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六幕 飛鳥和魚

第一百零六幕 飛鳥和魚

前不見古人,后不見來者。

念天地之悠悠,獨愴然而涕下。

若問誰人啟大唐兩百年風雅,毋庸置疑,首推陳子昂。

陳子昂的出身大抵與皮皮鹿,陸嘻嘻彷彿,家中雖是州郡豪紳,但來了京城卻並不受待見。

可是子昂自有妙計,為了震驚京城儒林,他在西市天價購胡琴,當街砸碎,於是慷慨陳詞,所謂易求無價寶,難得風騷郎,接着眼前轟動效應,廣邀鴻儒到府上鑒賞文章,從此一炮而紅,成為長安儒林巨擘。

而今閃閃所行之事,與當年子昂一般無二。

不識之者,為其所激,自然願意去瞧瞧這價凌萬金的主播義演是什麼東西;

而識得典故的人也會如韋保衡這般會心一哂,暗道內行,欣然赴約。

鐘鼓樓前臨時搭建的檯子,經席溫事先疏通關係,一夜平地起。

負責鐘鼓樓防衛的北衙禁軍里,也有不少和諸主播相識的熟人。

這不,楊玄價早就點齊了一隊人馬撐檯面。

其實撐檯面這東西,原本是不需要的。西市鬧了那麼一場,聞風而來的吃瓜群眾不知有多少,連長安城最寬闊的朱雀大街也被擠得水泄不通,打南門入城,都得繞行。

本就在鐘鼓樓當班執勤的士兵倒是有福氣了,他們不但不用搶位置,為他們特設的“雅座”比舞台都高,視野寬闊,執勤,看曲兒,兩不相誤。

“微笑,微笑,要微笑!主播的使命,是傳遞快樂!主播的使命,是傳遞快樂!”

小阿刁第一次見到如是陣仗,心中非常緊張,在後場來回踱步,默念着思思代師傳授的主播操守。

“別緊張,小阿刁,放鬆心態,才能發揮好。先去把你的小搭檔餵飽吧,否則那隻小祖宗要是不肯配合,演出可就砸了。”,閃閃指了指黑貓蘿蔔,便匆匆去化妝了。

說來也奇怪,蘿蔔的食量出奇的大,長得也比尋常的貓要快。

初入咸宜觀的時候,它還是一隻沒斷奶的小貓崽,可這不過幾日的功夫,已經變成了大塊頭,身材比穿越前閃閃養的那隻肥貓也不遑多讓啊。

阿刁拎了五條黃河大鯉,甩在蘿蔔面前。它在空中便叼走了一條,落地時分便只剩了骨架,接下來一陣囫圇饕餮,不消一支曲兒的功夫,五條大鯉已經化作了一地狼藉。

“少吃點,少吃點啦!你吃得比小嗣源都多!在這樣下去,我們就養不起你啦!”

阿刁嘴裏雖然埋怨着,可仍然耐心地替蘿蔔收拾好了爛攤子。

蘿蔔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臉無辜地望着阿刁,彷彿是在說,“寶寶心裏苦,寶寶說不出。肚肚咕咕叫,寶寶也管不住啊~”

“知道啦!”,阿刁憐惜地將蘿蔔抱在懷裏,用清水幫它做餐后洗漱,心境也因此慢慢穩定了下來。

“開始了!我們先上場!”,笑容如春風化雨,是主播無往不勝的利器。這一刻,閃閃彷彿回到了新世紀。

漫天的星光是舞台的背景,花燈炬焰是本場的照明,台下看客的照明燈籠就像是一隻只熒光棒,明滅不定。

思思斜跨六弦結他率先登場,鏗鏘的節奏一起,人群頓時躁動了起來。

“這是什麼音樂?”

“好浮躁啊,毫無絲竹的氣質!”

“哎?這位同學,你嘴上說不好,身體卻很誠實啊,不要在那裏搖擺,我都看不到了。”

“這種六弦琴我見過!閃閃姑娘在西市砸毀的那隻,不就是這樣的嗎?”

“哎,你聽,你聽,這又是什麼聲音?好像將六弦琵琶聲音的空隙都填充滿了一般,配合得恰到好處啊!”

“魚花魁,那不是魚花魁嗎?”

彈撥大阮上場的魚玄機將人群的歡呼聲再次推到巔峰。

毫無疑問,如果單以人氣而論的話,魚玄機才是長安真正的女王。

若她還在平康里,誰會掛記許元霜?

閃閃的出場一身輕鬆,她的傢伙事兒早就擺在了舞台上。畢竟沒人能扛着整套架子鼓亮相……

“哎?魚閃閃,那個啞妹!”

“什麼啞妹,人家喑疾早就好了!前段時間,還曾經斗歌戰勝許元霜呢?”

“什麼?許元霜?她贏了許元霜?”

“千真萬確啊!那天我就在西市……”

魚閃閃二斗許元霜,鼓樓鳴冤,西市砸琴,的確是做了不少驚世駭俗的事情,知名度一路高漲,就算和當今皇上的小師妹飯思思相比也在伯仲之間。

“她什麼也沒帶,想來應該只是負責唱曲兒吧……”

“等等,她坐下來了,她坐在那裏做什麼?那一堆鼓是什麼……”

咚!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歘!

一陣密集的鼓聲震得全場雅雀無聲!

鼓,這種樂器本來就極具震懾力,所以在大唐通常作為軍樂必備之器。

大唐的鼓曲,多半是節奏性極強的大鼓,或者是樂曲過門才能聽到的花鼓聲聲。

像這樣噼里啪啦一頓暴力輸出,多種規格的打擊樂器連番奏響,這陣仗唐人幾時見過?

太刺激了!這節奏感,才真正配得上“銀瓶炸裂水漿崩,鐵騎突出刀槍鳴”!

“卧槽!”

許久,人群里終於有人發出了一聲讚歎。

此時詞窮,耳中無它,唯陣陣鼓聲耳。

“我是魚,你是飛鳥~”

“要不是你一次失速流離。”

“要不是你一次張望關注……”

【《飛鳥和魚》/原唱:齊秦齊豫/詞:齊豫】

奇琴奇遇,必有齊秦齊豫。

在魚玄機建議還原子昂碎琴典故的時候,閃閃的第一反應卻是這一對歌壇傳奇姐弟。

於是她們便將飛鳥和魚相戀的故事,擴展成了一出舞台劇。

劇的開幕,就使用了曠世二奇的原曲。

抒情,永遠是通用的語言,尤其是利用音樂表達。

無論是文言還是白話,甚至那句~

Alwaystogetherforeverapart~

也被大唐人民全盤接受,跟着哼唱起來。

“哎,你說這個‘襖未濕脫光了佛來玩餓怕了’是什麼意思?”

“我覺得吧~大概就是說魚和鳥相戀,魚嫌鳥不下水,卻不知道鳥為了這段感情,放棄了捕獵,寧可自己餓着,也不再吃魚。”

“哦,懂了,懂了。用鳥來借喻男人,巧妙,隱晦!高,實在是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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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大唐當主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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