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3章 一同重生的玉鐲
原本臉上還帶着笑意的人,那笑容慢慢僵硬在臉上,顧沛涎也是驕傲之人,他誠心待一人,一心一意想與她共度一生,換來的,卻是求他解除婚約。
顧沛涎不由得惱了,他站起身子,居高臨下地看着陸貞貞,“所以,你是在怪我,不能給你正妻之位,還是在怪,與你成親的夫君不是你意中人?”
“貞貞,別忘了,就算是司徒琰娶你,你也只能為妾,杜菱蓉已經過府,如今是他司徒琰明媒正娶的錦王世子妃。”
陸貞貞咀嚼着錦王世子妃這句話,看來,皇上從來沒有忘記防範錦王。大婚一過,再次將他冊立為世子,困居於京都,是不可避免的事情了。
顧沛涎見陸貞貞愣怔的表情,心口似被人重重砸了一錘,悶痛到他無已復加。說出來的話便更加傷人心了。
“是了,你愛着他,又怎麼可能願意嫁給我,何況還是妾氏。但那也只是你不願,現在皇上已經賜婚,你只能嫁給我。”
他說著,上前就抱住了陸貞貞,附身便吻了下去。
陸貞貞的心已經很亂了,被突如奇來的變故,被顧沛涎的譏諷,她只想一個人靜靜。突如其來的吻讓她想都沒想,抬手就打了下去。
手上的力道並不重,打人耳光卻是侮辱性極大。
顧沛涎一吻沒有得逞,伸手撫摸上自己的臉,火辣辣的,讓他難堪。
“你就這樣不想我碰你,哪怕我們已經有婚約?”
陸貞貞別開頭,她不知道要對顧沛涎說什麼好,說什麼都是傷害。論待她真誠,顧沛涎不輸於琰。可她心中,只當二人為朋友。
“顧大哥,你好像忘記了,我之前,有過二段婚約。一紙婚約,於我,好像沒有多少束縛力了。”
陸貞貞故意反諷自己,卻也極大的傷害了顧沛涎。
只見他倒退兩步,似受到了侮辱一般,轉身就向外走。似又不甘心,走到門口又折返回來,盯着陸貞貞一字一句道。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既然與我訂了婚,再無解除的可能。還有半年婚期,在我們成婚之前,希望你能把心中除了我以外的男人都忘掉。就算忘不掉,在我面前,也要裝做忘掉。我不想你過門之後,還為別的男人守身如玉。到那時,貞貞,我不知道自己會不會做出傷害你的事情。”
顧沛涎丟下這一句話走了,走時,身形略微踉蹌,似是在逃離。
陸貞貞只覺得心都空了,半年,半年後,無論如何,她的人,她的心都不能再給別人了,是嗎?
難道,她也要像母親那般,明明已嫁為人婦,心中還想念着別的男子,一輩子沒有幸福過,生活過得一踏糊塗,甚至連累子女。
母親是這樣,她也要這樣嗎?
陸貞貞難過的雙手抱住頭,將自己蜷縮在床沿的一角,小小的一團,無聲的啜泣起來。
紅綢見了心疼不已,“縣主,您才醒,身子還沒有大好,萬不可傷心過度。”
日子再糟糕,太陽依舊每天從東邊升起,哪怕她希望日子慢一點過,再慢一點過,離出嫁的時日遠一點。
黑夜永遠會在固定的那個時辰來臨。
十一月中,京都迎來了第一場雪,大雪紛紛揚揚,很快就將地上覆蓋了一層厚厚的白毯。
外面已經是隆冬的寒冷,屋中點了炭火盆子,溫暖如春,陸貞貞卻覺得憋悶的要窒息,不由得來到窗前榻上,將窗支了起來。
燭火映着紛紛下落的雪,似壓下厚厚的心事,沉甸甸的無法愉悅。
紅綢在旁抱劍而立,素錦前面多了一個笸籮,裏面放着綉活。縣主對自己的婚姻並不重視,連出嫁該準備的枕套都不做一針。
素錦怕縣主嫁過去被人說嘴,代替了新娘子,將一應的床上該用的綉活都做了。
陸貞貞也不阻止她,也不支持她,就好像那套鴛鴦交勁的枕套不是給她繡的一般。
管家吳權打着一把油紙傘走了進來,因為天氣驟然變冷,只有幾步的路,鼻尖已經凍紅了。
陸貞貞遠遠看到,走至廳堂,才坐定,吳權已經打簾進來,只是那臉色一看上去就知道,似有着為難的差事,讓他難已啟齒。
“什麼事,叫你下着雪從前院趕來,可是二叔回來了?”
吳權是陸貞貞后請的管家,她出嫁后,這個園子就給二叔一家人用了,總要有個管事的,將府里的事情料理妥當。
吳權本是司音音身邊的太監,得了主子娘娘的賞識,知道陸貞貞要用人,將他賞給了陸貞貞。
所以,這京都的大事小情,吳權幾乎都清楚,這會搓着手有些為難,道:“是這樣的,錦王世子妃遞了拜帖,閻家小姐也遞了拜帖。前幾次老奴依照吩咐將二人的帖子都退了,可今日二人也不知是不是約好的,竟然一同來了。老奴不敢擅自作主,特來詢問一聲。”
陸貞貞最初的憤懣心境,經歷半個月的沉寂也已平淡下來,再多的憤恨都沒有用,她的婚姻從來不能自己左右。
這兩人一同前來,定沒好事。
她冷笑出聲,“一個是二品世子妃,一個是將來我的主母,我還真是得罪不起呢。”她拂了拂身上不存在的褶皺起身,“罷了,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該來的總會要來。走吧,去前院匯匯她們。”
陸貞貞換了一身明艷的天水碧色滿綉褙子,下襯霜白色百褶襦裙,露出一雙精巧鹿皮小靴子頭,上面墜滿了米粒大小的珍珠。
因為仇人見面,氣勢上絕對不能輸,陸貞貞點了降紅色胭脂,又擦了唇脂,本就飽滿有型的小嘴看起來嘟嘟的額外好看。
雖然只是輕掃蛾眉,淡妝示人,鏡子中的少女依舊明艷到讓人望塵莫及。
“將我那件嵌雪貂冒裘皮大氅拿來。”她對素錦吩咐着,沒一刻,剛剛還一臉心灰表情的人,此時已經全身充滿戰鬥。
她已經猜到二人來此的目的,找她解悶,那只是表面說辭,想羞辱她來緩解自己的悲憤才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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