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角與利用
“操TM的,行百盛公司就他媽腦子有坑,傻逼透頂了。”公關宣傳部負責人從進電梯開始就罵罵咧咧,“網上那些小孩也是,知道TM什麼叫動畫外包么?真踏馬以為這東西是行百盛自家公司弄出來的?!”
他這麼暴躁大概就是因為昨□□百盛公司在下班之後投放他們的pv,投放pv也就算了,還花錢擱網上找人帶節奏,順便踩了天抒科技一腳。
不過這沒法對他們造成什麼大影響,這個沒影響是昨天一晚上過去之後得出的結論,在那之前他們公關部門可以說是被迫加班。
也幸好這種情況陳抒意是給發加班工資的,不過這不妨礙在被迫加班之後口吐芬芳。
“說實話。”早上過來上班的某位女同事開口道:“我昨天看了一下那個pv,什麼都看不出來,感覺跟畫大餅似的。”完全威脅不到了他們啊。
“他們公司可不就喜歡畫大餅么。”有同事回應道,“上次抄咱們美工的事兒到現在還沒給個說法。”
正聊着,電梯門再次打開,陳抒意就站在門口。
陳抒意上班的時候先去三樓看了看建模組的員工。
由於3D建模渲染特別費時間,就算是最好的電腦,在調好參數之後也要大半個小時才反應一下。
好多同事基本都睡公司這邊,陳抒意也就習慣性的早上過來給他們帶點早餐。
陳抒意送完早餐就走了,免得員工和老闆待在一起不自在。
在看到陳抒意的一瞬間,電梯裏面安靜了一陣。
而後有人打招呼:“陳總好啊。”
“陳總早,這麼早就過來了?”
“又給建模部帶早餐啊,好羨慕哦。”
“等過幾天你們原畫部任務完成了,我讓你們組長帶你們出去玩一天。”陳抒意聲音很溫和,“玩什麼你們自己定,我報銷。”
電梯裏再一次熱鬧起來,原畫部的人在歡呼,其他人裝模作樣的唉聲嘆氣。
陳抒意不喜歡笑,長年冷着個臉,但他確實是個好老闆。
工作的時候足夠認真,要求嚴格到變態。但是比較空閑的時候陳抒意相當好說話,而且發獎金的時候非常大方。
畢竟現實生活不是小說,霸道總裁這種玩意兒沒幾個員工會喜歡。
一群人在電梯裏還算有說有笑,出了電梯,陳抒意進辦公室之後忍不住抵着牆嘆了口氣。
昨天睡覺不算晚,但是起的太早了,大概凌晨一兩點的時候他又爬起來把那個遊戲pv看了幾遍,怎麼說呢,他總覺得行百盛那邊不可能就搞這點小動靜。
行百盛的老闆高安時自己接觸過,那傢伙實在不是什麼善茬。
很何況陳抒意很確定,如今高安時的頭號眼中釘就是自己。
當初他們第一款遊戲出來並且大賣的時候,高安時就打過併購的主意。
在陳抒意拒絕之後,高安時當時扶持了另一個遊戲工作室,讓他們和自己這邊競爭。
後來陳抒意公司越做越大,高安時其實還動過讓陳抒意“意外死亡”的想法。
只不過那個時候陳抒意已經非常警惕高安時的,再加上那個時候他和沈平合作,而沈平他們家和高安時有接觸,發現了一些端倪。
沈平他們家的實力要比高安時雄厚的多,沈平那時候衝著高安時敲打了一番,這事兒也就沒有後續了。
對了。
其實那個故事還有一點不合理。
那就是沈平從頭到尾都沒有出現過,楊春樺都做了惡毒女配了,沈平卻從頭到尾沒被提起。
一開始陳抒意以為是自己犟,因為他了解自己,有時候認定了某件事就容易一條路走到黑,八頭牛都拉不回來的那種。
他以為是沈平勸過自己,然後自己不聽勸,倆人絕交。
但仔細想想,有沒有另外一種可能。
沈平在這個故事開始之前就消失了。
不然沈平這傢伙的性格,如果自己真的喜歡衛思白把自己搞殘疾了,那這個傢伙絕對會衝到他家把他毆打一頓。
這不是猜測,當初陳抒意重病出icu之後沈平就跑過來把他罵了一頓,當時沈平那個表情,陳抒意懷疑要不是自己還病着,沈平得衝著他來一套組合拳。
有沒有可能不是沈平不想管,而是管不了了?
