鉀——當下——不忘
有時候成年人並沒有那麼無聊和不合時宜,沒有偶像劇里的那些修羅場和撕破臉皮。
這頓飯吃的很平淡,聊股票聊投資,聊,生活。
“學姐結婚了我都不知道呢。”放下碗筷夏粒眼神溫柔的看着俞氣。
此時俞氣正在吃薄簇給她做的甜點,那是他們的一個習慣。
俞氣總不好好吃飯,晚飯吃的很少,但是喜歡甜食。
薄簇就學着做了她家鄉的一些甜食,每晚吃完晚飯總要來一碗甜湯或者米糕。
今晚是桃花八寶粥,桃花醬是前不久他們一起做的,甜絲絲帶點桃花的澀,很好吃。
“啊,因為我先生的身份比較特殊,我們是秘密結婚的,結婚也沒有通知其他人,就像今天一樣大家來吃個飯就沒了。”俞氣咽下八寶粥,眼睛亮亮的。
薄簇雖然還是個演員但是並不影響他優秀程式設計師和年輕有為老闆的身份,況且也有不少明星會選擇一些副業。
對於資本家來說,你是否是娛樂圈的人並不影響他們欣賞你,比較只要你能賺錢,你就算是勞改犯他們也能接受,誰會不愛錢呢。
雖然簇的身份圈子裏是知道的,但是並不代表他的粉絲知道,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圈子裏的人都明白有些東西不能說出去,所以薄簇的身份也沒有暴露。
“不會,不會委屈嘛?”夏粒還是微笑着,手握成一團抵住下巴,俞氣能感受到他的憂傷,在一起那麼多年她還是能第一時間知道他的所有小動作的含義。
俞氣放下手裏的勺子,思考着。
薄簇的筷子也放了下來,說實話他並沒有絕對的自信。
他好像痴迷這樣幸福的幻想太久了,就忘記自己的幸福只是他的一廂情願和俞氣的無可奈何。
當夏粒出現的時候他就猜到了夏粒大概的身份,是那個傷害她卻也讓她念念不忘的男人,所以他做出一個近似防禦的姿勢,可能只是卑微的認為這樣就可以維持自己的幸福幻想。
他也不得不承認雖然他竭盡全力寵着俞氣,但是他並沒有保護好俞氣,他的身份註定不能給俞氣最好的保護。
他還記得一個私生不知道怎麼查到他們的住處,那個時候他們還不在這棟老舊的居民樓,而是在城中心買的一套房子。
那晚那個滿臉肥膘的男人就站在門口一遍又一遍的敲門,嘴裏還唱着薄簇的歌,那晚他在外地工作,家裏只有俞氣一個人。
等第二天他得到消息趕回來,俞氣正坐在派出所里顫抖,看到他來一直紅潤的眼眶猛地就開閘了,抱着他一直在顫抖,但是問她什麼她一句話都不肯說,明明一邊哭一邊還告訴薄簇。
“沒事的,沒事的,我沒事的,你不要擔心,不要擔心。”
後來警察告訴他,他們到的時候,那個私生正準備撬門,一扇門被貼滿了薄簇的海報和貼紙,甚至來人還帶了刀,門把手都是刀痕。
等他們制服滿口都是薄簇的影迷私生后,他們敲門,卻一直沒人開門,為了確保人員安全,警方找來物業開門。
打開門就看到俞氣裹着毯子,蹲在客廳的餐桌下,手裏拿着一把水果刀。
看到警察的時候,一個上年紀的女警官都在感嘆,這件事擱在誰身上都會很害怕。
“一個你不認識的猥瑣男人拿着刀在門口敲門,換成我自己肯定都會害怕,但是這個小姑娘明明自己也很害怕,但是及時的報警,接警人員說,她的語氣很輕但是邏輯很清楚,地址事發,甚至最後還給接警人員說了謝謝。”
那次之後他們就搬了家,新家在懷理小區,懷理在郊區,雖然離城中心很遠但是一個是離學校近,方便俞氣去學校,在一個由於很多院士居住在這裏,安保的確不錯。
他也有些不敢聽答案了,果不其然當聽到那句當然的時候,他還是會忍不住手抖,忍不住心疼。
“當然,但是我愛他,可以為他接受世界的惡意,為他承受原本應該是他承受的委屈,伴侶就是要相互承擔的不是嗎?”俞氣又低頭喝粥彷彿在說一句在平常不過的事情。
薄簇又拾起放下的筷子,沒有說什麼。
夏粒眼眸淡淡的,只是說了句“現在的你比我想像的幸福。抱歉各位,我可能要先行離開了,公司那邊有些事需要處理。”
夏粒拿起一直在震動的手機起身,俞氣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起身,丟下一句“大家先吃,我送送學弟。”
“可以嘛?”俞氣這才發現不太好,試探着問了一下一直沉默着的薄簇。
“噗,”薄簇突然笑了,有些許苦澀回答“當然,這是你的自由。穿件外套,外面還在下雨。”
“嗯,我很快回來。”
“謝謝學姐。”夏粒笑得很輕。
門在玄關的地方響起,不重,但是門內的所有人都是一震。
薄簇放下筷子,誰都沒有說話,只有不在頻道的何絡還在吃。
深吸一口氣,林零零突然哭起來,“他能不能放過氣氣,也放過自己不可以嗎?”
