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元宵佳節
曲終人不散，熊哥和順子灰溜溜的跑了，而套圈攤的好生意才剛剛開始。
看着人們不明覺厲的崇拜目光，陳康有些苦惱，他不過就是想安安穩穩的賺錢還賭債，讓妻女過上安心的日子，可偏偏有人把臉湊過來，不打還不行，實在是太討厭了！
接下來半天的時間，套圈攤成了公園南門外最耀眼的舞台，你方唱罷我登場，不斷有人憑着一腔熱血向著嶄新的收音機發起衝鋒，雖敗猶榮，又樂此不疲。
有了熊哥的前車之鑒，顧客們都冷靜了不少，最多玩個兩三塊錢的，除了嘟囔幾句今兒運氣不好，倒也無傷大雅，擠回到圍觀人群里繼續觀戰。
陳康乾癟的口袋漸漸蓄滿了新一天的收穫，那種滿足感確實讓人心情舒暢。
下午5點剛過，街上的行人已經少了很多，元宵佳節，大部分人都要早點趕回家和家人在一起，套圈攤的生意也開始清冷了下來。
最後一位顧客玩完，陳康坐着等了一會，十幾分鐘也沒人再過來，他和小廣開始收拾攤位，然後他又給了小廣1塊錢作為一天的酬勞。
不得不說，小廣作為助手，真的很稱職，機靈又賣力，陳康很欣賞他。
告別小廣，陳康拎起收音機和其他東西，往家的方向走去，一路上，他都在思考未來的發展。
今天之前，他還站在懸崖邊緣，一腳踏空就是萬劫不復的局面，可現在不同了，還清賭債這個目標已經觸手可及。
到家之前，陳康先去了一趟副食店，買了一大兜子肉蛋魚，過節嘛，就要有過節的氣氛，而且這是他重生之後和妻女過的第一個節日，意義非凡。
上樓的時候，陳康又看見趙大媽坐個小馬紮上跟人嚼舌頭，簡直比吃了蒼蠅還噁心，好在他給趙大媽留下的心理陰影同樣不小，趙大媽看見他上樓，默默的搬起小馬扎回家了。
“我回來了。”
陳康笑意盎然。
然而朵朵正在飯桌旁玩布娃娃，直接無視了他，倒是江小琴從廚房裏鑽了出來，對視一眼，尷尬的笑了笑。
“你怎麼買了這麼多東西？這也太奢侈了。”
江小琴接過裝肉蛋魚的袋子，驚呼道。
陳康打趣道：“昨天朵朵都被饞的夢遊了，我這個當爹的失職啊，反正今天生意還不錯，又趕上過節，奢侈就奢侈點嘛，也改善改善伙食。”
江小琴聽到生意好，小聲問道：“今天賺了多少？”
陳康故作神秘：“不知道，你幫我數。”
江小琴臉上的笑容一閃而逝。
陳康看着妻子，瓜子臉不施粉黛，更顯清爽自然，黑長發被束成了馬尾，俏皮活潑，纖腰盈盈一握，一雙大長腿凸顯身材比例，雖然穿着很簡樸，但絕對是如假包換的大美人，不由看的痴了。
江小琴對陳康的眼神很敏感，一抹紅暈爬上了白嫩的雙頰。
朵朵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放下手裏的布娃娃，正從江小琴拎着的袋子裏往外拽大魚呢，陳康趕緊哄着朵朵把魚放回去。
江小琴拎着食材去廚房處理，陳康抱着朵朵去洗手。
“爸爸，大魚，吃....”
朵朵粉嫩的小臉緊皺在一起，眼睛一直盯着廚房的方向，口水不爭氣的流了出來。
江小琴廚藝了得，沒過多久就做好了一桌豐盛的飯菜，一家三口圍坐在桌前，除了什麼也不懂的朵朵，夫妻二人的心境多少都發生了些改變。
很多事情江小琴並不能想明白，只能暫時拋到腦後。
“陳康，祝你事業順利。”
江小琴舉起水杯，以水代酒。
陳康舉起水杯和她碰了下，回應道：“謝謝你....媳.....小琴。”
朵朵正專註的用勺子挖魚肉吃，粉嫩的臉頰沾上了湯汁，看着像小花貓。
“你今天擺攤怎麼樣，沒遇上什麼情況吧？”江小琴下意識的關心陳康。
陳康放下筷子，指了指窗邊放着的新收音機，把今天發生的大事件給她講了一遍，雖然講的比較平淡，但江小琴聽完還是挺后怕的。
“陳康....等還了賭債，你就換個事情吧，哪怕回紡織廠呢？只要不再賭......”江小琴預感到自己說錯了話，趕緊閉口不言。
陳康卻沒有任何異樣，點點頭，輕聲道：“我聽你的。”
面對丈夫突如其來的溫柔，江小琴有點不知所措。
“陳康，我感覺你最近變了.....”江小琴抿着嘴說道。
“是變好了還是變壞了？”
“變好了。”江小琴想了想了，又說道：“是變的太好了，自從你開始賭博，就從沒有這麼溫柔的跟我說過話，也根本不會去想朵朵愛吃什麼，只會，只會跟我要錢去賭，不給你就要發瘋。”
陳康尷尬的笑了笑，妻子終於還是忍不住了。
“我們談戀愛的時候，我不就是這樣的？那天劉文強上門，徹底罵醒了我，所以我就變好了。”
“不是的，最開始的你，是那種浪漫而熱烈的，但現在的你是踏實而沉穩的，感覺完全不同。”江小琴把心裏話說了出來。
“人總要成長的。”陳康解釋道。
“那你能永遠這樣下去嗎？”江小琴遲疑的問道。
“你喜歡現在的我？”陳康反問。
江小琴沉默了好一會，才輕聲回應：“喜歡的.....”
陳康正在給朵朵夾菜，手和筷子直接愣在半空，急的朵朵直拍手提醒他，這才反應過來，趕緊喂女兒吃了一塊肉，才讓朵朵重新露出可愛的笑容。
晚飯後，陳康抱着朵朵玩了起來，過去一年多，由於他根本不顧家，導致朵朵對他感覺到陌生和害怕，現在有了難得的修復關係的親子時光，必須要珍惜。
江小琴在廚房裏收拾碗筷，聽着外面女兒咯咯咯的笑聲，腦海里想的都是剛剛和陳康的對話。
現在的陳康，就好像一束裂縫中的陽光，逐漸照進了她遍佈傷痕的內心，可她們這個小家庭的生活依然被陰霾籠罩着。
那束光，不知道可以堅持多久呢？
她多麼希望是一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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