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哭了

我哭了

整個包房裏鴉雀無聲。

更讓眾人無聲的是,在康遙走到門口之時,徐曜幫他推開了門。

沒有任何多餘的話,這動作偏偏讓兩人的關係變得模糊不清,關照之感溢於言表。

所有人都被掐了麥,一聲不吭。

康遙走後,半晌都沒人開口說話,還是喬喬身邊有人忍不住,小聲道:“康遙怎麼和徐曜、徐總……他們竟然認識??”

這話問的是喬喬,許多人都看見她和康遙先頭黏在一起。喬喬不在意地笑笑,回道:“認不認識不知道,不過下午好像徐總給了遙遙名片,可惜遙遙說他不想簽。”

房間裏更安靜了,有人好奇喬喬怎麼會叫出“遙遙”這個稱呼,卻沒一個人敢看童紹的臉色,均尷尬地低頭喝起酒來。

康遙本人則絲毫不在意走後包房裏出現了什麼情景,對着徐曜一歪頭,早已爽快果斷地走在了前頭。

徐曜是個人精,只需要一眼就從剛才周遭的反應判斷出了自己的出現似乎讓康遙驚倒眾人,但他沒有任何探究自己剛才是不是順便被當槍使的心思,只將注意力放在康遙身上。

他手機上收到的最後一條消息是康遙發過來的包房號碼,康遙發了,他當然就來了。

只是這其中是什麼意思,有沒有很多發散的空間,徐曜也說不準。

他真的摸不透康遙,說不出是因為康遙年紀小和他有代溝,還是因為康遙的性格本身就反覆無常想一出是一出。

徐曜快走兩步,和康遙並排,問:“去哪?”

康遙聞言似乎有些詫異:“去哪兒?你問我?”

剛剛才交代了“gay”身份的兩個人現在獨處,夜色也恰到好處地深了,讓人不能不多想,徐曜問道:“你回學校?”

康遙露出微笑:“我不住學校。”

徐曜:“那你住哪裏?”

康遙眯着一雙笑眼,神態看起來非常地狡黠,某一個瞬間,徐曜覺得那雙彎彎的眼睛裏充斥的是叫人心癢的試探和調侃。

康遙似乎故意將聲調拖得很長,說話時直直望着徐曜的眼睛,眼神沒有任何的避諱:“重要嗎?”

重要嗎?此時此刻,確實是不重要。

徐曜心頭微動,停了好幾秒,開口:“我在C市有一處房產,現在在住,離我公司比較近,但離C影比較遠,開車要兩個小時,如果你明天有課,十有八|九會遲到。”

康遙笑笑道:“哦,無所謂,我明天不想上課。”

康遙的聲音很輕,好似風吹過,卻剛剛好叫旁人的心似水面泛波,漣漪一片。

徐曜是個成年的男人,康遙都這麼說,他也沒有理由再推託,直接按下電梯按鈕,任由顯示屏的數字飛速變化:“我的車在停車場。”

康遙:“好啊,那就去停車場。”

兩個人消失於電梯,同一時刻,俞炎剛好到電梯口,匆匆看到一眼。

沒來得及對話,電梯門已經關上,只給他留下徐曜和另一個漂亮男生並肩離去的最後印象。

那個男生的唇邊痣曖昧又顯眼,俞炎愣了下,站在原地靜默一會兒,忽然笑了。

回到包房,賴星維正忙着喝水緩解飆高音后造成的喉嚨乾澀,看俞炎一個人回來,奇怪發問:“沒找着?你沒有問過服務生?”

俞炎道:“找到了,他有事走了。”

賴星維聽得臉色綠了:“???他走了?都不跟我們說一聲?”

俞炎淡淡道:“嗯,你還唱不唱?”

徐曜中途離去,搞得賴星維心情瞬間走低,賴星維一面收拾東西一面抱怨:“太不厚道了,唱個屁,我找他打一架去。”

俞炎卻是無所謂:“走就走了,我再陪你一輪,你喝酒嗎?”