“你,你不要哭呀,這到底怎麼回事,你不要哭了,誒呀。”齊拋扯了紙巾遞給林零零。
“簇哥,夏粒夏粒他不能在出現在氣氣的生活里的,簇哥,夏粒是······”林零零哽咽着說。
“我知道。“
“我答應了她,除非她親口告訴我,我是不會去打聽她的過往的。”
“吃飯,不要哭了。”薄簇類似命令的語氣反倒讓林零零冷靜了下來。
林零零也不知道這個在暴雨幫助她們的男人有什麼魔力,總能讓人放鬆下來。
她的心裏彷彿也認定這個四個月就把俞氣弄到了自己戶口上的男人肯定有什麼魔法。
“我想要那個。”最後是何絡打破了平靜,他指了指遠處的排骨說。
“嘿,也只有你能這麼平靜的吃飯了,給。”齊拋把餐盤推了過去。
·············
這雨越下越大,雷聲遠遠的傳來,樓道里的聲控燈一暗一亮,俞氣的拖鞋聲吧嗒吧嗒。
他們都沒說話,可能是太久沒見無話可說,也可能是彼此過於熟悉,都不約而同明白對方拒絕交流的心思。
到底還是夏粒開了口,他深吸一口氣,很輕很淡的笑了一聲,“你知道剛才是我這幾年來吃過最完整的一頓飯嘛?”
“·····”俞氣沒有說話,走在夏粒的前面。
“不是冷冷的日料就是半生不熟的西餐,在或是吃到一半就吵起來的家庭。”
“果然還是你做的東西最適合我的胃口了·····氣氣。”
“請不要那麼稱呼我,我先生會誤會的。”俞氣站在一樓的雨幕前面,滿臉疏遠。
“當年我沒有和那個女人發生什麼,我想解釋,但是你把我拉進了黑名單。我只是·····”夏粒看着她彷彿下一秒又要消失在雨幕里,心臟就又是一震。
兩年前的那個場景彷彿重疊,他下意識去抓俞氣的手。
俞氣掙扎着要扯出自己的手腕,但是她越掙扎夏粒握的更緊。
“你不愛他,你愛的是我,我知道的,我知道的,氣氣你看着我,你愛我的是嗎。你爺爺的事情我很抱歉但是但是···”夏粒把她的雙手握在左手,右手重重的敲在牆壁上,一拳拳在俞氣耳邊炸開。
俞氣忍着疼,眼角都是紅色的,應該泛青了,俞氣想。
“我以前愛過你,夏粒,但那是以前,現在的我很幸福,我愛我的丈夫,我以為我已經表現的夠明顯了。”俞氣忍着疼痛,嚴肅認真的直視夏粒。
“那只是你為了報復我,四年前你不也選擇的是我嘛?不是他,氣氣,你只是為了報復我,讓我看着那個男人嫉妒的發瘋。”
“四年前?你調查我?夏粒你冷靜一點。先放手。”
夏粒充耳不聞俞氣的話,“氣氣,我還愛着你,兩年了,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但是我不敢不敢來找你。”
“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不是嘛?你不愛他,離婚,我會娶你的,就像以前一樣不可以嗎?”
俞氣看着他彷彿最後一絲冷靜都耗盡了。
“你父親和繼母難道會允許你娶一個離過婚的女人?”俞氣看着夏粒放棄了掙扎。
夏粒愣了一陣“所以你是在擔心他們嘛?我爸去年就去世了,至於那個女人你放心我們以後不會見到她的,你放心氣氣。”
“欸~”俞氣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你是不是認為我只是在因為你和我最好的朋友赤裸着躺在我們約會的房子裏,我猜才決定分手的。”
“不是嘛?我真的什麼都沒對她做,我只是喝醉了,都是王妍的奸計,我只是被算計了氣氣,你要相信我。”
“夏粒,”俞氣直視他的眼睛,“我之前真的很愛你,也想為你抵抗一切不平等,但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
“我們不可以在一起你知道嗎?我們階級不對等,我是個妄想飛上枝頭變鳳凰的山雞,永遠不能在你家這棵財大氣粗的枝頭停靠。”
“我不能忍受我的父母被人說成是低人一等的蠕蟲,我不能忍受不顧一切的喜歡你只是妄想攀龍附鳳,我不能忍受當你的繼母對我百般刁難的時候,你只是做你的孝子不發一言。”
“你以為你出軌是我分手的借口,那只是一個導火索,雪崩的時候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你知道薄簇和你最大的區別是什麼嘛?就像你調查我一樣,他不會,他會給予我足夠的尊重。”
“你應該知道的,在M國那間公寓裏你就失去了愛我的權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