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4章

第 4 章 第4章

魏冬睜開眼,發現自己躺在卧室床上。

周遭漆黑一片,涼爽的風透過大敞的窗戶吹進來,窗帘隨風肆意擺動。

他盯着天花板愣了會,想起什麼,迅速坐起身,摁亮了頭頂的白熾燈。

深夜的村子尤為靜謐,聽不見半點聲音。

魏冬揉揉眉心,只覺得腦袋混沌一片。一切都太過蹊蹺詭異,他苦思冥想,也想不起後來發生了什麼,他又是怎麼回到家的。

記憶像斷了層,上一秒他明明還在後山,下一秒卻莫名出現在床上。

魏冬伸手去拿手機,這才察覺手心隱隱作痛,抬起來一看,掌心竟泛着紅,像是被什麼打過一般。

隱隱約約的,他想起有什麼強行攤開自己掌心,伸手重重打了他一下,手瞬間被打紅了。

還有道低沉悅耳的聲音問:“怎麼這麼不乖?”

那話猶在耳邊迴響,魏冬肉麻得抖了抖,渾身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他都多大了,竟還被人以懲罰小朋友的方式打手心,實在太過分了,沒這麼欺負人的。

魏冬感覺尊嚴受到挑釁,男子漢大丈夫,打就痛痛快快打一場,這樣算什麼?

他正想着,忽然見窗外亮起火光,那光忽明忽暗,於寂靜漆黑的夜裏,透着幾分森冷詭異。

魏冬站起身,走到窗前往外看。

他房間窗戶正對着條小路,此時路上悄無聲息走着一大群人,赫然是送葬的隊伍。

走在前方的人高舉白幡,幡布隨風擺動,其後的人捧着遺像,幾人抬着漆黑的棺材,幾人沿途高高拋灑着紙錢。

親人披麻戴孝,一張張麻木的臉在泛黃火光映照下,透着幾分陰森。

整個送葬隊伍壓抑又沉默,連低聲的啜泣,都被壓抑到極致。

魏冬看了眼,正準備收回視線,一張黃色的紙錢忽然被風吹到窗沿上。

他指尖碰到那紙錢,還沒反應過來,下方手捧遺像的中年男人忽然抬起頭,渾濁的眼定定看着他。

魏冬嚇了跳,對那男人歉意笑了下,準備拉上窗帘。

深夜出殯說明死者還很年輕,白髮人送黑髮人,無需鋪張操辦,趁着夜深人靜之時,悄悄抬去葬了便是。

拉窗帘時,魏冬眼角餘光不經意瞥了眼,發現火光下,那遺像上的人竟極其眼熟。

但距離太遠,他看得並不十分清楚。

他表情驚訝,幾乎難以掩飾,頓了片刻,以最快的速度衝下樓,繞去男人身旁仔細看了眼。

男人神情麻木,頭髮白了大半,只顧往前走,並未多注意魏冬。

魏冬近距離看到遺像上那張熟悉的面孔,整個人卻瞬間懵住了,忘了該怎麼思考。

遺像上的人一頭短髮,臉微胖,笑容燦爛,赫然正是林艾。

但今天下午,他明明剛在後山見過林艾,還和她說了那麼多話,對方怎麼會死了?仟韆仦哾

他在後山見到的難不成是個死人?

魏冬越想越覺得荒謬,滿腦子的唯物主義科學觀都在搖搖欲墜。

他最後連自己是怎麼走回家的都不記得了。

魏奶奶站在院子裏,手拿着蒲扇,見到魏冬問:“你不睡覺跑哪去了?沒事吧?怎麼這麼魂不守舍的?”

“沒事。”魏冬搖頭,沒準備提見過林艾的事:“我睡不着,就隨便走走。那是?”他邊說視線邊看向那送葬的隊伍。

魏奶奶看着那列隊伍,嘆了口氣道:“那是上邊林家的人,他們常年在外打工,很少回村裡。這次回村本來是準備遷墳的,哪知道女兒卻一時想不開,跑去後山上吊自殺了,等家人發現時,已經來不及了。說起來,她小的時候我還見過,聰明又懂事,實在太可惜了。聽說她本來就有些心理問題,父母一直沒引起重視,平時給的學習壓力又太大,才會因為高考沒發揮好,衝動之下走了極端。現在她父母也很後悔,不該那麼逼孩子,但後悔又有什麼用?”

魏冬聽得眼皮直跳:“奶奶,您還記得她叫什麼嗎?”

魏奶奶低頭想着,邊呢喃道:“林……林艾?好像是這個名字。你怎麼突然問這個?”

“沒什麼,隨便問問。”魏冬放棄糾結林艾的事,轉而問起另一件怪事:“對了奶奶,您知道我下午怎麼回來的嗎?”

魏奶奶愣了愣,悄然移開視線,好笑道:“你這孩子怎麼回事?老問些奇奇怪怪的問題。你當然是自己走回來的,難不成誰還背你抱你不成?”

魏冬鬆了口氣,和奶奶一路往客廳走,想起什麼又好奇問:“奶奶,您之前說村裡掛這些燈籠,是要辦喜事,怎麼我今天碰到楊叔,他都不知道這回事?還提醒我離燈籠遠點,這到底是怎麼……”

他話還沒說完,就被魏奶奶倉促打斷:“你這孩子,怎麼這麼多問題,沒完沒了的,奶奶能騙你嗎?行了,這麼晚了,趕緊回去睡覺,別在這胡思亂想。”

魏冬還想說什麼,見奶奶一臉困意,又止住了話題,帶着滿腦袋的問號回到房間。

只是躺在床上,他也仍然睡不着,腦海反覆迴響着林艾說過的話。

那個“他”到底是誰?林艾為什麼那麼怕“他”?連提及“他”的存在都恐懼之極。

以及那句“一旦被他抓住,就再也逃不掉了”,又是什麼意思?

