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戰鬥狂人，成為軍侯
廣宗城內，張角抬頭看着天空，此時夕陽已下，張角感覺自己撐不住了。
“城外的戰事怎麼樣？”張角問道。
照顧張角的是他的弟子張牛角，張牛角是廣宗被圍困后唯一趕來救援的黃巾渠帥。
“大賢良師放心，有人公將軍在，官軍絕對無法破城。”張牛角道。
張角面無表情，他彷彿已經看到自己的命運。
“我時日無多，牛角，你幫我轉告三弟，讓他找機會突圍。朝廷腐朽，但力量還是要強過我們，這天下還是世家的天下。告訴二弟和三弟，帶着剩下的教眾避開官軍，好好活下去吧。”張角說完，氣息就消失了。
張角病死之後，張牛角先讓人封鎖了消息。直到官軍停止攻城，他才悄悄告訴張梁。
張梁在張角的房間呆了一個時辰，出來之後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將軍，大賢良師讓我轉告你，找機會帶人突圍。”張牛角說道，“我們還要積蓄力量，等漢廷最後一口氣過去，再發動致命一擊。”
張梁道：“漢軍已經換帥，盧植被調走了，這是我們的機會。牛角，你挑選一萬精銳，就在今夜突圍吧。”
“那將軍你呢？”
張梁笑道：“我三兄弟起事，席捲天下，雖然沒有打下洛陽，但也將皇帝老子嚇得不輕，他是絕對不會放過我們的。如今大哥先走一步，我自跟上便了。只是朝廷想要我張梁的項上人頭，那也不容易。”
“既然如此，我們就與漢軍拚死一搏。”張牛角說道。
“聽我的命令，你帶人突圍，我等雖然敗了，但河北之地的教眾還有許多。你按照大哥的意思，帶他們躲入山中，不然的話，他們恐怕也活不下去。”
張梁很快就佈置好，趁着半夜，他打開西門，張牛角趁機帶人離開。
黃巾軍這麼大的動靜很快就被官軍察覺，但他們攻了一天的城，損失頗重，而董卓又不願意在未明敵情的情況下讓西涼鐵騎出動，這讓張牛角他們成功突圍。
張牛角等人離開之後，董卓心裏有點後悔。
“主公不必懊惱，離開廣宗的蛾賊並不多，儒料想賊首必然還在城內。這些人離開未嘗不是一件好事，說明城內的人心已經散了。”李儒勸道。
“既然如此，明日繼續攻城。”
……
張懷道清點了一下，他這一隊人馬已經損失了小一半，可見白天攻城戰的慘烈。
不只是張懷道，劉備帶來的義軍損失更加嚴重。這要歸功於關張的勇猛，他們總是沖在前面，義軍緊跟他們的腳步，直面黃巾軍的箭矢。
“大哥，這樣下去，我們的人馬很快就打完了。”張飛嚷嚷道，“這可是我們耗盡身家拉起的人馬，到現在朝廷也沒有給我們補充兵力。”
劉備表情沉重。
“三弟，不要說了，現在我們歸董卓節制，已經脫離不了這個漩渦。明日若繼續攻城，我們腳步慢一些，盡量保全大家吧。”關羽說道。
這一晚上，許多人都起了跟關羽一樣的心思，第二天攻城的時候，官軍的動作慢了許多，一整天下來，傷亡也比昨天少了許多。
“這些人竟敢如此欺騙我！”董卓起於行伍，身經百戰，一眼就看出了貓膩，頓時大怒。
李儒道：“主公息怒，這支大軍主要由北軍五校和各地的義軍組成，北軍五校是洛陽的禁軍，戰鬥結束之後必然會回返京城，而各地的義軍也會被遣散，不會再歸主公節制。他們不會公然對抗主公的命令，卻也不會完全配合，這是可以預料的事情。”
“那現在怎麼辦？”董卓問道。
“主公可以獎賞作戰勇猛之士，以此激勵其他人。”李儒獻策道。
董卓點頭，指着前方道：“我看作戰最勇猛者，當屬那名小將。”
李儒看了看：“此人叫張淵，乃是北軍一名隊官，是盧植提拔的。”
董卓當即道：“那我可不能提拔此人。”
“不，主公更應該提拔他，這樣才能激勵其他人。”
“好，傳令下去，升張淵為軍侯。”董卓當即說道。
從戰場上退下來，張懷道平復了一下心情，他手中的長槍被染成了暗紅色，鎧甲也是。
