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11月24日，擂缽街，橫濱地界最為混亂的地區之一——
從高處向下望去，入目所及遍地是材料簡易的臨時居所，丟棄的廢品堆積而成的小山，兩者搭配在一起方才構成了自辻村深月腳下開始向兩側延展的擂缽狀深坑。
正午的太陽太過耀眼，饒是低頭觀望，她也不得不抬手遮住大半光線：房頂上懸挂的破碎的防水布在風力作用下搖搖欲墜，而這一抹抹染滿了臟污的青藍正是此地唯一的亮色。
辻村深月算不上頭一次見識到擂缽街的“景象”，但她確實是第一次打算深入這個地方。
——【這個和宣揚美好的電影裏截然相反的地方。】
說實話，除了那些遊走於灰色地帶的亡命徒，在這裏聚集的港口Mafia下部也應該不會少吧。
要知道自己的異能【踏着昨日的影子】並不是那麼可靠，由此兩個人加起來的武力值自然不高，這讓辻村深月忍不住心裏打鼓：
“......綾辻老師，京極夏彥就躲在這裏嗎？”
一身標準偵探裝備的高挑青年懷裏摟着自己的人偶不語，只是率先一步踏上了下坡道。
辻村深月悄悄咽了下口水，嘴裏像是為了緩解緊張似的嘟囔着：“什麼嘛，回答一下又不會怎樣。”
前面的人聞言突然頓住了。
？？？
辻村一個剎車不及，差點栽到對方的後背上。
哼——
只聽綾辻行人發出了一聲令人毛骨悚人的冷笑，隨後就是那熟悉的毒液噴洒：“你身為異能特務科的優.秀.特.工，要是膽小的話可以直接掉頭。至於放任我一個【特級】評定的異能者隨意亂來會不會使你未來直接淪落到貓耳咖啡店當女僕，就不關我的事了。”
“......”
雖然被挖苦了，但是感覺莫名被這種與往常一樣的氛圍給安慰到了。
也罷，我會保護好綾辻老師的——前提是對方領情的話。
於是辻村深月心下一松，面上則條件反射的還嘴道：“我才不會緊張呢......而且綾辻老師居然還在對女僕裝念念不忘，該不會是有什麼特殊的癖.好吧？”
綾辻行人又一次頓在了原地，只不過這回身形貌似僵硬了幾分。
“哦——”好不容易抓住反殺的機會，辻村趕忙了悟的點點頭，“說起來*見崎鳴醬的衣服也像是赤色的女僕裝呢，你說對不對啊，老—師。”
“呵，確實如此。”
綾辻行人“核善”的回過頭：“不過我只想讓某個‘老妖怪’穿上這身試試看。”
...
“阿——阿嚏！！！！！！！！！”
“......你沒事吧，京極先生。”
“沒事沒事，”白髮老翁在打完噴嚏后耗盡了所有的力氣，然後他摸了摸鼻子，“真是的，大白天也不說老夫點好。”
剛才詢問的男子不明所以，還是此刻正進到破房子裏的第三個人替他解了惑：“他是在說那個異能特務科的‘殺人偵探’——綾辻行人。”
京極夏彥笑了笑似乎也從無法動彈的右腿中恢復了些許活力：“對對對，老夫說的就是那位小友。只要是碰上他的事，即使是老夫也時不時會被擺上一道呢。”
那人聳聳肩繼續陳述着：“不僅是綾辻行人，身為常青會進駐橫濱計劃的領頭人之一，這次對上港.黑您可是同樣犯下了大錯。”
“你......！”
男人意圖為自己的“偶像”辯駁一二，但常青會在一周前的接應中損失慘重卻是不爭的事實。
港口Mafia不僅把石根敏夫給殺了，還在組織的後方把試圖前去支援（趁亂打劫）的人基本算是一鍋端了......若是【那位大人】問責起來，不論如何在任務失敗后，京極夏彥都有着難以推脫的責任。
那第三人又不動聲色的瞟了眼京極夏彥不便行動的傷腿：“本來也就是因為利益共同而聚集起來的，而今我們大難臨頭各自飛，您該不會介意吧？”
男人這下聽后也不禁覺得有理，他們做這行的，“偶像”可遠沒有小命要來的重要。
呵——
輕笑一聲，京極夏彥閑閑的抬眼：“可老夫若是說，常青會這回交代的任務並沒有失敗呢？”
“你們是為什麼加入常青會的，老夫不清楚細節，但是猜個大致還是有的。”
“這些都不是能用平常手段能輕易實現的願望，因此拋棄老夫，放棄計劃，離開這個組織必然不是二位的首選吧。嗯？”
“......您這話沒有道理，那麼多人手都死了，還談什麼入駐橫濱，讓常青會在此處擁有一席之地。”
“哈哈哈哈哈哈！！！”
而放聲大笑后，老翁的神情陰沉了下來：“既然人都沒了，那便不妨直接告訴你們吧。”
“【本來，老夫也是要想辦法不作聲的處理掉那群蠢材的。】”
——唯有石根敏夫，確實是可惜了，結果也沒鬧個好。
啊！！！
