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攤派勞役
曹操自己都恨不得一文錢掰成兩半花,最終丁辰也沒從曹老扣手裏要來一文錢。
可是丁辰從一開始就想把煉銅事業當成他的生意,如此必須跟他官員的身份切割開來。
人工以及其他投入,都需按市場規則來辦,需要有先期投入。
要不然,將來獲取的利潤,就說不清楚是誰的了。
可是他現在兜里也比臉乾淨,再加上不敢確定能不能煉出銅,也不敢跟曹操言明。
他離開曹操廨舍后,直接來到司空府的內宅。
可以說,姑母丁夫人是他最大的靠山,也是真心對他好的人。
所以要離開許都了,說什麼也要跟姑母告別。
司空府內宅看起來還不如他的府邸精緻,大概是因為曹操崇尚節儉的原因。
周圍雖然戒備森嚴,但是丁辰是曹氏女主的親侄兒,自然在這內宅暢通無阻,直接來到丁夫人的住所。
那是司空府中一個跨院,院子裏種的不是花草,而是被開闢成了田壟。
身着粗布衣服的丁夫人正在手拿水瓢,給剛剛長出的蔬菜澆水。
丁夫人也比較簡樸,誰也想不到,身為堂堂司空夫人,所吃的菜都是自己種的。
此時曹昂和一個清麗少女抬着一個水桶,在旁邊打下手。
丁辰從記憶中檢索,記得那少女是曹操最寵愛的女兒,將來成為大漢最後一任皇后的曹節。
見到他到來,曹節揮着手笑顏如花:“子文哥哥,快來幫忙。”
丁辰連忙挽袖子前去搶丁夫人手中的水瓢。
丁夫人嫌棄道:“你毛手毛腳的澆不好,還是先歇着,讓我來吧。”
“姑母,如今我可是做了籍田令呢,所管的正是農事,哪能澆不好水?”丁辰笑道。
“籍田令好啊。”
丁夫人微微笑了一下,不客氣的把水瓢交到侄兒手裏道:“你身子骨那麼單薄,又沒有子脩那麼壯實,就不該去軍中效力。”
“壯實有什麼用?”
抬着水桶的曹昂苦笑道:“這次在宛城,要不是子文來救,兒子可就危險了。”
一說起這事,丁夫人心中便感到后怕。
曹昂雖然不是她親生的,但卻是她一手帶大的,在她心裏,早已經把曹昂視作親子,也是她未來的依靠。
若曹昂有什麼閃失,她都不知道未來怎麼活。
這次聽說兒子差點命喪疆場,是侄兒適時趕到相救,她心中對侄兒自然也充滿了感激。
當然,在她心裏侄兒的命同樣重要,所以她才竭盡全力的求夫君給侄兒安排做地方官。
只可惜,兒子是大公子,也是曹氏基業的繼承人,必須在軍中歷練,將來才能服眾。
要不然她也希望兒子做文官。
“子脩,你以後可一定要小心,遇事不要逞能,要多想想,家裏還有人,時刻在等你回來。”
“母親,孩兒知道,”曹昂心中一酸,點了點頭。
見氣氛有些壓抑,曹節笑着對丁辰道:“子文哥哥,聽說父親把許都最好的宅邸賞賜給你了,我好羨慕呢。
聽說你那裏很大,是真的么?”
丁辰:“???”
他沉思了片刻,點頭肯定道:“是真的。”
“怕是在吹牛,”曹節撇了撇小嘴,表示不信。
丁辰道:“那改天讓你看看就知道了。”
“改天是哪天?”
丁辰想了想,問道:“後日,可不可以?”
曹節眨着秋水一般的大眼睛,看着丁辰,點頭道:“可以。”
丁辰:“……”
……
很快水就澆完了,四人來到廳堂里坐下,有婢女送上來茶水。
曹昂問丁辰道:“你這籍田令,所管的籍田在哪裏?”
“義陽縣,”丁辰回答。
“義陽縣?”曹昂詫異的脫口而出。
丁夫人跟曹節不知道義陽在哪兒,但是看到曹昂的表情,也知道那恐怕不是什麼好地方。
曹昂跟母親和妹妹解釋道:“義陽是我們剛剛拿下的南陽郡下一個縣,處在連綿群山裡,那裏土地貧瘠,環境惡劣。”
“啊?”丁夫人和曹節同時愣了。
丁夫人滿臉憂慮道:“當初本想給子文求個輕省的差事,尋個富貴人家的女兒,讓他娶妻生子。
哪想到竟然派他去了那麼一個窮鄉僻壤之地。
這一去,還不知道多久才回來。”
曹節道:“要不我去跟父親求求情,給子文哥哥改封個官職吧,那籍田令誰願意做誰做去。”
曹節是在曹昂背上長大的,所以對曹昂對丁夫人最是親昵,連帶着對丁辰也不錯。
她是曹操最寵愛的女兒,也是子女之中唯一一個敢揪曹操鬍子的人。
她去求情,曹操應當能答應。
可是丁辰卻連連搖頭道:“多謝妹妹,且讓我去義陽縣歷練一番,等過兩天要是受不了了,再勞煩妹妹去替我求情。”
曹昂想了想道:“那裏山高路遠,民風彪悍,我從親兵之中撥出百十人,護送你前去赴任。”
“這是要的,”丁夫人確定道。
丁辰沒有拒絕曹昂的好意,這個時代兵荒馬亂,有人保護終歸是好事。
“多謝兄長,”他又愁眉苦臉道:“可是我此次前去,還有一件憂心之事,說來可憐,我手裏一文錢都沒有。”
丁夫人道:“你姑丈如今為了錢的事天天夜不能寐,這些事就不要煩他了。
所謂窮家富路,我把攢的體己錢全都交給你。”
曹昂也道:“我把府中所有錢也都交給你。”
曹昂也有自己的府邸,而且這麼多年行軍打仗,也得到父親不少賞賜。
他又沒有什麼花錢的地方,這錢就全都攢了下來。
曹節也說把自己攢下的零用錢交給丁辰。
看着三人慷慨解囊,丁辰非常感動,誠懇的說道:“實不相瞞,我去做籍田令的同時,還有一份生意要做,你們這些錢就當你們入股了,將來每人給你們留二成的份子。”
他煉出銅,將來是要鑄幣的,這一點繞不開曹操。
當然最好的合股對象也是曹操。
可是曹老扣一毛不拔,所以丁辰退而求其次,把他的夫人、兒子、女兒全都拉下水。
如此一來,這生意就安全了。
嚴格來說,丁辰這根本就不是生意,是印錢,他是無法一口吃下的。
丁夫人聽了卻是滿臉不悅,“你已經做了堂堂朝廷官員,卻又自甘墮落,去做什麼生意?不可胡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