消失的這麼徹底,總不可能是又去出家了。
要麼就是那幾年他都失蹤在深山老林里接觸不到任何的網絡信息,要麼就是……人沒了。
陳抒意感覺自己一下子就清醒了,剛還有一點困意這時候啥都沒了,有一種吃薄荷糖涼到顱頂的感覺。
他立刻給沈平打了個電話。
這個時候沈平已經起床的,基本是秒接。
陳抒意剛想說話,卻聽到沈平那邊有吵架的聲音。
陳抒意沉默一會兒,忽然問道:“你在哪兒?”
“便利店。”沈平看了一眼正在爭執的楊春樺和衛思白,“你昨天說的那個便利店,現在的情況有些難解釋。”
他說著,抬步走了出去:“衛思白還沒換班,楊春樺和他吵起來了。”
陳抒意又安靜了一會兒,實在不能理解,按理說他還沒告訴楊春樺那位“主角”是衛思白,而且楊春樺也實在不是一個會隨意跟人起爭執的性格。
而且為什麼沈平會在吃瓜的第一線?
謝謝不需要陳抒意詢問,沈平在出了便利店之後立刻道:“這不還沒到上班的時候么?還有一個小時,我就想來看看這位,正好就和楊春樺碰上了。”
他和楊春樺也認識,不止認識,還很熟,於是這倆人就約着一起進了便利店。
然後在楊春樺付款的時候發現了衛思白,楊春樺打了招呼,說了聲好巧。
本來也就買個東西,沈平也跟着買了一瓶飲料,就是想要湊過來看看。
結果衛思白看着楊春樺也不知道怎麼的就破防了,小聲說了些什麼:“你真幸運,我好羨慕你。”之類的話。
這本身也沒什麼,雖然楊春樺本人能力非常亮眼,她並不喜歡把自己現如今擁有的一切歸結於運氣這種東西。
不過問題不大,楊春樺不至於發火,結果衛思白偏偏還加了一句:“明明上學的時候你站都站不起來。”
而且那個語氣吧,怎麼形容呢,就有點怪裏怪氣的。
楊春樺當時冷笑了一聲,回了一句:“是啊,我現在站起來了,比某些原本就站着的人站的還要高。”
然後衛思白失控,繼續陰陽怪氣,楊春樺繼續回懟,久而久之倆人就吵起來了。
介紹完之後沈平還加了一句自己的看法:“我覺得衛思白這人有點憋的慌。”
有一說一,他連和楊春樺放在一起比的資格都沒有。
楊春樺那真是實打實的靠自己努力走到現在,家境平寒,身體殘疾,她能夠走到現在絕對不是“運氣”二字能夠概括的。
沈平很欣賞楊春樺堅韌不拔的人格,所以他覺得自己應該勸架。
然後兩方沒有一方搭理他的,正好這時候陳抒意打電話來:“你要不要過來瞅瞅?我覺得楊春樺還挺生氣的,就快大耳光子抽人了,當然,你也可以等打完之後再來。”
“對了,你打電話過來是不是想說什麼?”
