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畫像

他們一群人行走在衛城的街道上。

而林凡，作為一個普通人，能夠和他們這一群修仙者走到一起，全是因小蝶的緣故。

但這支停停走走的隊伍卻出現了一個極為不和諧的現象。

楚依靈、陸無煙總是有意無意的接近美男趙一軒，而趙一軒則如小蝶所評價的那樣，如一座完美的雕塑一般，對她兩既不冷漠也不熱情。

但趙一軒對小蝶那易容成中年婦人的姐姐卻顯得格外的恭順，可小蝶的姐姐眼中除了小蝶之外，根本就不再關注任何人。

至於小蝶，她和林凡並肩而行，一路嘰嘰喳喳的和林凡聊得最為歡快。

以至於到了最後，一行人都側耳傾聽起他兩的談話來了。

也不知道從何開始，兩人在一問一答中，小蝶問起了樹的年齡，“你說的是真的？樹砍斷後，裏面那一輪一輪的圈就是樹的年輪？”

林凡嗯了一聲。

“你不是騙人的吧？”

“我有時候是會騙人，但我絕不會騙小仙女。”林凡一本正經的調笑道。

眾人聽了他這話皆有些想笑，就連小蝶的姐姐，她的嘴角也難得的彎出了一抹笑意。

“你倒是會哄人，”小蝶翻了白眼，“你什麼都知道，那樹葉為什麼是綠的？你知道原因嗎？”

“我當然知道，因為光有七色，赤橙黃綠青藍紫，樹葉會吸收其中六色，唯獨不需要綠色，所以會把綠色阻擋在外，由此反射出來，所以我們看到的樹葉就是綠的。”林凡一口氣快速的也只是粗略的把這一原理說了出來。

一行人沉吟半天，趙一軒忍不住問道：“你怎麼知道光只有七色？白色最常見，難道不算。”

小蝶也應和他着嗯了一聲，然後揚起小腦袋盯着林凡。

“這七種顏色合在一起就成了白色。天上的彩虹就是七色的，我們也可以把這太陽光分解出來，用三稜鏡，就可以把這白光分解成七種顏色。”

這段話讓他們聽的一愣一愣的。

“三稜鏡是什麼？”小蝶拉着他的衣袖問道。

“就是三個棱的透明體。”

“你有嗎？”

“我可沒有。”

小蝶流露出失望的表情，嘟着小嘴道：“反正我不相信，你看周圍，能找出的顏色何止七種。”

“那是混合色，都是可以調配出來的，只用三種色彩就可以調配任何色彩出來。”

“哪三種？”

“紅黃藍，這三種顏色被稱為三原色，可以調配出任何顏色出來，不信的話，我可以調給你看。”

林凡只是隨便這麼一說，但小蝶卻是一個好奇寶寶，非要去找買顏料的店鋪。

結果還真讓她找到了這麼一家有賣顏料的店鋪，三種粉狀的顏料她各買了一包。

“回客棧了，我要讓你調給我看。”她興緻盎然的對林凡道。

她的姐姐喜歡逛書坊，逛了好幾家，每個書坊裏面她都會挑選很長一段時間。

林凡也有很多藏書，可都在雅豐號飛船上，還有無盡的電子書存放在飛船系統里。

他一想到這兒，小心肝就是一陣絞痛。

“你所知道的哪些道理，都是通過什麼途徑獲得的？”小蝶的姐姐突然問林凡道。

“好些也是從書本上學來的。”林凡見她買的一摞一摞的書，大多都是些詩詞歌賦。

“什麼書？能借我一閱嗎？”她有些激動的問道。

“都失落了。”林凡沮喪的垂眉作答。

她聞言也有些悵然若失，“你先說的那些道理，我有幾分信，可你說的這句話我卻不信。”

“我也不願相信，可糟糕就糟糕在這是事實。”

的確如此，淪落到這個世界，他到不覺得凄慘和可怕，重新來過便是。可是丟失了雅豐號飛船和飛船上的那些東西，他卻無論如何也釋懷不了。

一行十來人在街上逛了整整一天，午飯和晚飯都是在外面找的酒樓吃的。

林凡喝了一小杯酒，有些微醉。

回到客棧，小蝶依然纏着他，反正無事，他倒也不煩這個心性敞亮的小姑娘。

結果一同上街的這群人盡皆跑到了他的房間，要看他如何用三原色調配其它顏色。

讓店家端來了一摞空盤子，小蝶也從她的存儲空間內取出了顏料。

小蝶的姐姐喜歡書法和繪畫，紙筆也是不缺的。

紅黃藍三種顏料分別裝在三個盤子，兌入適量的水。

“這筆不錯。”他拿起筆打量着，是全新的狼毫筆，“你還有嗎？”他望向婦人問道。

他話音剛落，就見婦人握了一把型號不一的毛筆，嘩嘩啦啦的放到了桌上。

“有剪刀嗎？”林凡又提出了要求。

“調個顏色還需要這麼多手腳？”趙一軒感覺他是在故弄玄虛，頗感不耐煩。

林凡倒也心平氣和，接過依舊是婦人取出來的剪刀，挑了幾支小號的毛筆，把錐形的狼毫大致修剪成水粉畫筆的扁平狀。

“光調配顏色單調了一些，我索性畫一幅畫吧。”

