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信佛之人
王氏又嘆了一聲,認真的說:“聽姨母一句勸,這平王不受皇帝寵幸,夾縫之中求生存,可不是什麼良配。你若是實在喜歡,也只能把他放在心裏,慢慢的淡忘了去,等這段時間風聲過了,姨母定為你尋一個各方面都優秀的如意郎君。”
江逸雪眼底卻閃過冷意,可她的語氣卻依然是嬌嬌柔柔的,還充滿愧疚:“今日是我不該……丟了侯府的臉面,可是雪兒真的很喜歡平王殿下……”
王氏輕聲說:“姨母都是為了你好,現在短痛,好過以後……”
江逸雪悲傷的哭道,“我會努力忘了平王殿下,好好聽姨母的話的……”
王氏輕輕吸了口氣,心裏浮起幾率欣慰,又安慰了江逸雪好一會兒,王氏才離開,之後,又讓人送了好些禮物過來。
江逸雪卻在王氏離開之後立即變了個模樣,她的臉上淚痕猶在,眼底卻全是憤恨和不屑,“如今與我說這些話也不過因為平王是你親女兒喜歡的,你又怎會不為了你親生的女兒着想?當然要讓我消了念頭,將我隨便的找個人塞了了事,為你女兒掃清障礙!”
“那現在怎麼辦?”婢女青萍低聲說:“那封信小姐明明放進去了,來人卻沒搜出來,這中間也不知道出了什麼岔子,還搭上了小姐的名節……難道是被武安侯發現了?”
江逸雪搖頭:“你別看武安侯平日五大三粗的,其實心思細膩,十分精明,如果武安侯發現我放了信,不會讓姨母還過來瞧我的。”
“那怎麼回事?”
江逸雪垂下眼眸,為了保證萬無一失,信她是今日一早才放進去的,而且放進去后,書房除了伺候的人,便是江樓月進去過……難道是被江樓月發現了?
可若是江樓月發現了,為何會那麼安靜……
回想今日江樓月的種種異常,江逸雪神色漸漸變得陰沉起來,不管信到底出了什麼岔子,自己這件事情是辦砸了無疑。平王看似對她溫柔以待,但她感覺的到,平王並沒有那麼喜歡她,事情辦砸,只怕平王都不會再見她……可她那麼喜歡平王,相思蝕骨……
不行,她得想個辦法,讓自己和平王徹底的牽連在一起才行。
“青萍,你最近這兩日找個機會去紅館。”
……
月朗星疏。
宸王府內,謝堯剛沐浴罷,由金伯伺候着更了衣。
“如今確定了樓月姑娘就是那誤食火蓮之人,只要好好為她溫補身體,再取血入葯,公子的病就能好轉。”
“那也得讓她心甘情願。”謝堯慢吞吞的說:“她好歹是侯府千金,如果她不樂意,難不成我們還要搶人嗎?武安侯可不是好惹的。”
“這……那依公子看,咱們怎麼辦?”
“你派人盯着點武安侯府……你別看她只會沒腦子的追着平王跑,骨子裏卻是個知恩圖報的,只要讓她欠下了人情,再與她提說這件事情,便容易多了。”
“是……”金伯應着,心下卻是一頭霧水,自家公子明明才和江樓月見過兩次而已,怎麼……一副很了解她脾性的樣子?
*
江樓月在自己的院子裏養了幾日,後背上的鞭痕完全消失了。這幾日江逸雪沒有再來找不自在,王氏倒是每日都來看她,見江樓月每日乖乖巧巧的就在房中待着,不提平王之事,心裏也暗暗鬆了口氣。
很快就到了十五。
王氏是信佛之人,覺得最近家中出了這麼多事情,卻都能有驚無險,定然是佛祖保佑,所以便想帶江樓月去大相國寺拜佛還願。
江樓月聽了之後說:“可是娘,女兒聽說西郊大佛寺的菩薩特別靈驗,不如我們就去那兒吧?”
“西郊大佛寺的香火的確也不錯,就是偏僻些……”王氏想着,十五之日,大相國寺香客肯定多,江樓月做的那些事情簡直就是京中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這一去,不知道又要受到多少人指點,便點頭應了:“行,那就去西郊大佛寺。”
一切備好后,母女二人上了馬車,正巧在門口遇到下朝回來的武安侯。
武安侯問:“去寺里上香?”
江樓月笑着說:“是啊,去大佛寺,爹爹你有沒有公務,如果沒有的話,也隨我們一起去吧?”
她身上的鞭痕後來還是被細心的王氏發現了,為了這件事情,王氏生了氣,這幾日都在自己的院子住的,武安侯被趕去書房了。
武安侯小心翼翼的看向王氏,見王氏只是別過臉沒吭聲,當即笑着上了馬車。
路上,王氏和江樓月聊着府上的一些趣事,武安侯坐的遠,一直也沒說話,但氣氛卻是其樂融融。
到了之後,武安侯率先下馬車:“怎麼是大佛寺?夫人不是常去大相國寺嗎?”
王氏冷冰冰的丟了一句:“我喜歡這兒,怎麼你不樂意?”
“怎麼會?夫人喜歡哪兒哪兒肯定是最好的。”武安侯厚着臉皮拍馬屁:“也是這佛寺菩薩的榮幸。”
“胡說什麼?對佛祖不敬要下拔舌地獄的!”王氏瞪了他一眼。
“……”武安侯只得住嘴。
江樓月笑着下車扶住母親手臂說:“好了,時辰不早了,我們進去吧!”
母女二人上了台階,因為沒專門吩咐大佛寺清場,這裏的香客很多,但母女二人來的時候穿戴也低調,倒沒人過度注意她們。到了大殿,兩人上了香,王氏虔誠的跪在一邊念經,江樓月則起身到她身邊低聲說:“娘,我去外面轉轉。”
“一點都靜不下心,去吧。”王氏責備的看了她一眼,卻笑着放她走了。
江樓月離開后在院子裏找到了武安侯。
武安侯笑着說:“不是在念經嗎?怎麼出來了?”
“知道爹爹無聊,所以專程來陪爹爹待會兒,娘親那兒我說過了。”
武安侯看着女兒平靜帶笑的臉龐,心裏覺得安慰,“那天逸雪和平王的樣子,爹看到了,但你母親沒看到,她自幼把逸雪當成自己的親生女兒一樣疼着,那天你說的話她不信也正常,你別往心裏去,日子久了,她總會看清楚的。”
“我知道。”江樓月拉着武安侯轉身,往後面的大禪院走去,“我怎麼會怪娘親?娘親這些年雖然疼江逸雪,但對我和姐姐的疼愛卻一分都沒有少過,她只是需要些時間……對了,這次因為我,讓娘親氣上了爹爹——”
江樓月吐了吐舌頭,“要不要讓我幫爹爹說點好話?”
武安侯白了女兒一眼,“臭丫頭,得了便宜還賣乖?不幫老子說好話,信不信老子再揍你啊!”
江樓月哈哈笑了起來:“你不敢,你要再揍我,娘可能會更長的時間不理你哦。”
“……”武安侯無奈扶額。
“我真的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就在這時,前面的院子裏忽然響起一道熟悉的低柔聲音,武安侯給江江樓月打了個手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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