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改義陽縣
“這宅子看起來也很普通啊,”丁辰忍不住吐槽。
曹昂卻翻了翻白眼道:“所謂財不外露,你見哪個貪官敢把錢花在表面?有句話叫做金玉其外敗絮其中,這棟宅子正好相反,乃是敗絮其外,金玉其中。
你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說著,曹昂上前敲了敲門,有個老者把門打開,一見是曹昂,先是一愣,然後趕緊恭恭敬敬的施禮。
曹大公子也是比較傲氣的,根本不拿正眼瞧那下人,沖丁辰擺了擺手道:“賢弟,隨我來。”
丁辰邁步踏入院內,不知怎的,突然有種神清氣爽的感覺。
只見映入眼帘的是一個栽滿了鮮花和綠樹的庭院,一方清澈見底的池塘里,粉嫩的荷花含苞待放,周邊的假山重巒疊嶂,萬綠叢中一道飛檐,灰白相間,相映成趣。
微風吹來,空氣中瀰漫著綠植的清香氣息,令人心曠神怡。
丁辰不禁陶醉了,若是整日住在這樣的園林之中,每日喝喝酒,欣賞欣賞樂舞,再有嬌妻美妾伺候,人生也不虛此行了。
這時候曹昂招手把那看門老者叫過來,倨傲的道:“這是你們的新主人,把所有奴婢都叫過來拜見。”
“諾!”
看門老者應了一聲,匆匆走了,不多時就跟他來了二十幾人。
其中除了兩個男僕之外,剩下的都是身段很好的年輕的女子。
丁辰覺得這些大概就是曹昂所說的樂舞姬以及婢女們了。
在看門老者的帶領下,所有下人都向丁辰行跪拜禮,算是認了新主人。
看門老者躬身自我介紹道:“主人,老奴是這裏的門房,姓秦。”
另有一個二十來歲的少婦道:“奴家姓白,是這裏的樂舞教師。”
其中一個男僕,點頭哈腰的站到少婦身邊笑道:“奴婢王申,我們是夫婦。”
丁辰點點頭道:“我知道。”
一眾人全都自己介紹完畢,丁辰只記住了門房老秦,姓白的少婦和王申三個人。
其餘的女子有的自稱會吹簫,有的會操琴,但是名字丁辰都沒記住。
曹昂又對大家訓斥了一番,無非是好好效忠新主人之類的言語。
奴婢們全都唯唯諾諾的答應。
這個時代,奴婢就是主人的私產,可以買賣、送人,隨意打罵責罰。
所以一幫奴婢對丁辰沒有敢不尊敬的。
曹昂又對丁辰笑着道:“這些日子車馬勞頓,你也好好休息吧,家中若缺了什麼東西,隨時去我府上取。”
說完便走了。
丁辰遣散了奴婢們,讓王申帶着參觀了一下自己的新家。
這棟宅院佔地八畝左右,修的亭台樓閣,移步換景,別具匠心。
在這大漢新都城能有這麼一棟宅子,也算得上超級豪奢了,怪不得曹昂說他那幾位叔父都眼紅不已。
可是隨即丁辰卻發現了一個問題,這棟宅子好是好,唯一的缺點就是——沒錢。
府庫中空空如也,連個銅板都沒有。
想想也是,這棟宅邸的原主人既然是個貪官,園子建好了不可能拆掉,奴婢買來了不可能遣散,可是貪污的贓款肯定要充公的,不可能留給丁辰。
丁辰摸了摸鼻子,有些發愁了。
曹操崇尚節儉,可是卻賞賜了他這麼大一座宅子,他得弄多少錢才夠這宅子的日常維護,養的起這麼多口人?
以那點俸祿肯定是不夠的。
為何不煉銅?
他自然而然又想起桐柏山的銅礦了。
怎生想個法子,把那銅礦搞到手,這輩子就不缺錢了。
畢竟銅的價值比較特殊。
研究過後漢三國時期經濟學的他很清楚,這個時代,唯一的法幣就是五銖銅錢。
只不過自黃巾之亂以來,大漢朝廷風雨飄搖,已經停止了鑄幣。
五銖錢經過這十多年的磨損散秩,又沒有新錢補充,市面上的流通的已經變得極為珍稀。
直到三國鼎立之後,局面相對穩定了,三家才想着重新鑄幣。
其實三國時期不缺經濟人才,他們都知道,想要維護統治,沒有貨幣是不行的。
貨幣是什麼?
說白了,那是朝廷盤剝百姓的工具。
銅這種金屬對百姓來說沒有事什麼大用,但是朝廷只要鑄成一枚枚銅錢,便能從百姓手中換來糧食、布匹等所有東西。
可是貨幣那是有規制的,每一枚五銖錢的重量在四克左右,大漢時期主要產銅區域又在雲南,三個國家都沒有銅怎麼辦?
劉備的方式最缺德,他將一枚普通銅錢,上面鑄上“直百錢”三個字,這枚銅錢就相當於一百枚銅錢了,這對百姓來說,不啻於明搶。
孫權的方式也差不多。
曹魏的方式卻又太厚道,繼續沿用大漢五銖錢。
但是曹魏地區沒有銅,五銖錢又珍稀,所以到最後百姓只能以粟米絹帛為貨幣,甚至以物易物。
如此對百姓來說當然是好的,朝廷沒有絲毫盤剝。
但是對朝廷來說卻是不好了,不盤剝百姓,朝廷哪來錢呢?
所以曹魏朝廷手中一直捉襟見肘,後世有個專用名詞,叫做“通貨緊縮”。
其實以上綜述可以用八個字來說明:“銅很值錢,曹魏很缺。”
所以曹操才設立了摸金校尉,從墳里挖金與銅……
……
曹操大軍班師之後,並沒有休息,又有一件迫在眉睫的事在等着他。
說起來很可笑,他沒錢了。
府庫中的存錢都不夠給麾下官吏們發薪俸的。
於是一回來,就立即招程昱過來議事,如今曹氏地盤的錢糧正由程昱來管。
“有件事,我一直沒弄明白。”
曹操揉着眉心,苦笑道:“記得我初起兵之時,並不過三千,將不過子孝子廉幾人,且腳下無錐立錐之地,那時我道沒覺得缺錢缺糧。
後來拿下兗州,府庫雖捉襟見肘,倒也能勉力支撐。
如今又拿下了豫州,佔據這中原大片耕地,初始屯田。
可為何治下地盤越來越大,我這府庫卻越來越空呢?”
程昱微微一笑道:“那是因為,主公初起兵時,一切官吏設置皆是為了打仗。
可自從主公迎奉天子之後,天下有識之士四方來投,由此主公麾下人才濟濟。
官吏規制也越來越正規,這花費自然也就越來越大了。
主公迎奉天子只獲取了名聲,卻未曾獲得利益。
天子在許,主公本有鑄幣之權,卻未曾鑄出一幣,府庫自然就捉襟見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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