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赤子劍心
沒等十三反應過來是什麼大事，楊老已經到了雨涵的身邊，一把將十三推開。
老人不斷呼喚雨涵的名字，但雨涵卻沒聽見似地，只顧自己的嗚咽。明顯的，十三可以看到楊老顫抖的雙手，也終於發現雨涵的不對勁了。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破了心障呢？”身後的張老也不斷的踱步，如同熱鍋上的螞蟻，突然眼光落在十三的身上，一把將他揪住。
“你這小子，到底對雨涵做了什麼啊……”
感覺老人厚重的壓迫，十三沒有反抗，一直注視着雨涵的表現，他，也有點慌了。
“我…我什麼也…也…”十三還是準備答話，但卻有點不好開口。突然之間他發現一向殺伐果斷的自己怎麼這麼窩囊。
“好了！”就在十三不知道說什麼時，楊老止住了老張。走到十三跟前，一邊打量，又彷彿在做着什麼決定。
看着楊老，十三終究還是平靜了下來，問出了心中的疑惑：“楊老，雨涵她到底是怎麼回事？”
“動情了唄！”楊老沒有答話，倒是一旁的老張嘟囔了這麼一句，一下子讓十三的眼睛睜的老大，然後跑到雨涵身邊想拾起他深埋的臉龐。可是雨涵確依舊沒有反應，着了魔一般，任憑十三的細語。良久，感覺到有人拍了自己的肩膀，十三回頭，見楊老示意他出去，彷彿有什麼事要與他細說。
遲疑了一下，一旁的張老接替了十三的位置，十三跟了出去。
小院裏，楊老彷彿一下子蒼老了，有時踱步，有時嘆息，十三沒有打擾，幾息之後，楊老停住了腳步似打定了主意。
“好奇雨涵為什麼會突然變成這個樣子嗎？”
點了點頭，十三望向楊老，等着他的答案。
“雨涵乃極陰之日出生，體寒羸弱，我這老頭子再怎麼替她護體也是杯水車薪。只好讓她從小習武抵抗。可她體制太弱，雖然有着極陰體制的天賦資質，卻不能承受一丁點的習武反噬。於是我讓她練了一部劍法。”
聽到劍法，十三的眼神一下子凌厲了，想到雨涵的種種，十三的腦子嗡了一下：“難道是赤子劍？”
聽到這三個字，老人一頓，看向十三，而後點頭：“想不到你也知道這劍法。”
十三一笑，但凡武術，必有反噬，於是將一些體制弱的人拒於習武大門之外，但是這反噬很小，所以基本上是人人能習武。但是傳說中確有那麼一部武學沒有絲毫反噬，人人可學。但這部武學確需習武之人從小開學，並在習武之時保持一顆赤子之心。所以練這部武學的人天真無邪，這也解釋了為什麼雨涵在這個年齡還是一副小孩心態。可是，一旦習此武學之人破開赤子心障，其武學水平必將一日千里。因此，雖然江湖之中對於武學排名一直爭論不休，但是這赤子劍確一直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名。
可是這赤子劍確已於百年前失傳，因此現今知道這赤子劍的人已然不多。十三之所以知道這些，是因為他第一個師傅雖然武功平平，卻是一個喜歡收集江湖異事的怪人，當初收留十三也是為了多個打雜的，確是不想收了一個要他命的徒弟。
“您怎麼會有赤子劍？”想到這裏，出於用劍的本能，十三還是問了一句。
“因為赤子劍本來就是我派之物，世人只知赤子劍練成后一日千里，卻不知突破心障的風險，我派歷史之中，曾專門抽出孩童連赤子劍，最後卻沒有幾個人能破掉赤子心障，而破開赤子心障的幾人卻受不了那破障的衝擊，無一生還！所以我派便封塵了這部武功，想不到你居然知道這赤子劍。”
聽到這裏，十三頓時大感不妙，想來雨涵正處於突破心障時期，打了自己一巴掌，心裏說不出的後悔。
