要找到盈盈問問到底出什麼事了,我相信盈盈不可能無緣無故的說要和我分手。

到了門前,我努力的平復了一下急促的呼吸和心情,抬手敲門,沒人響應,再敲,還是沒人,我拿出手機打電話,盈盈接了起來,我問她在哪兒,為什麼不開門,盈盈告訴我她們已經離開那家賓館了,我問她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盈盈那邊又哭了出來,她哭的很痛,我的心很亂,我說我想要見一見她,盈盈拒絕了,她說她沒了爸爸,不想再沒了媽媽,然後電話再一次被掛斷。

我懵了,到底怎麼回事兒啊?為什麼會沒有媽媽呢?做我的女朋友就會沒媽媽嗎?不解困惑把我的腦子弄得亂糟糟的,再次打她的電話提示已經關機了,我不知道該怎麼辦,開車回到家我大睡了一覺。

醒來已經是第二天的十點多了,前一天六點多到今天十點多十六個小時,我是怎麼做到的?我以為我會睡不着,但是竟然還破了記錄。

我給小米打了個電話,小米說盈盈兩天沒回學校了,她昨天給盈盈打電話是關機,我再三的囑託她盈盈回學校了一定要給我打電話通知我,小米問我盈盈怎麼了,我說她要和我分手,小米聽完劈頭蓋臉的對我一頓臭罵,我靜靜的聽着,最後她問我是不是欺負盈盈了,我說沒有,小米說讓我等着,她再試着聯繫盈盈,讓我等通知。

無比煎熬中我抽了一支又一支煙,直抽的我頭暈噁心,我在家裏坐立不安,小米的電話始終沒打過來。

盈盈這是真的在躲避我了,我心如刀絞,跑進張嘉安曾經的書房,我把他珍藏的好酒都放在了那裏,抱起一瓶我就地打開,對着瓶子就開喝,好酒就是好酒,下咽綿柔不嗆。

我咕咚咕咚一通猛灌,爽,今天來個一醉方休,MD,沒了盈盈的話我寧可天天醉的不省人事,一瓶酒被我快灌完了,我感到天花板在晃悠,我想要走回我的房間躺一會兒,可是地好像也在晃悠,我感覺天地都在旋轉,一個不穩,我摔在了地上,意識模糊的一瞬間我好像看到了留着淚水的盈盈在我面前,她一直再向後退,越來越遠,越來越遠。。。

當我從昏迷之中醒過來的時候,我就躺在地板上,感到臉上黏糊糊的,我用手支撐着身子努力的想要坐起來,扶着身邊的小沙發我顫顫巍巍的直起身子,回頭髮現一地的嘔吐物,大部分都是液體,因為沒吃飯,所以胃裏空的,我的右臉剛剛就在那一堆嘔吐物上面泡着。

突然又有想要吐的感覺,我想着趕緊洗一下,站起來身子感到很虛弱,真的有點像是大病一場的虛弱。

我慢慢的走進衛生間脫去衣服洗了個熱水澡,熱水打在身上我才有了點活着的知覺。洗完澡我把書房好好地打掃了一番,身體根本不敢停下休息,雖然很難受,特別是胃裏難受,但是我知道一停下來,心裏的難受就會鋪天蓋地的湧來。

和小賦的電話打進來我才敢放下手中的抹布坐下來,和小賦讓我開機玩遊戲,我拒絕了,我把這兩天的事情和他說了一遍,和小賦聽完沉默了一會兒說現在來找我,我說想要一個人靜靜,和小賦說他就在永州,有什麼事情需要幫助只要給他打電話他就會第一時間趕到,掛斷電話我心中稍稍有一點安慰,幸好我還有一個好朋友。

我擦拭着每一個能擦的傢具,直到把家裏的傢具都擦了一遍,放下抹布我想要在找點事情做,突然我想到了盈盈的爸爸還在醫院的停屍房裏,霍阿姨明天一定會在醫院出現,想到這一點我立馬衝出家門。我要在醫院守着,我一定要見到盈盈。

到了醫院,我就坐在停屍房旁邊的一處空地上耐心等待,明天霍阿姨出現之前我哪兒也不去,我不要錯過哪怕一分鐘,因為有可能我吃個飯回來霍阿姨就帶着盈盈的爸爸離開了。

停下來之後肚子就開始咕咕直叫,胃裏難受死了,身體也開始覺得很累,但是我能堅持住,坐到了晚上有很多人都注意到了我,這裏雖然很偏僻,但是仍然會有人經過,我什麼也不去想,就定定的看着路的另一頭。

夜裏十一點多,我的胃實在難受到了極點,這個時候霍阿姨一定不會來這裏的,她應該是明天一大早才會來,但是我這會兒真的動不了了,我的身子很虛弱,這會兒真的需要吃點東西了。

我感覺坐着都累,慢慢的躺下,我感到有點冷,九月份的天應該是涼爽而不應該是冷,但我就是冷,並且是越來越冷,我試着用手背貼上額頭,感覺有一點小熱,或者是我的手太涼了。

頭暈暈的,好像有了睡意,我想要掙扎,但是胃難受,睡著了或許就不難受了,霍阿姨,你可千萬不要來呀,想着想着我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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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過美好有過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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