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

地府

隨着靠近,牧元書也看清了,那橋上人頭攢動的確實是人影,然而這些“人”不是缺胳膊斷腿,就是頭破血流開膛破肚,就算有身體完整的,也是面目青白地飄着。

是的,就是飄着,密密麻麻的“人”都是在飄着過橋。

牧元書麻了,整個人都麻了,他睜開眼睛,企圖眼不見為凈,掩耳盜鈴般地說服自己外面那些都是假的。

要是可以,他恨不得能一鍵刪除腦袋裏剛剛看到的那段記憶,越是不想去想記憶反而越深,這是讓他看完神魔后,這次是輪到鬼上線了嗎?

這個世界太可怕,他要回家!

他在蛋殼裏面心慌慌的,就感覺到自己整個人……哦,不對,是整個蛋都在往上飄。

飄着的感覺沒持續多久就停了,感覺好像被人接住了,想到先前的畫面,牧元書忍不住要懷疑龍蛋是不是被鬼抓了。

迫不得已,他只好重新閉上眼睛,想探查外面是什麼情況,然後就對上一張俊美的面容,這張臉太過驚艷以至於他一下子就忘記了自己原先要幹嘛了。

男人五官出眾,然而最出眾的還是他那雙眼尾上挑的桃花眼,點綴着神秘又高貴的紫瞳,讓他看起來邪肆又貴氣。

男人垂眸看着自己手中的龍蛋,突然抬手在蛋殼上彈了一下,牧元書被嚇得一抖,也跟着回過神來。

然後就聽到男人道:“運氣不錯,還沒死。”

牧元書:“……”你才死了呢,蛋爺活得好好的!

感受到龍蛋氣息紊亂浮躁,男人便伸手覆在龍蛋上,有淡淡的靈光浮現,牧元書感到有暖意傳了進來,身上先前殘餘的酸痛也跟着消失了。

他正詫異着,就聽到一聲帶着笑意的聲音:“大帝,您終於捨得出關啦。”

話音剛落,牧元書就看到兩道身影不知何時出現在他們身邊,兩人都是一身黑衣,不過一個背着弓,另一個腰側掛着劍,說話的便是背着弓的那個。

男人還沒說話,那人就接着道:“今天外面可發生大事了,神界那群偽君子居然搞偷襲,害魔尊跟龍君的孩子丟失了,現在魔尊大怒,神魔兩界打成了一團,我們剛剛去看戲,太精彩了哈哈……”

男人抬眼看向來人:“鬱壘,你很閑嗎?”

鬱壘笑聲頓時一僵,立馬正色道:“怎麼可能,大帝你閉關的時候,我跟神荼可忙瘋了。”

神荼被扯了一下,在旁邊配合地點頭:“是很忙,看戲只是路過順便看了。”

男人冷呵了一聲,鬱壘乾笑着轉移話題:“大帝你剛出關,不關心一下外面的情況……”嗎?

他說著注意到男人手裏的蛋,聲音卡了一下,才道:“這是……”

祈淵垂眸看了一眼手上的龍蛋,哼笑了一聲:“造成神魔大戰的一顆禍害罷了。”

牧元書:“……”

他麻了,他又麻了。

神荼鬱壘的名字他記得的,在書里他們是最終反派boss的手下,他還記得他們的老大是地府最高神靈,主管冥司的酆都大帝。

原劇情裏面,男主奪舍了陽壽未盡的凡人身體重生,所以一直被地府的人追殺,後來是吃了龍蛋之後,魂魄跟身體完美融合之後,地府的人就很難追溯到他的蹤跡,還是被酆都大帝抓到馬腳,又進行了一輪追殺。

不過後面的劇情牧元書也沒看,他也不知道後面結局是什麼,只知道前頭作者花費了打量的詞彙來形容酆都大帝有多殘暴,脾氣有多古怪,以及酆都城有多恐怖。

祈淵跟鬱壘說完話,就感覺手裏的龍蛋動了動,他便看向龍蛋,就看到它搖搖晃晃動了兩下,似乎熱身好了之後,接着奮力一跳,圓滾滾的龍蛋在他手心原地跳了一下。

鬱壘眨了眨眼,指着龍蛋:“它剛剛蹦了一下對吧?”要不是他眼睛利索,估計都看不出來。

祈淵:“……”

牧元書:“……”

簡直就是蹦了個寂寞。

他並不氣餒,還想再試一下,結果剛蓄力頭頂就被一隻大手壓住,祈淵看着龍蛋,眼尾微挑,笑得格外溫柔:“這麼不安分,是想去孟婆湯裏面當調味品嗎?”

手裏的龍蛋顫了顫,立馬安分了下來,還討好地往手心蹭了蹭。

“嗯?”祈淵捧起龍蛋看了看,“這麼快就擁有靈識了,看來離孵化不遠了。”

見他沒有要把自己投到孟婆湯還是什麼煉獄火海裏頭,牧元書鬆了口氣,乖乖地窩在他手裏不動了,也不知道這大佬撿了他究竟要做什麼……

剛這麼想,就聽到鬱壘的聲音:“大帝,你要留着這顆龍蛋嗎?”

牧元書立馬豎起耳朵,就聽到男人道:“有什麼問題嗎?”

