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答案
正當趙毅等到綠燈、準備穿過這個路口時，一個穿着白色T恤、戴着黃色安全帽的工人朝他快步地走了過來。走近以後，這個工人伸出銅灰色、猶如麒麟臂一般、無比壯碩的手攔住了趙毅。他，正是施櫻園的養父-陳志強。
“你就是趙毅吧？”
陳志強看着趙毅問道，像蠟一樣的臉、以及那雙深深陷入眼窩的眼睛似乎在表達着無言的憤怒一般。
“啊？嗯嗯，我是趙毅。”
趙毅怯怯地說，看着怒目圓睜的陳志強，一時間，他有些不知所措。
這個人，為什麼要攔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這樣惡狠狠地盯着自己。難道，自己曾經和他有着什麼過節嗎？
就在趙毅仔細地思索着眼前的陳志強時，還沒等他反應過來，走上前的陳志強直接給了他一記重拳。
看着被打倒在地上、嘴角流出血的趙毅，陳志強十分不屑地吐了一口痰。接着，陳志強握住趙毅的衣領、將他整個人拽了起來：
“我是施櫻園的養父-陳志強，有些事情，我想問問你。”
“你…你是施櫻園的…”
聽到這句話后，趙毅為之一顫。眼前這個看上去十分強壯、怒不可遏的男人，居然是從未見過的施櫻園的養父。
然而，還沒等趙毅說完，陳志強便打斷了他的話：
“當年，就是你把小園的助聽器給弄壞的？”
“嗯嗯…”
趙毅點了點頭，和自己想的一樣，施櫻園的養父果然知道當年的那些事情。
“還有《書面交流》，也是你撕碎的？”
陳志強繼續問道。
“是我撕碎的…”
“小園那傷痕纍纍的臉，也是你乾的？”
“是…”
伴隨着這一個接一個的問題，一時間，趙毅沉浸在了不堪回首的過去中。
正當趙毅回想着自己那些過分到不能再過分的行為時，陳志強鬆開了他的衣領。下一刻，怒火中燒的陳志強對着他進行了一陣無比猛烈的拳打腳踢。不一會兒，趙毅便被打得遍體鱗傷。此刻，他那傷痕纍纍的臉絲毫不亞於當初的施櫻園。可以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暴打了好一會兒后，陳志強這才將趙毅踢到了一旁。看着癱坐在地上的趙毅，陳志強再次露出了十分不屑的表情：
“我問你，這下子，能稍微地感受到自己對小園造成的傷害了嗎？”
“…”
趙毅沒有回答，此時此刻，他深深地體會到了施櫻園當年受到的傷害。比起自己所想像的，居然要嚴重這麼多。
看了沉默不語、狼狽不堪的趙毅好一會兒后，陳志強這才鬆開了打得通紅的拳頭，然後緩緩地轉過身、背對着他：
“也許這是你第一次見到我，但是，對我來說，這是我第二次見到你。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沒了意識的小園正死死地抓着你。”
聽到這句話后，儘管身心俱傷，但趙毅還是為之一驚。當年那個未知的小女孩，真的是施櫻園。
正當趙毅倍感震驚時，陳志強說出了令他更加震撼的話：
“小園一點水性都沒有，但是，為了救你，自知是旱鴨子的她仍然奮不顧身地跳進了海里。唉，有些時候，人和人之間就是有着不一樣的運氣。你在海里浸了那麼久，一點事情都沒有。而小園，因為嗆進太多海水的緣故，在那之後，她得了很嚴重的喉炎、聲帶的閉合也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因此，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樣說話了。同時，因為外耳道進入了大量的海水，震動到鼓膜的通道也受到了很大程度的損害。因為這個，她的聽覺也出現了問題。可以說，為了救你，曾經與常人無異的她變成了一個十分可憐的聾啞人。在看着診斷結果的時候，我是十分絕望的。然而，對於這些事情，你肯定是一無所知的吧？畢竟，小園從來都沒有跟你說過。”
聽着這些話，趙毅的心猶如被魔鬼的手捏住了一般。每當他多聽一句，握着心臟的魔掌便會往裏收縮一些。直到，將他的心臟徹底捏爆為止。聽完這些話后，趙毅的呼吸頻率明顯加快。不一會兒，他就有了一種窒息的感覺。但是，即使是這樣，處於無盡懊惱中的他仍然強撐着、不讓自己失去意識。他怎麼也想不到，是自己導致施櫻園變成聾啞人的。
“你知道嗎？你扯掉的那些助聽器，都是十分昂貴的。那段時間，為了讓小園能夠過上正常人一樣的生活，哪怕是變賣了所有的家當、哪怕我去各種各樣的工地幹活，依然付不起那些助聽器的錢。直到我和她放棄原先那最低標準的質量飲食、吃上一人份的泡麵，她吃面、我喝剩下的湯為止，她才可以稍微地聽見一些聲音。同時，你扯掉助聽器的時候，小園的耳部也受到了十分嚴重的損傷。那種撕裂一般的疼痛，活在溫室里的你根本就體會不到的吧！估計，只有你戴着耳環、然後我一把扯掉的時候，你才能稍微地體會到一些。要是你現在戴着耳環，那我肯定毫不猶豫地扯掉了。你記住，出來混，遲早都是要還的，管你是什麼人。哪怕是天王老子，我陳志強也給他往死里逼。”
“對…對不起…”
“你要道歉的對象不是我，是小園。還有，你這次來，就是為了見她吧！雖然我不知道你怎麼想的，不過，不管你有什麼理由，都不準去找她。不然，來一次打一次，我陳某人說到做到。”
“我…我…我只是想和她…”
“敘舊也好，道歉也罷，全都不行。你小子，就死了這條心吧！如果你還有點良知的話，就不要再出現在她的視線中了。這是你現在唯一能做的事情，記住了啊！”
“那…那些助聽器…可以把助聽器帶來的損失告訴我嗎…”
“你想彌補啊？行，那我告訴你，整整八萬元，你想彌補的話就去彌補好了，我沒意見。”
“謝謝你…”
“沒有其他事情的話，你就趕緊離開這裏吧！我還有很多的活要干，沒有多餘的時間跟你耗在這裏。”
“好…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