賴星維很喜歡喝酒泡吧,但現在心裏有了追求對象,是仙女一樣的人,真讓他有點想改邪歸正不然怕配不上人家的想法。

他推開俞炎摟他肩膀的手,拒絕:“算了算了,我還想正經找對象。”

賴星維向來是見一個喜歡一個,這樣的話說了也是白說,俞炎的臉色浮現出微微的不悅,很快便消失不見。

他問道:“對了,你上次給我看的那張照片,那個男生,記得名字嗎?”

賴星維:“你問他幹什麼?”

俞炎道:“沒什麼,覺得挺稀奇。”

賴星維不假思索:“是挺稀奇,我想想,對,康遙,叫康遙,是附近C影的。”

地下停車場。

徐曜帶着康遙在一輛近乎奢華的黑色跑車前停下來。

徐曜開啟車鎖,正思考要不要過去給康遙開車門,沒等得到答案,康遙已經大大方方打開車門,坐進了副駕駛。

毫無疑問,無論是這車的價值還是坐上車就要去徐曜的家,兩者都沒能讓康遙產生半點退縮。

徐曜上了車,道:“安全帶。”

康遙如言去系,順便應了一聲:“嗯。”

這點細小且平常的舉動讓徐曜產生了奇怪的感覺。

因為前面康遙對他的態度實在稱不上好,以至於他一旦按照徐曜的話去做,哪怕只是系一下安全帶,都讓徐曜覺得康遙有點乖。

原來康遙也是能聽話的。

車內的空間遠比外面要狹小,車子一旦開起來,徐曜清晰地聽見了康遙的呼吸聲。

兩個人都沉默,徐曜不說話,康遙也不說話。好半天,還是徐曜先出聲,道:“我還以為……”他想說我還以為你不喜歡我,到嘴邊,又猶豫,覺得說出來有點歧義。

於是又改口:“我以為你討厭我。”

康遙單手撐着臉頰,靠在車窗上,從徐曜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他側臉和那顆美人痣。

聽了這話,康遙的嘴角向上一彎,飛快地回答道:“原來你看得出來啊。”

徐曜:“……”

徐曜無語之中,康遙又哈哈哈地笑了起來。

他笑得非常暢快,和之前的狡猾惡意的笑又不同,牙齒潔白整齊,笑起來看上去甚至有幾分純真,但他長得毫無瑕疵,這點純真在他身上,足以晃得人目眩神迷。

康遙道:“我是挺討厭你。”

那為什麼要跟他出來,徐曜幾乎馬上要問出口,但在他說話之前,康遙已經接着道:“不過不是討厭你的人,而是討厭你看我的眼神。”

徐曜的話頭止住,頓了下才問:“……我什麼眼神?”

康遙拉長聲“嗯”了一會兒,似乎在思考,隨後轉過頭來,動也不動地盯着徐曜的眼睛:“在看我,但又不是完全看我。”

這話說得沒有道理,又正好切中了某些道理,使得徐曜再去看康遙的眼睛,便不得不精神全部集中,深深地投入康遙的目光。

這之前,他總是在看康遙的美人痣,現在認真看康遙的眼睛,才發現他的眼睛也這麼亮,桃花花瓣一樣的形狀,瞳孔深不見底。

徐曜在國外待得久,行業要求讓他見過了世界各地的名模和美人,可即便看過世界上各種各樣的眼睛,這個人的眼睛還是有着獨特的魅力。

康遙被他盯着,心情反而大好,眼睛一眯,問道:“好看嗎,徐總?看夠了嗎,好好開車行嗎?”

