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鎮守(補全)

見鎮守(補全)

【蘇木的請求】

既然東西已經做出來了,便沒有什麼可顧慮的了。

這一次,蘇木決定先發治人。

上次鎮守大人買播種機的時候,叫江衙役送過來一個“博陵守軍”的令牌。蘇木決定拿着它去見鎮守大人。

雲實自然陪在她身邊。

在此之前,蘇木已經測試過大周朝第一台手搖式縫紉機的性能,竟是意外的好使,幾乎沒有任何阻滯,誤差也可忽略不計。蘇木再一次為這個時代匠人的巧手而折服。

她又請鐵匠幫忙做了一個,用來送給鎮守大人。

因為有令牌在,沒費多少周折,兩個人便來到了鎮守衙門的會客廳,有打扮利落的侍者過來奉茶,並沒有因為他們是農戶而輕看他們。

不得不說,這樣的待遇讓蘇木不由地對這位素未蒙的鎮守多了三分好感。

蘇木不知道的是,他們之所以能得到如此禮遇,與他們自身的名聲着實分不開——月子餐食譜、播種機、抽水泵、藥材種植……這一樁樁、一件件,只要鎮守不是傻子,都不會把他們當成簡單的人物。

與想像中孔武有力的形象不同,李鎮守是位相當儒雅的中年人,蘇木拿眼瞅着,不由地呆愣了一瞬。

李鎮守看着不太顯老,實際已經是做爺爺的人了,小娘子眼中的好奇並沒有讓他覺得被冒犯。

蘇木很快反應過來,連忙低下頭,臉悄悄地紅了。

李鎮守呵呵地笑了起來,和藹地問道:“聽書記官說是小娘子找我,有何事要同本官說嗎?”

蘇木連忙調整好心情,表現出一副恭敬而端莊的樣子,微微屈身,說道:“民女有樣東西想獻給大人。”

李鎮守並沒有太過吃驚,想來是早就猜到了兩人的來意。

蘇木反而鬆了口氣——除卻小木牌的原因,既然對方肯見他們,至少說明對他們手裏的東西有幾分興趣。

她也不說廢話,直接給雲實遞了個眼神。

雲實當即把手裏的木箱放到地上,箱蓋打開,露出裏面的東西。

通體黑色,漆着金色花紋,形狀像一隻仰頭清啼的鳳凰,尾部向後彎起,尾馬一側還有一個打磨得光滑平整的木製把手。

單看李鎮守的表情就知道他對箱中之物很感興趣。

果然,不能蘇木介紹,他便開口問道:“此物為何?”“名叫‘縫紉機’,用作縫製衣物,民女可為大人演示一二。”

“如此甚好。”

李鎮守表現得十分平易近人,這倒讓蘇木徹底放鬆下來,“大人,可否借您的桌椅一用?”

李鎮守點頭意示,旁邊立即有穿着輕甲的小兵士跑過來,給她擺好了一張方桌,一把木椅。

蘇木對着李鎮守盈盈一拜,然後便拿起提前備好的衣料,大大方方地坐在了椅子上。

雲實把縫紉機擺在桌面上,調整好位置,剛好能讓蘇木伸手碰到,又不用太過彎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到了小娘子身上。

只見她一手扶着衣料,一手搖着木把,隨着把手轉動,這個名叫‘縫紉機’的奇怪傢伙便發出輕微的響聲,底下的布料也跟着神奇地動了起來。

冬日暖陽透過門窗照進會客廳,勾勒出小娘子美好的剪影,素白的玉手輕輕搖動,動作輕柔而優雅,周圍的一切彷彿都沒有聲音,只剩下縫紉機微微發出的“吱紐、吱紐”……

柔軟的面料從一頭縫到另一頭,留下一道細密而平整的針腳。小娘子又換了一個方向,繼續縫。

兩旁的小兵士們不約而同地忘記避嫌,全都瞪大眼睛好奇地看着這一幕。

李鎮守眯了眯眼,心底掀起驚濤駭浪。

*

蘇木之所以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壓在心底許久的一個請求。

因此,當李鎮守命人將裝着黃金的匣子擺到她面前時,蘇木搖搖頭,禮貌地拒絕了。

她收斂了神色,跪到了地上——即便方才初見鎮守時,她都沒有這樣做。

她這一跪,跪得不是封建社會的尊卑,而是對小蘇木的感恩以及從原身承繼過來的責任。

雲實雖然不知道蘇木的打算,卻毫不猶豫地同她一起跪下。

李鎮守吃了一驚,主動問道:“蘇娘子這是何意?”