*

次日,魏冬呆在家哪都沒去。

晚上十二點,他都快準備睡覺時,奶奶忽然敲門進來,將一套大紅色的喜服遞給他。

那套喜服精緻莊重,很有分量,款式古雅別緻,上邊手工綉着繁複的花紋,處處透出細節,無可挑剔,一看便是精心準備的,價值不菲。

魏冬愣了下:“奶奶,這是?”

魏奶奶看看喜服,又看看魏冬,心情沉甸甸地,笑容也淡了些:“這是新人那邊送來的喜服,說新郎有急事去了城裏,一時半會趕不過來,你身材剛好和他相仿,那邊就托我拿給你試試,先看下合不合身。你……你想試就試試,不想試就算了。”

對奶奶的話,魏冬沒多想:“好啊,奶奶您先放這,我等會就試試。”

試喜服不過舉手之勞,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魏奶奶猶疑點頭,沒再多說什麼,將喜服放下后,便轉身準備離開。

離開前,她忽然察覺到什麼,猛地轉頭看向窗外,眼神兇狠凌厲。

魏冬也循聲看去,但除了沉沉濃郁的夜色,他什麼也沒看到。

只是剎那間,他似乎聽到了些雜亂零散的尖叫,夾雜着恐懼,轉瞬消失無蹤。

奶奶走後,魏冬拿起喜服認真觀察。

喜服從內至外一應俱全,裏衣柔軟舒適,外袍精緻隆重,那些手工綉成的鳥獸活靈活現,跟真的一樣。

他拉好窗帘,慢慢一件件試穿起來。

喜服分量很重,沉甸甸的,穿上身後,卻也極襯氣質。而且魏冬還發現,喜服剪裁合適,猶如為他量身定做。

他穿好站在鏡子前,一時都有些不認識鏡中人了。

魏冬本就長得好看,五官輪廓精緻無瑕,配上這套猶如量身定做的婚服,整個人更顯明艷動人。往那一站,就如同畫中走出的神仙似的人物。

他前後仔細打量,越看越覺得喜歡,默默欣賞好一會,還拿手機擺拍了幾張照片當做留念,暗暗琢磨等他以後結婚,也就按這款式做,和他簡直絕配。

拍完照,魏冬躺在床上,順手把照片發給林曉嶼,讓他欣賞欣賞冬哥的盛世美顏。

但林曉嶼這個點可能已經睡了,一直沒回復消息。

魏冬玩着手機,準備躺會再起來換衣服,哪知道躺着躺着,上眼皮和下眼皮開始打架,不知不覺竟然睡著了。

他再睜開眼時,發覺四周有些不對勁。

窗外的光很亮,將窗帘都刺透了,除此外,周圍還儘是嘈雜喧鬧聲,嘰嘰喳喳的,偏又聽不真切。

魏冬滿腹狐疑將窗帘拉開,驚訝發現外邊樹梢掛的紅燈籠竟全亮了起來。

漆黑夜色下,紅色的光將整個小黎村點亮,鋪天蓋地的,遠遠看去,宛如一片紅色的海洋。

這畫面太過驚艷震撼,魏冬不知不覺被其吸引。

他下了樓,走出院子,發現燈籠旁還聚着很多陌生人。

那些人臉色慘白,一點血色都沒有,聽到腳步聲,紛紛轉頭看過來,眼神透着怪異和激動。

短暫的沉寂后,他們迅速炸了鍋般嘰嘰喳喳討論起來。

“不好了,不好了,他怎麼這樣跑出來了?好像還能看到我們。”

“不過他穿婚服可真好看,剛剛那母夜叉太凶了,還不許我們看。”

“那當然,不好看能配得上大人嗎?大人喜歡的,自然是最好的。你們也收斂點啊,別總盯着看,讓大人知道了,遲早挖了你們眼睛。”

“知道了,知道了,好期待婚禮啊,到時候還能去蹭杯喜酒喝。”

“…………”

窸窸窣窣的聲音響在耳側,魏冬聽得似懂非懂,也沒過多停留,循着本能往燈籠前方走。

這一路他碰到很多生面孔,個個都用驚詫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盯得魏冬毛骨悚然。

他直覺這一切都不太對勁,腳步也不知不覺地加快。

恍惚間,他走到了一座富麗堂皇的巍峨宮殿前。

宮殿陰森森的,被黑暗密密裹覆,殿門旁立着五米多高的惡鬼相,凶神惡煞、面目猙獰,很是嚇人。

魏冬望着那猙獰鬼相,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這來的,好像冥冥中受了什麼指引般。

他心情忐忑又不安,猶豫半晌后,還是從殿門走了進去。

與殿外的陰冷詭異不同,殿內處處張燈結綵,掛滿了大紅的綢子和燈籠,喜氣洋洋,毫無半分弔詭氣息。

受環境影響,魏冬心情也放鬆下來。

他沒有目的地隨處亂逛,逛着逛着,忽地看到什麼停下腳步。

在前方的主廳內,背對他站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那人身穿和他款式相同的大紅喜服,頭上插着深色祥雲木簪,餘下黑髮隨意散落,氣質泠然,哪怕這麼遠遠看着,也難掩身上不容觸犯的凌厲氣勢。

“喜服送去了?”那人忽然開口問。

他嗓音攜着涼意,卻意外的低沉動聽,姿態明顯高高在上,卻無半分違和。

立刻有人恭敬答道:“回大帝,送去了。魏小公子現在應該試穿過了。”

那人聞言點點頭,又細細端詳身上的喜服,心情顯然很好。

這時,他忽然察覺到什麼,迅速轉過頭,視線直直往魏冬的方向看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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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冥帝成婚後我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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