面無表情的回到大營中，他的人馬又損失了十幾人，這比昨天好多了。
“大人，所有人都不服董卓，攻城的時候都留有餘力，你為何還如此拚命？”徐方忍不住問道。
“我並不是在為董卓拚命，只是單純喜歡戰鬥罷了。”張懷道說道。
若是其他人這麼說，眾人肯定不相信，但他們卻不懷疑張懷道的話。張懷道確實是戰鬥狂人，他們深有體會。
忽然董卓的傳令官進來。
“張淵，中郎將大人賞識你作戰勇猛，特地提拔你為軍侯，還不拜謝中郎將大人。”傳令官蠻橫的說道。
張懷道一愣，但馬上還是拱手相謝。北軍五校，每一校有五千人左右，由校尉統領。下設五曲，每曲一千人，由軍侯統領，曲下才是隊，有前隊和后隊。
北軍乃是禁軍，軍官的級別都很高，校尉秩比兩千石，軍侯秩比六百石，要知道，縣丞和縣尉也不過四百石。
張懷道升為軍侯，從品級上已經超過了趙遠。
傳令官離開之後，徐方等人神色都有點複雜，一方面他們羨慕嫉妒張懷道的升職，軍侯能夠統領一千人，已經是中級軍官。另一方面，這些人暗恨董卓，對於張懷道接受董卓的提拔，心裏很不舒服。
張懷道沒有理會他們的心思，他不知道董卓提拔自己的用意，但這對自己來說終究是一件好事。
“等廣宗之戰之後，一定要找機會掌握一股自己的力量，這樣才能在亂世當中主宰自己的命運。”張懷道心說。
張懷道被升為軍侯的消息很快就傳遍大營，許多人開口罵他，但在內心裏，所有人都在羨慕他。這才不到一個月的時間，張懷道就從一個郡兵伍長升為北軍軍侯，可謂是平步青雲。
後來大家聽說張懷道的升職是因為他作戰勇猛，也開始摩拳擦掌起來。
第三天。
“哈哈，文優果然是妙計，他們比昨天賣力多了。”董卓不禁哈哈大笑。
李儒看着前方攻城，卻不像董卓那麼輕鬆。
“主公，以儒觀之，蛾賊的死傷與我方相當，而我方的軍力卻不及蛾賊，短時間內想要破城，怕是很難。”李儒道。
董卓也很傷腦筋：“若是野戰，我的西涼鐵騎一個衝鋒就能將這些蛾賊殺盡！”
“向朝廷求援吧。”李儒道。
董卓遲疑道：“這樣會不會引起朝廷對我的不滿？”
李儒道：“朝廷肯定會申飭主公，主公怕是難回并州，但這未嘗不是一件好事。主公可以請袁公相助，趁機回西涼。皇帝和諸位大臣一直不看重西涼之地，這是我們的機會。西涼產馬，又靠近洛陽，遠離中原腹地，將來天時一至，便是主公執掌乾坤之日！”
董卓聽了，頓時大喜：“好，就按你說的辦！”
連續幾天的攻城，官軍和黃巾軍都疲累無比，但是誰也不敢先放棄。
張懷道成為戰場上的明星，每一次攻城，他都身先士卒，沖在最前方。每一場戰鬥下來，死在他手中的黃巾軍都有數十人，這樣的戰績讓所有人都服氣。
就連一直發牢騷的張飛都不得不承認，張懷道確實是一個猛士。
“大哥，張懷道很不錯，不如邀請他跟我們一起匡扶漢室。”關羽說道。
劉備越發的喜歡張懷道，當初盧植跟他說張懷道的事情時，劉備就想招攬他。後來因為張懷道養傷，又發生了盧植被撤職，劉備一直沒有找到機會。
“現在想要招攬張懷道，可就難了。他已經是軍侯，而我等還是白身。”劉備搖頭道。
“這鳥朝廷有眼無珠！那董卓也是，當初我們救他性命，他卻看不起我等，早知道就捅他幾個窟窿。”張飛不禁罵道。
劉備默然，只能感嘆時運。當初盧植在時，為了避嫌，沒有提拔劉備三人，他想等戰事結束，以劉備積累的功勞為他謀一個出身，卻沒有料到後來的事情。
等董卓到了之後，三兄弟更沒有了希望。他們確實救過董卓，但董卓聽說他們是白身，都不正眼瞧他們，以致鬧出了矛盾。
皇甫嵩接到朝廷的命令，讓他率軍北上。八月，皇甫嵩抵達東郡倉亭，生擒卜己，距離廣宗已經不遠。董卓連忙向皇甫嵩求援，皇甫嵩沒有猶豫，於八月底抵達廣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