“你也用不着這樣，當初給雨涵這部功法的時候，我便做了這個打算。其實也不是沒辦法，我派前輩潛心研究，認為這赤子劍已經超出了普通武學的範疇，所練已不是武，而是心，破心障，才算是這門武學的真正入門。前人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在衝擊心障時沒有找到自己入道的方向，沒有依託，所以心智受不住衝擊而亡。而現在……”說道這裏，楊老看向了十三。
“我該怎麼做，您說，我一定辦到！”沒等楊老把話說完，十三先做了保證。
“雨涵對你，應該是動了情，雖然我不知道為什麼和你相處一天不到便破了她這麼多年的赤子劍心。動情，便需以情入道，可是你能給他情嗎，我說的是一直！”
說道這裏，楊老和十三的目光對上了，很快，十三便轉移了目光，說實話，他不知道，雖然他很想給給雨涵情，一直……
“如果你不能，我還不如讓他現在走，畢竟今後失望會更大，更痛苦，並且一旦因為你入了魔道，那天下就亂了……”老人的話很輕，似乎在給時間十三考慮。說完，忍不住的一聲嘆息。
“我知道你有放不下的執念，你是否可以為雨涵延後你的執念，助她勘破情道，而入紅塵。走眾生之道。”
“我不懂！”十三是真的不懂，這些話超出了他對武學的理解範疇。
“你不懂也正常，畢竟如今朝廷抑武，武道衰微。古人認為，武有三層，第一層為基本，稱力、氣、式。即長力，練氣，招式。而後入意，這已經上升到道的範疇，即在紅塵中以三千大道之一種或幾種容入自己的武學，對道的理解越深，則武功越高。最後則為返璞，以自己所選一道而升華為眾生大道，由武入無武之境，是為歸真……”
“我知道了。”打斷了楊老的話，十三的目光中露出了堅毅，轉身，向裏屋走去。
“雖然我不能肯定一直陪在雨涵身邊，但我也不會在現在我在的時候讓她獨自承受這份痛苦。”
留下這句話十三看到了不斷嗚咽的雨涵，此時的十三感覺自己的心也如同雨涵一樣，不斷的顫抖，似乎隨時可以破碎。走到雨涵身邊，將她抱住，注視着她的臉龐。
雨涵的臉都因為長時間的淚水有點腫了，身體不斷的顫抖，顯然是承受的破障的痛苦。十三說不出的心疼，將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不斷的在她的耳邊呢喃……
“雨涵，對不起，我寧願受苦的是我…..”
“雨涵，你知道嗎，我真的很高興，你的情居然是我……”
“雨涵，我的心以後永遠是你的了，不管我在哪兒，不論生死……”
“雨涵，我….”
感覺到雨涵的顫抖有些減輕，十三露出了微笑，然後將雨涵的頭從肩膀上挪開。繼而，吻住她的雙唇。
那一刻，十三感覺怎個天下都是他的了，簡簡單單的一吻，淡淡的，確又如同人間百味，說不出的心動。
看到十三的舉動，老張張大了嘴，正準備叫什麼卻突然止住了，然後轉過頭不住的笑，門口的楊老則依舊站在那兒，搖頭嘆息，然後走到門外，劈柴、碼柴。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感覺雨涵逐漸由麻木變為火熱，微微張開的嘴唇，和那生疏的舌。然後感覺自己的脖子被雙手纏住，將懷中的人兒抱得更緊。幸福，十三這樣感覺，久違的味道，嚮往的味道，真想這樣天荒地老。
良久，當十三感覺喘不過氣的時候，看到了雨涵那絕美的臉，笑的那麼的乾淨。
“憨頭…”
“嗯…”
還沒等十三反應過來，雨涵一把將他推開，搶過他腰間的劍，就那麼出現在了院子裏
“憨頭，快來看看我剛剛悟出的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