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上學（三）

樓小暖和傑克從學科辦公室出來，都覺得肚子有點餓。

於是他們去了食堂。

傑克拿出了自己的校園卡準備點餐，樓小暖卻用自己那張閃亮亮金燦燦的特權卡，擋住了他的手。

“我請你。”她說。

這句話她想說很久了。

傑克看了一眼頂上的套餐，立馬說：“哇這怎麼好意思……那我要海陸鮮頂級豪華A套餐。”

樓小暖看了一眼，在屏幕上點了點，領了號去旁邊的餐桌上坐下。

現在是晚上七點四十，已經過了晚飯時間，食堂里人不多。

傑克看了看智腦上的時間，就說：“等會兒我還要趕車回住處，我先和你講星球評級的事。”

星球評級，簡單來說，就是判斷一顆星球是否優質，上面的住民是否能成為上流人士的一種評級制度。

樓小暖聽了一下，馬上明白了。

這就是一種利用星球，將人分為上流和下流的方法。

人口密度，GDP增值，資源、物種的豐富度，居民的幸福水平都是評級參考。

這不就和發達國家和發展中國家的分級差不多？只不過，這裏有明確的等級壓制，與星球歧視。

“我注意到這裏很喜歡分級。”樓小暖說，“學校的專業要分AB類，AB類中還要根據精神力劃分課程檔次。星球之間還有評級……這裏的階級已經完全固化了吧。”

傑克沒吃驚地看了她一會兒。

“是的，我們這些小老百姓，想要往上爬，就只能變強。精神力強的人爬的快，沒有精神力就一輩子翻不了身，除非……”傑克咳嗽一聲，“除非用機械改造自己。”

他說的，就是類似軍火商高爵那樣的改造人。

大部分改造人都會選擇保留臉、大腦、心臟或是第二性//征器官，但也有人為了追求極致的強，會將全身都替換掉。

“我們學校允許年滿十六歲的學生進行身體改造，這也是甘露院生源廣泛的原因之一。”傑克說。

樓小暖選擇甘露院，也有這個原因在。它在某種程度上，追求公平。

她早意識到，哈迪斯帝國和亞西里聯盟的學校內，等級制度森嚴。很少有絕對的平等。

大部分上層人士壟斷了力量的成長途徑，底層人士只能靠精神力和自立不惜，才能往上走。太難了。

就連學校也是，想從垃圾星離開，去好一點的學校讀書，不僅要花錢，還要走關係。

甘露院的情況稍微好一點。

因為它沒有立場，又需要廣招學生，因而對學生的身份卡得不是很嚴，這也是樓小暖能入學的原因。

能在這裏見到傑克這樣努力的孩子，樓小暖也很高興。

“你以後會去改造自己嗎？”樓小暖問傑克。

傑克撓了撓頭：“不知道……要是我在實戰里受傷了，可能會考慮吧。我對自己的身體還算滿意，不太想動刀子。誒，飯菜來了。”

一條運輸帶帶着他們的飯菜滑到了桌前，送來了一整桌的飯菜。

傑克有些呆愣：“這全是我們的？你吃得完？”

樓小暖點了點飯菜。

海南雞飯、牛肉腸粉、豚骨拉麵、青椒牛柳蓋澆飯、涼麵，海陸空超豪華B套餐。

“嗯，完全吃得完~”樓小暖拿起刀叉，眼睛笑成了兩輪小月亮。

太好了，她這一頓可以吃飽了！

之前在萊古娜星球上，她在狩獵之後才能吃飯。每次打的獵物都只夠吃個半飽，後來實在受不了，她還去打了獅子象。

獅子象體型很大，但很難吃，她又不能浪費，吃了三天，噁心了三天。

傑克吃完的時候，樓小暖也吃完了。

對於樓小暖的吃相，傑克只有一個字點評：香。

她吃得很香，吃相一點也不難看。

傑克覺得她甚至可以去當吃播。

路過的機械人將餐盤收走了。樓小暖的目光又回到了菜單上。

傑克：“你該不會還想吃吧。”

樓小暖搖搖頭。

“不不，我只是想着，能不能打包，我還沒吃過這裏的腸粉。”

傑克搖搖頭：“這恐怕不行。咱們學校的宿舍管制很嚴格，只能帶營養液進宿舍，我們連外賣都不怎麼能叫。”

“這麼嚴格？”

“是啊。”傑克臉上的表情一秒轉晴，“不過我不住宿舍。我住在七里街，嘿嘿。”

樓小暖不可能住在外面，她在內心惋惜了一秒不能進宿舍的外賣。

沒關係，辦法總比問題多。

“九點前我還能趕上公交，要是還有什麼事，咱們智腦聯繫。”傑克拿出了智腦。

樓小暖伸出一隻手，露出光禿禿的手腕。

傑克：“……你別跟我說你沒智腦。”

樓小暖：“我沒智腦。”