蘇木從袖袋中掏出令牌,雙手舉着奉到李鎮守面前,“大人有所不知,民女的父親與繼母慘遭殺害,賊人殺人越貨,囂張至極,受害者不知凡幾,民女在此懇請大人出兵剿匪,此物所得錢財,民女願悉數捐作糧草之資,以效微薄之力!”

李鎮守臉上露出幾分凝重之色,他走到蘇木面前,虛扶一把,蘇木沒有多作糾纏,順勢站了起來,眼中帶着顯而易見的希冀。

李鎮守沉吟片刻,朗聲說道:“蘇娘子高義,本官在此做出承諾,一旦時機成熟,必將出兵剿匪!”

這句話由堂堂鎮守說給一個小娘子,已經算是最明確的答覆了。

蘇木長長地舒了口氣——如果能替小蘇木報了殺父之仇,也算是稍稍報答了借身之恩。

李鎮守目送兩個年輕人離開,沉靜的眸子看着頭頂的湛湛青天,許久之後,情不自禁地慨嘆道:“若天下男兒都有此心性德行,何愁我大周不興?”

這便是對蘇木最高的褒獎了。

*

蘇木主動獻上縫紉機,既免除了懷璧之禍,又換來報仇的機會,可謂是一舉兩得,心頭的大石頭就這麼不聲不響地落到了地上。

時間不緊不慢地走,日子忙忙碌碌地過。

下霜之前,園子裏的白菜蘿蔔全都收了起來,堆在地窯里,一直能吃到明年開春。

沒等蘇木說話,蘇娃便跑到胖嬸家要了一大方肉,並一刀刀切好了,叫蘇木混着豆腐、粉條,一起下到鍋里。

蘇木驚奇極了,“我家三娃啥時候學會切肉了?這刀功,真不錯!”

蘇娃被誇獎了,心裏高興得很,面上卻依舊繃著一張小臉,憨聲憨氣地說道:“乾娘肚子大,我幫她切,不叫她動手。”

蘇木笑着胡拉了一把小漢子的頭髮,毫不吝嗇地誇獎道:“咱們三娃真是既勤快,又孝順!”

小漢子終於耐不住,紅着臉跑走了。

蘇木頓時眉開眼笑,懷着這份好心情給家人做了一頓豐盛的飯菜。

*

冬月十五,祁州地界下了第一場雪,姚銀娘的嫁妝就是在這樣一個雪花紛飛的日子裏抬回來的。

一水的新式組合傢具,雕着梅、蘭、竹、菊的圖樣,漆着紅、藍、青、黃四種顏色的彩漆,既新鮮,又實用,一路從南石村抬過來,可謂是賺足了眼球。

最吸引人的還要數那個綁着大紅綢的手搖式縫紉機,看着怪模怪樣,卻十足的好用,單是拿手一搖,就能把一件件衣服縫製出來,針腳密實,又快又好,見識過的人都說這是天上掉下來的好東西。

李鎮守已經利用自己的人脈網在祁州城推廣開來,價錢定得並不高,即便是普通人家攢上兩三年錢也能買上一件,給閨女添到嫁妝里。

然而,卻是有價無市——每每做出一批,很快便被熟人買走,整個祁州城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排隊。

姚金娘看着蘇木和雲實兩人送給自己的嫁妝,心情已經不能用單純的“感激、感動”來形容了,她嘴上什麼也沒說,回頭便買了最好的衣料、綉線,着手給蘇木縫製嫁衣。

這個時候,距離她自己成親還有半個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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葯園娘子有點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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