復生
臨海市新區公安局,第三刑偵大隊。
警察們腳步匆匆,氣氛緊張,自從接到凌晨的一個報案起,他們已經加班忙到現在了。
那是一個來自殯儀館的報案,報案人說,他們殯儀館,丟了五具屍體!
丟屍體?這可真是件聞所未聞的稀罕事。
畢竟這年頭小偷小摸的是有,可是那都是奔着金銀財物去,誰上殯儀館偷屍體啊!
面相方正的老刑警周崇義被電話從溫暖的被窩裏叫起來,了解案情的時候都以為自己聽岔了。
但是據報案人強調,他們殯儀館真的丟了五具屍體,都是昨天新喪的人。
家屬第二天是要舉辦葬禮的,現在知道殯儀館居然把屍體丟了,已經在他們門口鬧開了!
上面下達了個指示,這個案子的社會影響非常惡劣,要求刑警們儘快偵破此案!
周崇義在去警局的路上跟搭檔的小警察半開玩笑的抱怨:“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咱們不光要管活人丟了的案子,這年頭死人都能丟了。”
“是啊。”小警察肖宇撓撓頭,他剛上任不多久,是個活潑的年輕人。
“真是怪事,他偷了屍體能幹什麼啊?”
“誰知道,這次還有個目擊者。是個老門房,據說這次嚇壞了。現在都不肯一個人獃著,非說見鬼了。”
“哈??”
......
房間裏,一個老頭縮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兩位警察好不容易從群情激奮的家屬中擠出來,來到這位目擊證人面前。
周崇義露出了臉上最和藹的微笑,端了一杯熱茶水,柔聲說:“老同志,你能給我們講講昨天晚上的情況嗎?”
他們已經去調了監控,發現從午夜十二點開始,監控都變成了一片漆黑。
殯儀館的保安室其他人員一問三不知,紛紛表示昨晚上一直盯着呢,沒有任何問題。至於怎麼丟的,我們是在也是不知道啊!
周崇義心裏門兒清,他們這地方基本沒有賊人敢於光顧,於是平常晚上值班敷衍了事,遇事只能一問三不知。
他懶得和他們糾結這種事情,只能回頭指望目擊證人。
楊老頭在警察問話的時候露出一雙驚恐的眼睛,抿了一口茶,“警察同志,他們,就是那些東西,他們是自己走出去的啊!”
老頭子越說越激動:“你們要相信我!我看見了。要不是我晚上機靈,你們就看不見我了。我們老家那邊說,死人起身,那是怨念未了啊!都是惡鬼啊!”
周崇義聽見了身後小警察憋笑的聲音。
“老楊,人家正經查案子來的,你別瞎咧咧。”陪他們來的負責人臉上掛不住,訓斥了一句。
周崇義失笑道:“老同志,昨天那幾位,有的是因病,有的是老人喜喪。除了煤氣中毒的一家,就沒有死於非命的。哪兒來的怨念呢?”
“這......”楊老頭一時語塞,接着又強調道:“我真沒騙人!晚上就是他們出去了!我親眼看見,一個小姑娘就是昨天送來的呢。”
他說這話的時候,聲音壓低,眼珠滴溜溜警惕的看着四周。
周崇義心說這人真是魔怔了,要是屍體真能自己走路,我就出家當和尚去!
他們又了解了一些情況,眼看着也問不出什麼,就離開調查別的了。
出了門,小警察肖宇就笑了。
“這老同志什麼跟什麼啊。還鬧鬼。”
“老年人難免信這些信得多,嗨,還得我們自己去調查。”
......
這邊,
陸翊自己躺在床上,操縱者新亭侯卡牌前去調查域外邪神對於地球的滲透。
或許是因為系統在此地降臨的原因,邪神的滲透就在本市內部,系統也只能大概感應一個方位,具體還是要他自己尋找。
陸翊估計了一下其中的危險性,選擇帶上了這張手頭最強大的卡牌。
一個一身黑衣的男人,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一條偏僻的小巷中。
陸翊放鬆大腦,去感受新亭侯的精神與人格。
這時候,陸翊的精神只感覺到,他猶如身處古代戰場一般,他的鼻頭好像縈繞着鮮血、皮革與塵土的味道,耳邊響起了搏命的嘶吼。
殺戮的記憶在他靈魂中嗡鳴,但是他又能從寒鐵的刀身上感到冰冷的冷靜與正氣。
是了,這是一把百戰神兵。
外界只是一瞬間,陸翊與新亭侯達到了共鳴。他操控着卡牌,走了出去。
系統在他的精神世界中具象出了一個箭頭,指引一個污染氣息最近的方向。
黑衣的男人帶上兜帽,把臉藏在陰影里,向著指示前進。
儘管陸翊已經盡量減少存在感,長刀被他找了個網球長包背着。但是新亭侯那種自帶的氣場與碩長的身形還是引來不少關注。
起碼陸翊就感受到了剛剛過去的一個姑娘在偷拍他。
不過這時候無暇顧及這些。
陸翊在腦海里與系統抱怨:“你給的範圍也太寬了,這一片居民區居多,這可沒辦法找。”
【系統能量有限,加上這次滲透的力量實則不多,只是在城中蔓延開來會十分危險。宿主如果尋找,可以多注意異常所在。很多時候,詭異之所以為詭異,是因為其不知自己的詭異。同時,請宿主相信自己的直覺,在神秘世界裏,從來沒有巧合。】
陸翊聽完,若有所思,但是也覺得系統這話說的雲裏霧裏,不明所以。
他只有繼續跟着指示的方向大概向前。
一邊在心裏發愁,這該怎麼尋找詭異,難道要在路邊一個個去問?這真的不會被當成神經病嗎?