徐曜:“……”

徐曜沒話了,康遙也沒再找話,手機上收到喬喬問他情況的短訊,他隨意回復一句,便歪頭在座椅上躺下來。

座椅有點直,不是很舒服,康遙道:“給我調一下。”

徐曜沒有被人吩咐過做什麼事,忍耐了下才動手,之後的一路,康遙完全睡了過去。

徐曜自己開了兩個小時的車,沒有放音樂,也沒有接電話,一直到了家門口,才把康遙叫醒。

即便這樣,康遙還是睡眼惺忪,十分不滿意:“哎,你真夠煩的。”

徐曜:“……”

明明他身份地位和年紀財富都遠遠凌駕在康遙之上,徐曜硬是忍住了沒有酸臉,他深深吸了一口氣,一開始把康遙接回自己家的某些想法還沒實現就已經變得扭曲而複雜。

康遙……

這個十八歲的小崽子。

徐曜住的是某知名高端園區的頂樓大平層,二百多平,五十六樓。

康遙坐電梯坐得耳鳴,沒進門眉頭就已經皺了起來,徐曜輸了密碼進門,遙控打開了屋內的燈光。

瞬間燈火通明,室內明亮又寬闊,整個開間的裝修是一種灰色的極簡風,就像徐曜這個人一樣,刻薄幹練,沒有半點人情味。

康遙完全不喜歡這套房子,連參觀的心情都沒有,他換了鞋子進屋,直接問徐曜道:“主衛在哪裏?我去洗個澡。”

徐曜短暫地沉默了下,指了方向:“左邊直走,一共三個衛生間,挑你喜歡的……”

話沒說完,康遙已經頭也不回地走了,但這回徐曜的主要心情不是生氣,而是有點心亂。

徐曜有點鬧不清楚康遙的行事,正煩躁着,來了多條助理的咚訊,徐曜索性開了家裏的電腦,點了個視頻通話。

助理章簡的模樣在電腦上出現,打過招呼之後,很快開始給他彙報今天落後的工作進度。

徐曜一一聽着,耳邊總回蕩着若有若無的水聲,這段時間過得有些漫長。處理完工作,徐曜叫住章簡道:“等等。”

章簡道:“怎麼了徐總?”

徐曜想了一會兒,最後還是壓低了聲音,道:“查一下一個人,名字叫康遙,C影大一芭蕾舞專業的,資料越詳細越好。”

章簡是個經驗豐富的娛樂公司老人,過去也做過星探,對於徐曜的話沒有多想,只覺得是個有可能被重視的待發掘的新人,當即應下來:“好的徐總,我馬上着手。”

章簡的工作能力很強,不然也不會做總助這個職位,可視頻掛斷之後,徐曜的心還沒完全平復。

這時,他聽到有人在叫他:“徐曜!過來!!”

徐曜是他的名字,但說實話,生活中實在沒人這麼叫他,徐曜被這道清晰又無禮的聲音召喚大名,心情很是複雜:不一樣,這也和燕來不一樣。

燕來那麼溫柔。

徐曜:“怎麼了?”

康遙的聲音隔着衛生間的門傳出來,朦朦朧朧的:“有內|褲嗎?”

徐曜:“什麼?”

康遙:“內|褲!換洗的內|褲!不然你叫我什麼都不穿嗎?”

徐曜剛升起的抗拒感因為這話變淡了:“……等一下,我去給你找。”

徐曜去了自己的房間,他身高一米九,康遙一米八幾,體格相差也不是很大。

他從抽屜里翻找出自己沒開封的內褲,剛走回客廳,發現康遙已經沒有耐心,圍着浴巾從衛生間裏走了出來。

那條浴巾橫圍在他的腰身上,遮擋住了大腿,但他體態修長,小腿以下依然勻稱又看得清楚。

這是一具從小跳芭蕾舞長大的男性的軀體,沒有衣服的掩蓋,更將美感全部暴露出來。他膚色冷白,高挑緊緻的身體展示着完美的線條和力量,線條匯聚在腰腹上,人魚線不深不淺,平衡在最好的程度。

徐曜忽然覺得如果康遙不跳芭蕾舞,去做模特應該也可以勝任,他確實太美了。

徐曜感覺到有些躁動。

許是徐曜望向他的目光太過直白,康遙忽然問他道:“怎麼,你很好奇?”

徐曜道:“什麼?”

康遙笑着望着他,既不像面對一家娛樂公司的總裁,也不像面對一個比他年長的前輩,他看着徐曜,直截了當道:“我這條浴巾下面,現在有沒有穿內|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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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哭了,我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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