另一頭，由於后怕，男人聲線止不住的抖：“您，您這是......何意？”
難道說京極夏彥他是背叛了常青會？！他不想通過後者的【神力】達成目的的嗎？！！！
想明白了因果關係，第三人拉了拉頭上的兜帽：“你要是還沒聽明白的話，不如讓京極先生現在送你上路也不遲。”
男人已是滿頭冷汗的跪坐在地。
見地上的人即將被逼入絕境，京極夏彥忙打斷道：“誒，別這麼說嘛。這位我還是看得上的，何況還是老夫的粉絲。”
“京極先生......！”
第三人不由得為眼前這“溫馨”的場景咋了咋舌：“你都沒想過嗎？組織並不會幫每一個我們實現心中所想，名額是有限的且總有人願意為慾望而突破底線——所以我們要為常青會貢獻出價值，遠超平凡的價值。”
“遠超平凡的......價值？”
“是啊。”
男人追問道：“那什麼叫遠超平凡的價值？特殊的異能力？十年磨一劍？”
第三人默了半晌，然後從黑色的袍子裏掏出了一枚寶石——
那枚晶體呈六方柱狀，其上彷彿違背了自然規律般，沒有絲毫瑕疵。碧綠的色澤剔透明亮，質地溫潤堅實，正是寶石的巔峰狀態。
男人的職業生涯里還從未見過這種等級的寶物，一時間眼神竟是整個黏到了祖母綠上面，久久無法回神。
在他旁邊，京極夏彥神色間透出絲絲警惕來，心思急轉。
而若是木城景子在場，她恐怕會發現此人手中的祖母綠正是自己先前丟失的那枚【（Chapter40.所提到的寶石，改名待定中）】！
第三人微微勾唇，ta，不，她向男人說明道：“如你所見，這是一枚價值萬金的寶石。”
“如果你哪天認為自己比這枚祖母綠要貴重，那便不用再擔心自己會不會被常青會拋棄了呢。”
“這，”男人撓了撓頭，他理智尚存，於是按捺住了搶奪的念頭，“我本來就是為了錢財加入的常青會......因此擔憂這件事大概會永伴我左右。”
“這樣啊。”第三人用戴着手套的拇指蹭了蹭寶石表面並不存在的灰塵，“那不知道這萬金又值不值得
讓你來協助我干一件小事......”
“不好。”
這可不是男人的聲音，而是沉默良久的京極夏彥。
此時他猛地坐了起來，對兩人沉聲道：“綾辻行人追過來了。”
“啊？！”
“......”
男人為難的看了看黑袍女子和自己的“偶像”，最後卻仍是下不了決心。
京極夏彥淡定的扶牆起身：“還是讓老夫告訴你什麼叫遠超平凡的價值吧——把常青會的任務完成，就是你的上上策。”
第三人雙手抱臂：“那您倒是說說看我們如何在僅有三人的情況下入駐橫濱呀。”
“在有地.頭蛇們全線防禦的情況下，本身人海戰術就是異常低效且成功率渺茫的方式，因此那位任老夫為領頭人正是要利用有能的精英來組織起真正的進攻之勢來。”
京極夏彥吟詩道：“世人愁，世人哀，無非情也；世人亡，世人故，無非心也。”
他望向第三人：“你之前就做的很好，港.黑的惡犬因為你的言語而動搖。”
“那麼同理，動搖橫濱的所有人後所產生的力量在老夫的凝聚下，就能夠生生不絕的吞噬這座城市。”
“【惡，是所有情感的歸宿，是妖怪們最喜愛的食糧】。”
“因此有人的地方，老夫就一定不會輸。”
話音一落，聽得信服的男人不知什麼時候已經走過去並扶住了行動不便的京極夏彥。
第三人則背過身，她把兜帽拉低，看不清神色：“......”
但京極夏彥的聲音還是從她背後一點點接近——
“之前老夫便提到過，老夫知道你加入常青會的理由。”
“是【復仇】，對吧？呵，看人心這點老夫方是有點把握的。”
“另外，你最近拿了許多常青會發放的【收復11-8】樣本。綾辻行人倒無所謂，但尤其是港.黑那樣的地方，要注.意安全——”
京極夏彥終於在男人的攙扶下站在了第三人的身側：“答應老夫你會的，好嗎？”
第三人：“當然，不勞您操心。”
“我很清楚我在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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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nother》的女主角，也是文野中綾辻行人手裏抱着的人偶。
感謝等待，下周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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