鬱壘趕忙搖頭:“沒有問題,不過要是天帝知道我們藏着這龍蛋,可能就要變成三界戰爭了。”

祈淵神色淡淡,眉目間都是不屑:“他敢的話,我可以奉陪。”

“我估計他不敢。”鬱壘捂着嘴笑道:“惹到我們估計就要被二打一了。”

祈淵沒有要繼續這個話題的意思,帶着龍蛋轉身:“你們若是沒事就去幫地府抓惡鬼。”

說完人就消失在了他們面前。

鬱壘見他離開,轉頭問旁邊的神荼:“你說大帝為什麼要在這件事上摻一腳?魔尊跟我們大帝關係什麼時候這麼好了嗎?”

神荼想了想:“魔尊欠了大帝不少債。”

“噗。”

……

牧元書被祈淵帶着走,縮在在蛋蛋里很慌,書里從來沒提過祈淵跟龍蛋有什麼淵源,他生怕這位大佬要帶他去毀屍滅跡,所幸一路上看着都很安全,一直到祈淵停在了一座城外。

面前這座城整個被迷霧覆蓋,根本看不完全,他也只能看到近處高|聳如雲的城門,祈淵一走近,那高大的城門便自動打開。

隨着大門打開,入目的便是城內飄着藍色焰火,照得周圍的房子都陰森森的,很想古代的一些古城,就是沒看到半個人影,他正瞅着,就覺得眼前一花,下一刻他們就出現在了一座華麗的宮殿前。

牧元書到這裏才慢半拍地想起來,他能見到酆都大帝,也就是說他在地府,剛剛見到的那座橋應該是奈何橋,這裏就是傳說中的酆都城。

那麼,他好端端為什麼會漂進來地府呢?!

祈淵只覺手裏的龍蛋意識太過活躍了,知道它在觀察周圍,便伸手敲了敲蛋殼:“不累嗎?”

龍蛋被敲了之後,還往他手心蹭了蹭,似乎不懂自己為什麼這麼說。

祈淵看龍蛋外面用鮮血塗抹的符文已經暗淡了許多,道:“靈識探查會耗費靈力跟精神力,不想死就收回靈識,我不會把你怎麼樣。”

牧元書一聽,便老實收回了靈識,格外地乖巧,不怪他慫啊,對方可是酆都大帝,一根手指頭都能捏碎他,聽話總歸是沒錯的。

他收回靈識之後,就看不到外面是什麼情況了,也沒再聽到祈淵說話,只能感覺自己被帶着走動,過了一會才停下來,接着就感覺周圍有暖意把自己包裹住,舒服的暖流傳遍周身,一放鬆下來先前堆積的疲憊感全部漫了上來。

他不想睡的,但是根本控制不住,睡意厚重地蓋上來,沒一會兒便陷入了沉睡中。

祈淵站在靈池旁邊,看着泡在靈池裏面的龍蛋氣息漸漸平穩,這才抬手一揮,靈力化作一面靈鏡出現在眼前,接着鏡子另一面出現了一個人影。

牧韞人還沒現身,就開始喊:“我的蛋蛋呢?”

祈淵:“……”

他把靈鏡轉向靈池裏面,看到安穩泡在靈池內的龍蛋,牧韞的暴躁才稍緩:“謝了兄弟,天帝那老王八搞偷襲,我跟璃兒最近要專心對付他,孩子就託付給你了。”

“不謝。”祈淵給他列出一張單子,“你兒子用的靈池,以及讓它來地府花費的力氣,還有你先前欠我的三顆上古靈石,到時候記得等價交還就行。”

牧韞乾笑道:“嗐,咱們兄弟倆,談錢多傷感情……”

“不還也可以。”祈淵收回單子,“讓你兒子給酆都城打工也不錯。”

“我還,肯定還,不過現在沒空去找好東西給你。”提到自家孩子,牧韞趕忙投降,“只要照顧好我孩子,什麼都好說。”

祈淵滿意地勾了唇:“好說。”

牧韞看他心情不錯,便想跟他打商量:“剛好你也出關了,你看天帝平日裏老是找麻煩,這次他先挑事,你真的不跟我一起打他?”

“有什麼好處嗎?”祈淵問。

牧韞:“……你們酆都沒有懲罰貪財摳門的地獄嗎?你要不去試試?”

祈淵微笑:“有個蒸籠地獄適合你。”

牧韞覺得他欠扁又不能打,怕自己又要暴躁,趕忙跟他揮手:“我這會兒忙着呢,先這樣啊兄弟。”

他說完面前的靈鏡便陷入黑暗,祈淵移開目光,靈鏡便悄然破碎,化作沒入靈池內。

祈淵看了一眼靈池內的龍蛋,便轉身離開。

——

牧元書這一覺睡得很沉,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得這麼沉了,醒來的時候還有點不舍。

睡太久了,腦子都是昏沉的,他覺得又擠又悶,便掙動了一下,然後就聽到咔嚓一聲,面前多了一條裂縫,他身體一下子就僵住了。

有水順着裂縫擠進來一些,牧元書才想起來自己穿到了一顆龍蛋裏面了。

他動了動身體,裂縫裂得更大了,也不知道這一覺究竟是睡了多久,身體都把龍蛋原先的空隙給填滿了,眼看裂縫漸漸變大,在這裏面耗着也不是辦法,他乾脆用力一撞,直接把裂縫撞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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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佬手裏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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