傑克：“？！”窒息了。

“這世界上還有沒智腦的人？你的母星上沒有智腦？”傑克問。

樓小暖攤攤手。

“沒錢買。”她說。

萊古娜星球上沒有智腦，但她沒錢買也是事實。

傑克用十分複雜的眼神看了一會兒她。

他所在的垃圾星不算是最差的星，但其他條件差的星球上，的確有這種連智腦都買不起的人。主要是，他覺得那些買不起智腦的人，不可能有來甘露院上學的機會。

除非……走了大運。

樓小暖長得這麼好看，精神力也不弱，保不準有人願意遞橄欖枝給她。

或許她認識什麼了不得的人物。

傑克肅然起敬，說話的語氣立刻不一樣了：“我那兒有智腦，明天給你帶一塊來。”

樓小暖連忙搖頭：“不用了。”

傑克摸了摸下巴：“不，一定要用。你一定要用這個。”

樓小暖：“？”

傑克撓撓頭：“其實吧……我是專門倒騰電子產品和機械的。報的專業也是機械師。”

樓小暖：“……”倒騰機械，聽起來怎麼那麼像二道販子。

傑克：“別誤會，我的東西都是正規產品，去年還賣了一個智腦的專利。我是想友情價賣你一個，五千星幣，你看行不行？去店裏買都要兩萬左右。”

樓小暖不太清楚傑克的手藝如何，畢竟原書中從未出現過這個青年。

“這樣吧，明天開學典禮之後，我帶你去我店裏看看。要是你不喜歡，再去城裏的店買。”傑克說。

傑克這麼努力推銷，樓小暖也就答應了他。

他們在食堂門口告別，樓小暖按着路標指示到了自己的宿舍。

這裏的宿舍樓按年級分，不按男女分。

B類一般生住四人間，A類都是二人間。樓小暖是本學期唯一一個獎金生，女生宿舍全安排滿了。

宿管和她說，後續她可能要和其他年級的女生一起住，樓小暖表示歡迎。她也想知道軍校女生在關心什麼，她已經不當女學生很多年了。

她的房間大約有二十平，兩面相對的牆上各有兩張床。書桌並排放在窗戶前，衣櫃在床鋪兩邊。

除此以外，屋裏還有各式鍛煉的器材，以及固定在地面上的全息式智腦連接口，學校不提供智腦。

一夜好眠后，樓小暖換上了甘露院的灰白色制服長裙，用一根同色絲帶完美攏好粉色長發，就這麼去開學典禮了。

開學典禮比較普通。

樓小暖去得比較早，她在新生區找了個不怎麼看得見坐着，看老師和學生代表發完了言。

——現任校長是個改造人呢。

——軍校的老師名不虛傳，個個身材挺拔，臉也都不錯。

——新生代表一看就是富貴人家的子弟。

……

開學典禮就這麼波瀾不驚地結束了。

樓小暖左右的人全是渾身肌肉、鼓鼓囊囊的年輕小夥子，他們對旁邊這個身材纖細，站起來不到他們胸口的女孩感到好奇、困惑與不自在。

好多人偷偷打量樓小暖，卻沒一個人敢找她說話。

他們嚴重懷疑她走錯了。

開學典禮結束，站在樓小暖旁邊的人剛想提醒她去找自己的專業學生，隔壁機械師專業就有人跑了過來，把樓小暖叫走了。

這人就是傑克。

幾個想和樓小暖搭訕的機甲單兵專業新生，一見痞子樣的傑克，立刻露出嫌惡的表情。他們認出傑克是從貧民區來的了。

樓小暖迅速捕捉到了周圍人的神態，她對傑克說：“我們換個地方。”

傑克給她帶了三隻智腦。

他用自己家鄉古老的宗教手勢，三根手指舉天起誓道：“我發誓這些材料都是上等貨，晶片和能源也是最好的廠家出來的。”

樓小暖拿起其中一塊端詳。

“但是，我記得智腦不能私人製造，必須要有廠號。”

傑克忙點頭：“沒錯，有廠號。是我老家的廠號，我們威士頓星原本是專門生產智腦的，只是企業國壟斷了所有市場。但我們那兒還陸續生產智腦，就是廠內拿不到最新科技。”

“不過沒事，我在機械方面有天賦，我會鼓搗新科技。”傑克給她展示，“超詳細的人體內外健康評估、0,01秒目光追隨反饋、互動社區信息過濾……這些都是最新科技。”

樓小暖看了看智腦，又看了看傑克。

“都是你研究的？”

“我破解……不，我還原的！”傑克說，“而且都有專利，我們廠的系統和外面的那些妖艷賤貨不一樣，普通的駭.客根本進不了系統……我再給你打個折，四千五星幣，包三年售後，軟件系統升級，行不行？”

樓小暖拿起其中一塊小巧的紫色智腦：“那好吧，我註冊完賬號把錢轉你。”

傑克忍不住用力捏拳，感謝上天，他終於開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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傑克對機械和改造人這麼熟悉，是有原因的。

關於改造人的設定，靈感來自《銃夢》，女主就是全身改造。為了追求極致的力量而拋棄軀殼，就彷彿為了追求宇宙真理而背井離鄉不再回地球的人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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