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嚴潘氏

有了三娘開始配合起來，沈戈給嚴峻醫治就方便了許多。

而且在三娘開始漸漸對他們卸下防備開始，她也承認了，她同嚴峻一樣，得了瘴氣病。只是不知道為什麼，她身上的瘴氣病的蔓延速度比嚴峻的慢上許多，所以她的病情也比嚴峻的輕了許多。

沈戈給嚴峻用了葯之後，眸色仍然是不明：“嚴大人的病情太過嚴重了，如今他體內的瘴氣毒若是換做旁人，只怕早就一命嗚呼了。他不過就是在用自己的意志力苦苦支撐着罷了。”

聽聞此言，三娘也激動地站起身來：“沈大夫這是什麼意思？是說我們家大人沒救了不成？！”

其實在靈霏聽來，便是這個意思了。沈戈從來都是個穩重之人，不會胡言亂語。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會放棄。可見他如此說法，嚴大人是已經病重到了一定的地步了。

沈戈不會騙人，只是對三娘點了點頭，而後嘆了一口氣：“也不是說完全沒救了。只是如今還是要看嚴大人自己了。他能在毫無解藥的情況下撐到這時候，足以證明他的意志力十分強大。我相信，一旦用藥，他的意志力只要不退縮，那麼一切就都會好起來的。”

靈霏是聽出來了，沈戈在安慰三娘。只不過這個安慰……顯得有些太過刻意。

果然瞧着三娘頹然地坐在地上，苦笑一聲：“若大人都走了，我一人活在這世上，還有什麼意趣？”

靈霏雖不知嚴峻對三娘到底如何，只是看着三娘如此模樣，心裏頭也知曉，他們二人之間的情誼，是旁人所不能比擬的。

於是靈霏親自將熬好的葯端在了三娘的面前：“不論如何，我們都會儘力而為。也請你儘力而為，若嚴大人醒來，必定是想看到你的。”

三娘抬眸看着靈霏，神色之間帶了幾分凄然：“如果是伯公爺到了今日這般地步，你會怎麼做？”

三娘儼然因為之前靈霏所說的話，將靈霏當做了知己。

靈霏坐在她的身旁，堅定道：“我和你不同，我還有孩子。便是為了孩子，我也會好好照顧自己，等他醒來的。我也相信，不管是嚴大人還是伯公爺，都有這如此的意志力。在最難的時候，他們都沒有倒下，何況現在情況已經在漸漸地好轉了呢？相信他，也相信你自己，好不好？”

靈霏的話，就像是帶着某種力量一般，讓三娘振奮了起來。

她倏然坐直了身體，認真地看着靈霏，而後點頭：“夫人說得對。我們能做的，就是相信他們，等着他醒來！”

說罷，她便伸手端起了方才靈霏帶來的葯，將那一碗葯一飲而盡，便算是表明了她的心思。

接下來的兩日之中，三娘是在煎熬之中度過。而靈霏卻沒有閑着，她和虎振彪一起，將這鈿州的情況重新梳理了一下。

鈿州算是受到瘴氣病的侵擾最嚴重的一個州城了，但相比於鈿州城外那些手無縛雞之力的農田莊戶門，其實鈿州城之中百姓們的情況是要好上許多的。

而且鈿州城的底子一向都比較豐厚，所以他們並不缺藥材，也不缺大夫。

只不過就是因為這些日子以來，鈿州幾乎與外面的其他地方隔絕了關係，所以如何贏得城中人的信任，讓他們按時服藥，這才是靈霏他們要做的最大的努力。

還好的是，如今三娘和虎振彪都對靈霏很相信。至少有百姓們也願意在這絕處試一試，而靈霏必定不會讓他們失望。

不過短短兩日功夫，雖說嚴峻這邊好似是沒有任何的變化。但百姓們之中病症稍稍輕一些的人，已然是不一樣了！

包括三娘在內，病症都已經開始變得越來越好。

三娘對靈霏的感激也是越來越多，再沒有了任何的懷疑。

大約是因為有了希望，所以在靈霏他們來到這裏的三日之後，鈿州的一切，好像都開始復蘇了起來。

街道之上，零零星星地出現了一些已經開始好轉的人。他們不僅僅只是着眼於自己，而是開始幫助他人。虎振彪也下令，讓守在城門外的那些將士們可以稍稍放鬆一些。

若有人要出鈿州，必定是要確認了他們沒有得瘴氣病或者已經治癒了，才能放人出門。但除了藥材商隊和大夫之外，其他的人想要進入鈿州，虎振彪還是沒有下令鬆口。關於這一點，靈霏倒是也贊同：現在的鈿州瘴氣病人還是太多，若放其他人進來，只怕總是要添亂。