這時候,一陣風起,地上塵土飛揚,他的眼前有個東西被風吹起飄過。陸翊下意識地一把捏住,打開手心,那是一朵破碎的紙花。
色澤浮誇,濃艷的紫紅色,帶着劣質顏料在陽光下暴晒后的斑紋。
陸翊一怔,這種他還是見過的,這是花圈上的紙花。小時候有人去世,就常常可以在那段時間的那個人家門口看見這東西。
大人常常是不讓小孩子接近的,花圈是獻給死者的禮物,擅自動了就是和死人搶東西。但是,陽間的人呢拿了死人的東西,就是要換的。
陸翊下意識覺得不吉利,就想要丟掉。可是那一瞬間他下意識的,抬頭看了一眼。
他看到一個臨街的居民樓,樣式已經很老舊了。刷着紅黃相間的,斑駁的漆。樓道的小窗戶都關閉,上面已經是灰濛濛一片。
樓道里的窗戶只有四樓的一扇開着,黑洞洞地張着嘴,這半片紙花就是從那裏飄出來的。
想了想,陸翊就向著那棟居民樓進發了。
這棟老舊的居民樓的大門並不開在臨街的這一側,而要繞道到後面的小巷中才是整個小區的大門。
陸翊順着小巷往裏走,但是在路上,他一直能感受到若有若無的目光在窺視着他,如芒刺在背。他佯裝不知道,步伐不變接着向前走。
新亭侯或許真的是可以算上軍旅出身,一代名將之兵,身形如岳,腳步沉穩而有力。
陸翊又走了幾步,突然猛地轉過身去,向那個目光投來的方向看去。
目光就來自於那個老舊的居民樓中。憑藉新亭侯卡牌本身出色的目力,他能看到那扇窗戶上窗帘細微的褶皺。
但是當他想要去進一步的探究的時候,深入看去,那窗戶裏面是一片如墨一樣的黑暗,黑暗是活的,帶着惡意與貪婪,洶湧翻滾。
陸翊感覺一陣惡寒,他的大腦在一瞬間變得空白,他的存在彷彿被剝奪,五感皆是虛無。
那一瞬間,什麼都感覺不到,陸翊好像跨過了無比漫長看不到頭的時間。再睜開眼睛,眼前的白色的光屏,他已經在系統空間裏了。
系統顯示了一行紅色加粗的字體。
【凡是祂的,皆不可窺視!
那是外神的一束目光投下,宿主剛剛與祂對視了。
本系統只能夠為宿主基本的保護,請宿主務必注意。】
“那如果到了不得不看的時候呢?”陸翊問,“更何況,方才我根本沒有意識到,自己在窺探。”
【生命層次的差距客觀存在,窺探就代表了直面,由此便會帶來污染。卡牌會被漸漸的污染,逐漸無法使用。宿主為了發揮卡牌的力量,就要與卡牌共鳴。精神的污染也會逐漸蔓延到宿主的精神上。】
陸翊注意到,那張新亭侯的卡牌表面上本來亮麗的牌面角落裏已經有了一處黑斑,像是一個燙了的洞一般。
當這個黑斑蔓延了全部的卡牌之時,或許就徹底無法使用了。
回到現實,小巷的喧嘩紛擾入耳,陸翊發覺那也經歷只是一瞬間而已。
陸翊趕緊掩飾自己那一瞬間的異常和停頓,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一樣往前走。
進了小區的大門,門口的大爺正昏昏欲睡地低着頭。
他已經能確定那棟樓有了問題,這時候便直奔目標了。
走到單元門口,陸翊正準備推門,卻是一團黑影猛地向他撞過來。
他現在帶了卡,自然不會被撞到,仗着新亭侯身高手長,一把就把那團黑影的后脖領子拎了起來。
原來是個小姑娘,十二三的年紀,表情驚慌,面色也不是很好看,泛着一層蠟黃。
她應該是從樓道里一路跑出來的,氣喘吁吁,但是居然沒有怎麼出汗。
那小丫頭或許是真的慌不擇路了,也害怕到一定程度,看到一個可能依靠的大人,也不分辨一下,攥着陸翊的袖子就喊:“救命!救......救救我。”
她喊出來才知道警惕,因為她面前這個一身黑衣服,背後背了個不明物體,還用帽子遮着臉的男人也不像什麼正經好人。
而這時她家裏的老房子,鄰裏間都熟悉,是絕沒有這一號人的!
她看了一眼那個長條狀的背包,驚恐地想,那不會就是兇器吧。
但是,下一秒,那個黑衣服的奇怪傢伙就用手給她比了個鎮定的手勢。掀下了帽子,露出來一張冷玉一樣的面容來。
小姑娘一瞬間被晃傻了。
陸翊看着她這樣,面上不變,心裏嘆氣,只覺得首先臉好就是佔便宜,其次是這個姑娘實在是有點憨憨的。
他言簡意賅問:“發生什麼了?”
那個小丫頭被這麼一提醒,又一個激靈回過神來,驚恐再度浮現,“死人......死人回來了!”
她的聲音實在不像是這個年齡段的小孩子有的,乾澀嘶啞,像是砂紙在摩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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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大家聊聊天兒吧~寫鬼的時候陰天,外面還颳風。我一個人在家,給我嚇得哆哆嗦嗦的。
最後實在沒辦法,把鏡子搬開,燈開到最大,又打開了我們老師的網課錄像,用他充滿正氣的聲音驅散我對鬼的恐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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