“……對,我想讓你最近最好少出門,等等,等我過來。”陳抒意掛了電話,抄起自己的外套披在身上就朝外走。
沈平在便利店外頭等了一會兒,等陳抒意過來了才開口問:“為什麼最近少出門。”
“我待會兒跟你解釋。”陳抒意伸手拍了拍沈平的肩膀,“我覺得你如果不介意的話,最近可以住我家。”
“不介意。”沈平幾乎是立刻回答。
與此同時,陳抒意聽到了沈平內心的碎碎念【一起睡覺一起養豬嗎?好傢夥,真不錯。】
停下,陳抒意再次喊停了讀心術,同時鬆開沈平,推門而入。
這時候楊春樺和衛思白正在對持。
衛思白看上去眼眶都紅了,委委屈屈,而楊春樺反而像是咄咄逼人的那個。
在陳抒意來了之後,兩人都看向了陳抒意。
楊春樺在看到陳抒意身旁的沈平,以為是沈平主動把陳抒意招過來的,重重嘆了口氣:“我沒事,就是這傢伙不知道抽什麼風,吃了□□似的針對我。”
“先走吧。”陳抒意沒有去看衛思白,“買的東西付錢了嗎?”
“付了。”楊春樺嘖了一聲,“下次別再來這兒了,自己控制不了情緒,無緣無故拖累我受一肚子氣。”
楊春樺是覺得,年輕人管理不好自己的情緒正常,但是三十齣頭了,自己幹了什麼得罪他的事?用得着大早上衝著自己陰陽怪氣。
尤其拿自己的腿說事,楊春樺格外討厭那種莫名其妙的優越感。
對,就是優越感,這種優越感楊春樺見得多了。
“啊,你好可憐。”
“你這樣了該怎麼生活啊?”
這些人他媽的能不能睜大他們的狗眼看看清楚,他們該可憐的應該是他們自己。
陳抒意沒有回頭去看衛思白,或者說他就不想和衛思白有什麼接觸。
領着楊春樺出去的時候陳抒意的手扶在楊春樺的後背上,甚至安慰似的拍了兩下。
這個對於他們倆來說挺正常的,就算不是認識十多年的朋友,只是普通的男女同事,推一下背這個動作也沒有什麼曖昧因素。
這一切好像都很正常,除了在衛思白眼裏。
衛思白目光落在陳抒意那隻手上,久久沒有移開。
而後過了大概十分鐘,還在家睡覺的柏安就收到了一條短訊。
【你說得對,他可能真的沒有我想的那麼好。】來信人,衛思白。
柏安忍不住笑了一下,而後長嘆一口氣:“唉……”
“怎麼了?”睡在他身側的人爬起身來詢問。
“沒什麼,你繼續睡吧。”柏安在自己床伴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而後乾脆開始起床洗漱。
他想起在調查出這位衛思白資料之後表姑父和自己的那次交談。
……
“小安,你覺得這個人怎麼樣?”高安時當時正在開車。
“是個很彆扭的傢伙。”柏安實話實說,“一個困在以及邏輯裏面把自己憋出問題的人。”
“走了歪路,而且很有可能越走越歪。”柏安聳了聳肩。
“但他覺得他是對的。”高安時那時候笑了,笑的挺肆意。“他也可以是對的。”
“畢竟都是人,沒法跳脫環境和有限經驗帶來的局限性。沒有人能夠真的跳脫周遭的影響擁有上帝視角,他只能看到他的那一部分,而他的那一部分告訴他,他是對的。”
人永遠無法和另一個人感同身受,尤其是在沒有共同經歷的情況下,所以對於衛思白來說,他是付出多的那一方。
儘管衛思白本質是個沒什麼主見的人,他害怕承擔責任,所以他的選擇總是被放在別人身上。
比如他是為了父母才選擇認真學習的,儘管他的父母在他上高中之後沒給他報過任何培訓班。
為了家裏高興才需要考個大學。
因為喜歡陳抒意才會出櫃。
在他的視角,他永遠都是奉獻的那個。
只要坐實這一部分,衛思白就很好利用。
……
手機還在繼續叮咚響,衛思白大致的描述了一下他剛才和楊春樺起衝突,而陳抒意過來之後甚至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也沒有問為什麼起衝突。
陳抒意只是一味的袒護楊春樺。
【抱歉,剛才在睡覺。】柏安回了消息,【需要安慰么?咱們約個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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