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本性
魔國幅員遼闊,坐擁三塊大洲,分別是東洲、方洲、勝洲。其中,東洲實際上又被獵天、斬天、破天這三大魔教勢力掌控。
例如殉日城,便是獵天魔宗勢力範圍內的一座丙級城池。每年,殉日城都要向獵天魔宗進貢大量靈石和寶物,如此方可受到庇護,不至於輕易被捲入一些強大魔修之間的血腥爭鬥。
聶仗出了殉日城,才發現自己一無所有。以前在家族中修鍊,每個月都有靈石和丹藥的供給。但現在叛逃出來,一切都需要靠自己去獲得了。
而在這遍地魔修的魔國,想要獲取修鍊所需的資源,便意味着血腥爭鬥。聶仗雖然沒有出過殉日城,但對於城外的事,多少還是有所耳聞。
一想到接下來需要面對的種種廝殺,聶仗便感覺渾身燥熱,似乎血液都要沸騰起來一般。雖然聶仗本性不惡,但他畢竟是衝撞一族的魔修,對於鮮血和殺戮有着一種出於本能的渴望。
不過在此之前,他首先需要確保的,卻是自己的生命安全。魔國一些城池之中雖然安全,但城外往往會聚集一些兇惡之修,專門劫掠落單的魔修。
就在眼下,聶仗便已經被十餘道殺機牢牢鎖定。其中,赫然便有府士境的氣息。
四方神國中,不論是正魔修士、佛國和尚還是儒國書生,修為有成之後,都會產生一種強大的氣勢。而這士階等級,便是依據氣勢籠罩的範圍來劃分。而根據每一階中的氣勢的強橫程度,又有大小無雙之分。
一般而言,只要修士散發出的氣勢能夠籠罩超過十里之地,便可稱作小府士。而當其氣勢能夠對超過十里之地內的生靈造成一定程度的壓力,或者氣勢籠罩超過百里之地,便可稱作大府士。若能單純以氣勢在相應範圍內造成一定程度的殺傷,或者能輕易戰勝兩名以上的大府士,即為無雙。
以此類推,千里為洲,萬里為國,兩國為域,天下為界。
憑聶仗目前的境界,若是全力釋放氣勢,覆蓋十里之地不成問題。但是這樣做極其耗費法力,除非特殊情況,否則沒有人願意如此。傳聞中,那些真正的強者,相隔萬里之遙,都能憑藉氣勢輕易擊殺敵人。
當然,單純以氣勢作實力劃分,並不能完全界定出修士真實戰力。不過,在士階之中,能夠越階戰勝對手的,每個輪迴之中,也並不多見。那種人,往往都是鳳毛麟角一般的天才。
聶仗察覺到了殺機,但卻並沒有釋放出自己的氣勢。經過一夜的休整,他現在雖然沒有到達巔峰狀態,但他修有小成的撼天魔元,也並非尋常小府士能夠比擬的。
“大哥,這小子年紀輕輕,居然有着不弱於士下九重的氣息,看樣子是頭大肥羊啊!”一名賊眉鼠眼的魔修死死盯着聶仗,低聲說道。
被他叫做大哥的人,自然便是那實力最強的小府士,此刻他仔細觀察着聶仗,見他並不像隱藏了實力,當即做出了決斷:“此人想必在殉日城中頗有地位,年紀輕輕便被丹藥和靈石砸上了士下九重之境,今日咱們滅了他,必須立刻轉移陣地!但願他身上帶的寶物別讓老子失望才好。”
一番觀察之後,聶仗大致摸清了敵人的勢力。這波魔修之中,共有三道士下九重巔峰的氣息,十道士下七八重的氣息,當然還有一名小府士壓陣。他們現在隱忍不發,似乎是在等待一個絕佳時機,想要不費吹灰之力,將自己一舉滅殺。
“哼,都滾出來吧,我聶仗擺脫束縛,從今以後海闊天空,誰敢阻我道路,我便讓他血染長空!”忽然間,聶仗抬腳一踏,猛烈地氣勢擴散開來,令得所有匪修駭然失色。
“府士!”匪修大哥面色一變,當即衝天而起,手中一根魔杵驟然爆出一道血芒,閃電般射向聶仗。
當他看到聶仗像嚇呆了一樣一動不動時,心裏頓時樂了。下意識地便認為聶仗只是個空有實力,但卻毫無爭鬥經驗的菜鳥。
然而,當聶仗突然抬手一拳轟碎那道血芒是,匪修大哥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僅僅這一拳,便讓他明白,眼前的青年絕非易與之輩。
“大家動手,滅了這小子!”