而嚴峻這邊的情況，卻並不樂觀。

雖說已經是三日的時間過去了，但他絲毫沒有要好轉的跡象。白日裏總算是不發燒了，可到了夜裏的時候，他仍然高燒不退。

用沈戈的話來說，若嚴峻身上的高燒一日不退完，那他就一日不會醒來。

三娘仍然一如往日，守在嚴峻的身邊幾乎是寸步不離。

到了第三日晚上的時候，靈霏也接到了梁一沉的來信。

說他們已經到了京中，在於太上皇的軍隊僵持了。因為皇上的離去，所以整個京中如今都被太上皇一人把持着。京中本就高手林立，如今更是“易守難攻”。

但因為有靈霏他們一路救治着朝中各個州府的瘴氣病患者，所以皇上他們一行人在百姓們之中的呼聲倒是很高。

在他們的隊伍駐紮在了京都之外的時候，百姓們甚至紛紛上前來給他們打氣。更有一些人，是想方設法地要幫助她們的。

自然了，他們也不會莽撞貿進。有了百姓們的支持，反而讓他們的行事更加成熟。他們已經開始在給宮中傳遞消息，希望太上皇和皇上之間，能有一次見面的機會。

畢竟這事兒若是能和平解決，便是最好不過的。誰也不想在京都之外動武，鬧的個父子相殘的地步。

可以說，梁一沉他們那邊的情況還算是十分順利。而靈霏看完信正欲回信的時候，就聽到了外頭傳來了“叩叩叩”的敲門聲——

自有人去開了門，外頭進來的，卻是個身着華貴的婦人。

靈霏自詡沒有見過此人，不過她既是能進入這城守府，想來也不是普通人。

那人瞧見靈霏，倒是堆起了一臉熱絡的笑容來便進了門，對着靈霏規矩行禮：“見過寧伯公夫人！”

靈霏看向了她的身後，瞧着她還帶着一個丫鬟，想來是大戶人家的婦人，便起身，禮貌問道：“不知夫人是——”

那人又急急上前一步，對着靈霏諂媚笑道：“妾身是嚴峻嚴大人的二夫人嚴潘氏，在這裏見過寧伯公夫人，望夫人萬安！”

靈霏微微皺眉，雖說是第一次見面，卻是不喜歡這個嚴潘氏。但她表面上只裝作什麼都沒有發生的樣子，對嚴潘氏略微點頭：“二夫人好。”

她指了指旁邊嚴峻的房間：“嚴大人的房間在那裏。”

這便是下了逐客令了，到不是靈霏非要為難嚴潘氏，實在是聽聞，自嚴大人生病之後這偌大的府中人都跑光了。嚴潘氏說是二夫人，其實就是大夫人的表妹，是頭一個跑掉的。此刻聽聞嚴峻可能能被治好，就又回來，實在是讓靈霏不得不多想什麼。

那嚴潘氏自然瞧得出靈霏不喜自己，卻還是厚着臉皮點頭笑道：“已經去看過大人了。我們大人可憐啊，孤身一人在這地方，唯有那奴婢伺候在他身旁。如今我既是回來了，且請夫人放心，我會伺候好大人的。”

她這話說的，自然是在貶低三娘了。

靈霏雖只和三娘相處了三日，卻也知曉她的脾性。她為妾室，不過一心一意向著嚴峻。她從不嚼舌根，也鮮少說起從前的事情，可見心裏頭是個通透的。

所以此刻聽着嚴潘氏這麼說，靈霏到底挑眉看向了嚴潘氏：“奴婢？若我沒記錯，三娘是妾室，並非奴婢。”

靈霏的語氣雖還算是柔和，但嚴潘氏聽到靈霏如此親昵地喊着三娘的名字，眸色之中也生出了幾分不快，但不過一閃而逝：“夫人有所不知，她可是不能為人妾室的。”

嚴潘氏神秘兮兮地看了看身後，瞧着四下無人，才對靈霏低聲道：“她是罪奴之身，無論如何都是沒法子脫了奴籍的。不過是用狐媚之術哄得大人開心，這才抬了妾室。但實際上啊，她就是個奴婢，是入不得大雅之堂的。夫人也還是遠離如此這般的女子，省得污了自個兒的身份才是。”

她話說到一半的時候，其實靈霏便皺了眉頭。

她從不在意家世的好壞，如今卻好似和這般人同流合污了一樣。

於是靈霏起身，有些不耐地打斷了嚴潘氏的話：“走吧，同去看看嚴大人如何了。”

嚴潘氏並未察覺到靈霏的不喜，這一路上都在與靈霏說嘴。

言外之意，便是不管這三娘如何，她始終都是奴籍之人。他們能容了三娘在嚴家，已然是他們寬容。

如今大夫人去世了，這嚴家，就合該是她嚴潘氏在管着。

靈霏也聽明白了，她這一次回來，是為了“掌權”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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