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蛤珠
乾清宮，小御用監。
這是朱由校嫌一直往返御用監太麻煩，而讓人專門在乾清宮設置的。
一直閉着眼睛的朱由校驀然睜開了眼睛，眸中古井無波，只有一抹滲入骨髓的冰寒。
那些亂臣賊子果然不肯讓他再度染指權力，只不過任命一個落魄的東廠督主，就心急火燎的來上眼藥。
孫慎行大大咧咧的在奉天門等曹毅的用意，朱由校一清二楚，無非是離間計罷了。
不過朱由校不得不承認，這些老狐狸果然不是什麼省油的燈，對於皇帝多疑的心態，他們摸得賊熟，別看這離間的手段簡陋無比，卻是實打實的陽謀，不管皇帝信還是不信，這根刺也是埋下了，只要時機成熟，再加上一些謠言，就能發揮出驚人的效果。
可惜！
任你們奸滑似鬼，照樣要喝小爺的洗腳水！
朱由校冷笑了一下，這謀划要是落在其他人身上，他也得疑心一二，畢竟一邊是僅剩個名頭的傀儡皇帝，一邊是勢力龐大的東林黨。
可落在曹毅身上？
呵呵！
這些老狐狸估計想破腦袋也猜不到，曹毅居然會是他朱由校的化身，這出離間計，算是拋媚眼給瞎子看了。
……
“皇爺，該進膳了。”
魏忠賢在門口輕聲喚道。
“端到這裏來吧。”
朱由校看了一下窗外的天色，隨口說道。
“是，皇爺！”
魏忠賢躬身應道，隨即退下去安排。
不多時，一隊太監捧着一個個精美的托盤，盛着一份份美味佳肴，來到小御用監。
等到太監們將菜肴精心擺放好，朱由校一揮手，讓所有人都退出去。
見朱由校揮手，魏忠賢連忙帶着所有太監退出了小御用監，自從第一次自作聰明想要留下伺候朱由校進膳，被朱由校訓斥后，他就不敢再自作聰明了。
等到所有人都退出小御用監，朱由校才從腦海中那個灰濛濛的空間中取出了一顆碧綠的珠子，這是他簽到獲得的一件寶貝，一品寶器級別的碧眼朱蛤的蛤珠，能化千瘴，辨萬毒。
將珠子從一份份菜肴上掃過一遍，見珠子的顏色不變，朱由校才放心的將珠子收回腦海中的空間。
不是他太過多疑，實在是由不得他不多疑，在得到這顆蛤珠后，他就從自己的御膳中發現了多種慢性毒藥，尤其是其中一種毒藥讓朱由校至今回想起來，依舊渾身發寒，那是一種能夠潛伏在人體深處的毒藥，中毒后沒有任何癥狀，可是一旦接觸到藥引子，中毒之人便會全身失控，淪為他人的傀儡，哪怕一品級別的強者也無法抵抗這種毒藥的毒性，幸虧這種毒藥需要長年累月的服用，才能發揮作用，而他得到蛤珠又比較及時，不然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在血肉化身孕育出來后，朱由校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血洗皇宮，尤其是御膳房和太醫院，這兩個地方更是朱由校重點清洗的地方，單單這兩個地方，朱由校就殺了近三百人，近乎一半的人員，可想而知，外面的人為了控制皇帝，是多麼的喪心病狂。
………
晚上，韓府。
此時，韓爌和高攀龍正在密議。
“韓兄，看來那曹毅不接受我們的好意啊。”
高攀龍拿着茶盞，輕輕地吹着，眼中閃過一抹厲色。
“很正常！”韓爌抿了一口茶水后，淡淡的說道，“既然陛下能讓他執掌東廠，說明他忠心還是有的。”
“不過既然不肯接受我們的好意，說明他還是想要搞事的，這點需要多加註意，別讓他鑽了空子。”
“韓兄，既然如此，不如……”
高攀龍沒有直接說完，而是用手比劃了個下切的手勢。
“不可！”
韓爌伸手阻道，“在京城中動手，動靜太大，容易出現問題。”
“那怎麼辦？等着他對我們動手？”
高攀龍眉頭一皺，臉色不悅。
韓爌捋了捋長須，“高兄放心吧，孫尚書那邊有計劃了。”
“只是還需要高兄鼎力相助。”
高攀龍抱拳，“韓兄直說，我高攀龍必不推諉。”
韓爌抿了口茶水，“在京城中有我等鎮守，他翻不起什麼風浪，所以他想動手，只能去京外。”
“接下來還請高兄多帶一些高手埋伏在京城四門之外，如果曹毅敢出京城，那就……”
韓爌比劃了個下切的姿勢，“如果他不出京城，那麼長時間沒有功績，我們再放出一點謠言，就算陛下再信任他，內心也會動搖，到時候我們暗中推波助瀾一番……”
韓爌捋了捋長須，“那到時候他要麼投靠我們，要麼被陛下拋棄……”
……
………
次日，東廠駐地。
曹毅一點一點慢慢地翻閱着資料，戴彥站在他身後，大氣都不敢喘一個，看着曹毅翻閱過的資料，戴彥猝然心悸，全部都是東林黨的資料，而且還不是一般的資料，全部都是罪證，如果證實了，最少都是抄家的那種。
戴彥暗中咽了下口水，這位曹督主是想要衝東林黨亮爪子啊！
那我怎麼辦？
我要不要辭官？
跟東林黨那群偽君子對上，怎麼死的都不知道啊！
就在戴彥頭亂如麻的時候，曹毅突然說道：“戴千戶掌控東廠多年了，如今東林黨在朝中一手遮天，視陛下如無物，作為陛下手中的刀子，不知戴千戶可有什麼良策？”
果然來了！
聽到曹毅的話，戴彥頭皮一麻，心中暗道，曹毅這是在試探，試探他是哪一方的人。
“回督主，如今東林黨把持朝政，京中官員，十之六七皆為東林黨，早已將京城經營得水泄不通，破局之計，唯有出京，從京外找到東林黨的破綻，才能真正打破當前的局勢。”
思慮再三后，戴彥還是小心翼翼地說道，不過卻是將球踢回給了曹毅，畢竟如今的東廠已經落魄的連京城都出不去，這條計策就是單純的畫餅，除了能看，其它的，啥用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