隨着他一聲令下,十餘名魔修各施手段,法寶盡出,聚力一處,威力甚至遠遠超過府士強者的一擊。這般攻勢,就連匪修大哥自己也無力接下,他就不信,眼前這年輕人能夠抵擋得過來。
“尋常魔修,就算是突破到了府士境界,只怕也招架不住這般圍攻。不過遺憾的是,你們遇到了我!”聶仗冷冷一笑,身形忽然一動,立刻閃出十丈開外,讓那些法寶和神通攻擊全都落了空。
“好快的身法!你是衝撞一族的人?”匪修大哥心中一驚,臉上的大黑痣一顫一抖的,就像個蒼蠅在上面飛來飛去一般,甚是滑稽。
“身法?衝撞一族沒有什麼身法,有的只是純粹的速度!”聶仗面色一變,渾身上下的魔氣凝聚成鎧,猛然一衝之下,就像是顆炮彈一般,撞向了匪修最密集的方向。
“蓬蓬!”兩個士下八重的匪修,只感覺眼前一花,便被撞得粉身碎骨。
猩紅的鮮血噴洒滿地,令得眾匪修心驚膽寒。而聶仗嗅到了血腥之氣后,立刻狂性大發,渾身魔氣滾滾,如同惡鬼一般,瘋狂撞向下一個目標。就這樣,一場由匪修阻止的劫殺,很快演變成了聶仗為釋放壓抑了多年的殺氣而進行的屠殺。
“狂魔?”匪修大哥驚駭無比,還以為聶仗修鍊成了傳說中的狂魔。但他終究沒有臨陣脫逃,手中魔杵不斷揮舞,打出一道道血光,試圖阻止聶仗的殺戮。
然而,雖然同為小府士,但聶仗憑藉衝撞者一族的速度優勢,避重就輕,先行解決小嘍啰,匪修大哥雖然憤怒,卻根本無法真正傷害到他。
一炷香后,聶仗衣襟染血,停止了殺戮。而匪修一方,除了那匪首意以外,便只剩三個士下九重巔峰的傷者,縮在那匪首身後,不敢冒頭。因為他們清楚,要是再被聶仗撞上一次,想留個全屍都不可能。
“大哥,怎麼辦?兄弟們都死了啊!”一個士下九重的匪修驚恐地看了一眼聶仗,旋即低聲問道。
匪修大哥猶豫了一陣,最後沉聲道:“這位小哥,咱們往日無怨無仇,雖然今日之事是我們不對,但你殺了我這麼多兄弟,也該滿足了吧?”
“哼,你說呢?”聶仗氣勢內斂,但雙目之中血色不褪,隨時都準備再次爆發。雖然他也知道和一個小府士拼死拼活沒什麼意義,但那三個士下九重,他卻忍不住想要一殺為快。
“你不要欺人太甚,我雖然沒把握擊敗你,但要跟你拼個兩敗俱傷絕對沒有問題!”匪修大哥面色鐵青,手指捏得啪啪作響。
“是么?兩敗俱傷又如何?我憑藉速度還可以回到殉日城避難,而你們一旦重傷,在這城外荒野中,嘿嘿……”聶仗沒有再說下去,因為他已經看到幾個匪修的臉色已經變得慘白無比。在這方圓百里內,一共有五群匪修,一旦他們重傷,後果可想而知。
“你到底要怎樣?”終於,匪修大哥為了自己和兄弟的性命,屈辱地選擇了妥協。
“很簡單,交出你們身上的晶石和丹藥!”說出這句話時,聶仗終於滿意地笑了。
當然,聶仗沒有要他們的法寶,一是他不需要那些玩意兒,二是因為法寶都是匪修們保命的傢伙,一旦沒有了,在這危機重重的荒野中根本無法自保。所以他們寧願血拚到底也不會妥協。
最終,聶仗不但剝削掉了匪修們的一百五十顆下品靈石和幾瓶療傷丹藥,還要走了他們唯一的一個小型儲物袋。雖然聶仗知道這個“唯一”有些水分,但卻沒有深究。畢竟狗急了還會跳牆呢。
收起戰利品后,聶仗很快便消失在了一片森林之中。
這一夜,月明星稀。
聶仗棲身於一棵大樹之上,從懷中掏出了那本紫色古籍來。他之所以要一個儲物袋,為的便是方便隱藏此物。
如今想來,聶天當真是煞費苦心了。他作為聶家少主,怎麼可能連儲法寶都沒有一件,而把貴重的《衝天撞地戰法》放在懷裏?
仰望夜空,聶仗暗暗下定決心,若不將這本來之不易的秘法修成,此生絕不返回殉日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