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墳場
羅瞎子之墓，這五個大字格外刺眼。
墓志銘的一行小字經過風吹雨打已經模糊不清了，似乎經歷了歲月的滄桑。
這他嗎的這麼回事兒，之前我還記得羅瞎子在跟我說話呢。
我尋思着這墓下頭埋着的人跟我認識的羅瞎子應該不是同一個人，因為我腦子裏關於奇門八卦的記憶太清晰了。
“怎麼這麼噁心呢？”
一股乾嘔的勁兒不斷的往上涌，衝擊着胸腔再到喉嚨，突如其來的噁心感讓我很不適應，咳嗽聲應該傳的很遠吧，不過我想着反正附近也沒什麼人，即便是看到我在墳場裏面嘔吐，也沒人說個啥。
也多虧了記憶里跟着羅瞎子的那三年下去過不少的墳地，對這種鳥不拉屎的地方也都習慣了。
世界上的土地無非就存在着兩種人，走在陸地上的活人，埋在地下的死人。
生死一念，跟在羅瞎子身邊的這段時間裏，我覺得活人可比死人恐怖多了。
“年輕人，你沒事吧？”
正當我胡思亂想着的時候，背後傳來了個男人蒼老沙啞的嗓音。
嘎吱，嘎吱。
這會兒正值深秋，墳場裏滿地的落葉和枯枝，似乎沒有人來打掃，只要踩上個半截枯枝，那清脆的聲音就跟骨頭碎了一樣。
我笑了笑說沒事兒，就是有點腸胃不舒服，回頭一看，見到個穿着毛呢大衣的白髮老頭兒拄着拐杖正目不轉睛的盯着我，在他旁邊兒站着個俏生生的女人。
只不過這女人有點奇怪，是背對着我的，穿着一身大紅色的旗袍，露出來的兩條腿明晃晃的白嫩，這年頭的女人為了美還真是不怕冷了。
這人呢，一旦到了一定歲數，眼珠子就容易變渾濁。
猛然看到老頭這麼一雙透着半灰色的眼睛，我心裏也有些打鼓，不過從面相觀察來看，的確是個活生生的人，但估計活不久了，這老頭兒的眉宇間都繚繞着黑氣，半隻腳都入黃泉了。
“您這是帶着女兒來探望親人的？”
我抹了抹嘴巴上乾嘔出來的口水，笑着跟人家打了個招呼。
突然出現在這裏挺茫然的，剛好碰到人了，打聽一下也不錯。
“女兒？我一個人來的啊，小夥子，你別逗我了。”
老頭一愣，苦笑着擺擺手，接著說他的確是來探望親人的，但是三十年的第一次。
好傢夥，三十年才來一回，這老頭兒也真夠無情的，不過我很快就意識到了不對勁，這老頭一個人來的，那他身邊站着的女人又是怎麼回事兒，我剛想說點啥，結果那女人的身影居然憑空消失了。
“卧槽？”
”怎麼了年輕人？”
那老頭聞言眉頭緊鎖，狐疑的看向四周，空無一人，遍地落葉。
“沒事，可能出現幻覺了。”
聽我這麼一說，，長長的鬆了口氣，安慰我說失去至親后難免會出現幻聽幻覺之類的東西，他都已經習慣了。
我默不作聲，只覺得有些好笑，剛才這老頭的反應可不像是什麼習慣了的人，但人家年齡這麼大了，我也不好意思拆穿人家。
他也不靠近我，我也懶得上前貼冷，倆人就這麼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我察覺到這老頭應該是被我剛才說到的話給嚇住了，是想找個伴壯膽。
跟這老頭聊了會兒，確定了年份沒錯，的確是老媽把我交到羅瞎子手中過去三年了，我沒穿越。
“你失憶了？”
老頭的眼神意味深長，看的我渾身不自在。
“嗯，我就記得有個親人在這裏，也不算是親人，我師父吧。”
我隨口應付了幾句，其實我也發愁啊，到現在我都想不通自己是怎麼來到墳場的，這一切都跟一場夢一樣，可也太真實了一些。
但我覺得羅瞎子絕不可能死的，不然豈不是意味着我跟着個死人學了三年的奇門道法，一想到這兒，渾身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師承是什麼？木匠嗎？還是石匠？”
老頭似乎對我的出身很感興趣，我剛想敷衍他兩句，一雙慘白的手忽然出現在了老頭的臉頰兩側，狠狠的掐住了他的脖子。
一個血淋淋的女人頭顱從老頭的腦袋後面冒出，詭異的彎曲成九十度，朝着老頭的耳朵吹了口氣。
但當我眨了眨眼后，那手，那女人全都消失不見了，唯有老頭不斷的咳嗽着，儼然一副快喘不上氣的模樣。
“唉，人老了，這身體是越來越不中用了。”
老頭哆哆嗦嗦的喃喃了一句，從兜里摸出來幾張紙巾，擦了擦耳朵，攤開一看，全是鮮血。
不過看這老頭平靜的模樣，似乎早就習慣了這樣的“發病”。
我強行將心頭的震驚壓下去，問老頭，他探望的親人生前是不是穿着一身鮮紅色的旗袍。
“你怎麼知道的？”
老頭疑惑，下意識的裹緊了毛呢大衣，眼中閃過幾分猶豫后，他主動的靠近了我幾分。
“這地方不方便說話，我們出去再說。”
我沒想到，剛蘇醒過來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居然就撞鬼了。
如果師父羅瞎子在，我絕不會忌憚什麼，但現在就只有我自己，這個老頭也沒對我說實話，哪有親人會化作厲鬼糾纏不清的。
心中默念了幾句護體之法，我跟老頭邊走邊聊，尋思着該怎麼脫身。
這老頭挺精明的，似乎聽明白了我話里的意思，幾乎是寸步不離。
“小兄弟，你是不是察覺到這墓地有什麼不對勁了？”
沉默着走了半晌，這老頭有些沉不住氣了，悄聲的問了一句。
我跟他說沒有的事兒，就是這天氣太冷了，還是早點回家比較好。
“你要幫他？”
但就在這時，一道尖銳刺耳的聲音忽然在我耳旁響起，短短四個字，震的我頭腦昏沉。
緊接着我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生死危機。
“奇門九律，乾坤借法，以血鎮魔，急急如律令，煩請金尊引路！”
顧不得解釋什麼，我一邊念叨着羅瞎子交給我的本事，右手不斷的在虛空中划動着複雜圖案，一點金色的光芒突然出現，化作了一隻半虛幻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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