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靜室禁閉
魏延等人本來以為今天吃了頓飽飯就已經賺到了,可是做夢也沒想到,竟然還有人計算他們背了多少石頭。
他們怔怔的看着那人,滿場異常的寂靜。
就見那人拿着一根線尺,熟練的拉了一圈,又量了石頭堆的高度,然後用竹籤“籌算”了一下,回身道:“這一堆,共八百五十錢。”
有一個書吏打開兩個軍兵抬的箱子,只見箱子裏面堆滿了錢幣。
書吏數出八百五十個銅錢,放到魏延手裏,接着去核算下一堆去了。
魏延手裏拿着這些錢,早已經滿臉錯愕……真給錢吶?
這們村子一共來了八十多個青年,計算一下,大約每人可以分到十錢左右,買的糧食足夠一個壯漢一天的口糧。
這時候,旁邊有個青年探過來腦袋,悄悄的道:“文長哥,咱們今天要是好好乾的話,是不是可以拿的更多?”
魏延聽了,心疼的差點噴出一口老血。
要是早知道真給錢,怎麼也不至於背這點兒石頭啊。
本來還以為省了力氣,賺了便宜,現在才知道,竟然是吃了大虧。
“都聽好了,明天咱們就好好乾一天,且看看這管事的是不是繼續給錢。”
“得嘞,文長哥,我們都聽你的。”
接下來,開始分錢,每人十錢左右,大家拿在手裏都感覺喜滋滋的。
活到這麼大,還是第一次服勞役拿到錢。
晚上他們就睡在工地上。
第二天天還沒亮,魏延就帶領兄弟們起來幹活了。
同時他們驚奇的發現,其他村子的青壯們也開始賣力了起來。
大概所經歷的事情也是跟他們一樣,一開始以為是個騙局,真正拿到錢以後,又後悔昨天偷懶了。
到了晚間,依然有人來計量。
這次魏延他們村子分到了兩千多錢,合著每人三十錢左右,他們自然興奮異常。
到了晚間,眾人聚在一起商議。
“沒想到那個紈……高門子弟還挺講信用的,竟然真給這麼多錢,咱們一個人在這裏幹活,都能養活一家三四口人了。”
“是啊,我都好多年沒見過錢了,簡直跟做夢一樣。”
“你們猜那個少年這是想幹什麼?他看起來也不傻啊。”
這時候魏延一錘定音道:“既然他肯給錢,咱們就拚命的干,我看他這樣也長久不了。
咱們要趁着這段時間,儘可能的把他錢給賺到自己手裏,要不然就被別的村子賺走了。
要是我發現誰不肯賣力氣,別怪我翻臉無情。”
“文長哥,你這話說的,誰敢不賣力氣,你直接上手揍就行。”
接下來,整個工地上熱鬧了起來,每個人都幹勁十足。
因為大家都知道,每背一背簍石頭,到了晚上都會核算成錢的。
於是現場所備的礦石,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飛速增長。
丁辰作為一個後世體制熏陶出來的人,自然明白要想讓底下人賣力氣,必須分組定製一定的KPI進行考核激勵。
他以每個村子為單位核算,誰若偷奸耍滑,同村的青年見了都不樂意。
既然備料走上了正規,接下來他便派許都帶來的工匠開始築窯爐和置換池。
這些他就不懂了,但是那些工匠們卻是輕車熟路。
一晃十幾天過去,丁辰這裏花錢跟流水一樣,但成果也是極其顯著。
青壯民夫們挖礦石的速度極快,窯爐以及置換池也已經初具規模。
這一日,他正在工地邊上巡視完,回到核桃林里,專門為他搭建的草棚內喝茶。
這裏是進入工地的唯一路口,同時離工地約有二三里山路,一點都聽不見工地的嘈雜,環境比較清幽。
突然,就見遠處山路上走來一個人。
等走近些才看清楚,那是一個老婦人,花白的頭髮有些蓬亂,臉上皺紋很深,一看就是吃過很多苦的人。
她佝僂着身子,手裏拿着個包袱,見到丁辰之後愣了一下,小心的問道:“這位郎君,敢問一下,前面可是有人在服勞役?”
“是啊,老人家,你找誰?”
丁辰出於尊老愛幼的習慣使然,態度非常客氣。
可是他的態度明顯把那老婦人嚇到了。
要知道,他現在雖然沒有穿官服,但那一身打扮以及身後那麼多軍兵保護,讓人一看就知道是達官顯貴家的公子。
這種富家子弟見到老百姓,哪有這麼客氣的?
老婦人嚇得倒退了兩步,驚奇的看着丁辰,戰戰兢兢的道:“回郎君話,我兒叫魏延,前些天過來服勞役就一直沒回去。
老身想到我兒飯量大,怕在這裏吃不飽,所以從家裏帶了些乾糧給他送來,不想衝撞了郎君,還請恕罪。”
“原來是魏老夫人。”
聽到這是魏延之母,丁辰更是客氣了,站起身來道:“請老夫人先請坐,我這就派人把文長叫來。”
魏母卻是斜着身子不敢坐。
丁辰命人去叫魏延,又把老夫人按在毛氈上坐下,並親手斟上一杯茶,笑道:“老夫人多慮了,文長在這裏能吃飽,還能賺錢,不用擔心。”
魏母心裏如同打鼓一樣,不明白眼前這位看起來十分尊貴的少年郎君,為什麼對她一個鄉野村婦如此熱情。
“你說……我兒在這裏服勞役,能吃飽?還能賺錢?”
同時,老夫人對丁辰的話深感懷疑。
丁辰微微一笑,沒有答話,不多時,就聽魏延瓮聲瓮氣的聲音傳來:“母親,您怎麼來了?
您這是……”
魏延急匆匆走過來,就見母親竟然和那位少年官員坐在一起。
看起來那位少年還對母親頗為尊敬,他不由大感詫異。
魏延從小是母親拉扯大的,所以對老母極為孝順。
誰若對他母親不敬,他就敢跟人拚命,但是誰若對他母親敬重,他便以十倍的尊崇報之。
此時魏延見這位許都來的高門少年,對母親禮遇有加,於是對這位少年的印象更是好到了極點,對丁辰深施一禮,然後對母親道:“我在這裏挺好的,您不用掛懷,趕緊回去吧。”
“你不在家,我怎能不掛懷呢?”
魏母道:“不用給我寬心,天底下哪有舒舒服服的服勞役的,我給你帶來了乾糧,吃吧。”
說著,老婦人把包袱打開,裏面是摻了麥皮的蒸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