他精通繪畫，有這樣的機會，又因酒勁正酣，讓他覺得技癢難耐。

“你還會丹青？”驚嘆出聲的是楚依靈。

眾人也皆是驚訝，覺得這個男子倒有些令人意想不到的門道。

“唉，我會。”他回答的語氣像是受了無可奈何的委屈一樣。

他這話聽得大家哭笑不得。

“臭美，”小蝶就坐在他身邊，抬手就在他肩頭拍了一巴掌，然後又好奇問道：“你要畫什麼？”

“畫我自己。”林凡已經在用另外的盤子調配色彩了。

“畫自己？你不需要鏡子照着畫嗎？”

“不需要，我以前照過鏡子，看一眼我就再難忘記了。”

“他又喝醉了！”陸無煙笑着道，上次林凡在方俊家喝醉的情形，她可是記憶猶新。

話到此處，林凡手中的筆便已在紙上流暢的揮動起來。

他畫過很多自畫像，包括時裝和臆想出來的古裝，他都畫過。

此刻動筆，於他來說似乎只是潛意識的條件反射。

當做調色板的盤子他越用越多，幾支筆被他輪流調換，只見他在紙上筆走龍蛇，或線或點，或塗或抹。

給人的感覺卻毫無窒礙之感。

在場的十來人開始還在笑看他的醉態，等圖畫完美的框架結構形成以後，眾人像是着了魔一般，物我兩忘，心神皆被他的畫筆所牽引。

一刻鐘過後，眾人屏聲靜氣的觀望着，半個時辰過後，天色漸暗，有人添了幾支蠟燭。

“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繪畫技巧。”婦人由衷感嘆道。

“這小子到底是什麼來頭？”趙一軒心中嘀咕。

“這混蛋到底還會些什麼？”楚依靈微皺眉頭。

“林凡，我也要你給我畫像。”小蝶撒嬌般的嘟噥道。

林凡此時酒已醒，已在開始懊惱自己的張狂。

便自我解嘲的回答小蝶道：“只要我喝了酒，別說是讓我給你畫像，你就是讓我去撞牆、去搬石頭砸自己的腳我都願意。”

一個半時辰過後，一幅艷麗且顯高貴飄逸的林凡畫像便活靈活現的躍然紙上。

“我的天，跟真的一樣。”鄭曉珮驚訝的俏臉微紅。

同樣的這句話，其間被不同的人都在口中或心中感嘆過。

“你不是修仙者，可你的畫技就是一種無雙於世的仙法！”婦人喃喃低語道。

“你也把你自己畫的太好看了！”小蝶吹了吹畫紙上還沒幹的幾處，“你這幅畫我要。”

林凡不可置否的放下筆，搖了搖頭，“現在相信三原色可以調配出任何顏色了吧。”

“林凡，你給我畫一幅。”小蝶搖着他的胳膊。

“現在？”林凡苦着臉望着她。

“嗯！”她很肯定的點頭。

“明天吧，我頭有些發脹。”

小姑娘嘴一癟，一雙明亮的大眼睛波光艷艷，淚珠兒眼看就要從眼眶溢流而下。

林凡饒有興緻的望着她。

“小蝶，有些晚了，別任性，他答應明天給你畫，先回房休息。”婦人摟着她的肩頭，輕聲哄道。

“我不，就要現在……。”她扭動腰肢，讓開了婦人的手。

林凡對她一挑眉，“要不你先哭兩聲來聽聽。”

小蝶對他揚起了小手。

林凡連忙道：“我給你畫，我給你畫。”隨即他把雙臂往兩旁一振，冷喝一聲“酒來！”

“你還要喝酒？”楚依靈望着他訝然問道。

他咧嘴一笑，“不喝，我是吆喝一聲，先整點氣勢出來。”

“噗嗤”幾聲笑。

婦人也是哼哼的笑出了聲，心中嘀咕，“還真未見過這般沒個正行的人。”

“你坐到我對面去啊，我好照着畫。”

“等等，”小蝶望向她姐姐，“姐姐，我要恢復回我原來的樣子。”

“嗯，去吧。”

小蝶回到自己的房間，片刻過後，當她重新回到林凡的房間。

幾乎是所有的眼睛都為之閃亮起來，一個身穿淡黃衣裙的小姑娘飄然翩躚，柔嫩白皙的臉頰，飽滿的額，挺翹的鼻，略顯豐潤的小嘴。

“小蝶，你可是我見過長得最漂亮的小姑娘。”趙一軒由衷感嘆，他當然見過小蝶原本的模樣，但讚美的話誰會嫌多。

她坐到林凡的對面，雖然夜已深，可圍在林凡旁邊的人卻並沒有離去的意願。

林凡轉動眼珠，突然對她賠笑道：“小蝶，還是明天畫吧！”

“你……！”小蝶霍得站起身，粉拳緊握，狠狠的瞪着他，雙眼又剎那間迷上了一層水霧……。

林凡盯着她，眉毛一揚再揚，一副奸計得逞的樣子。

他拿起畫筆，迅速的在紙上描繪起來，很快便有人掩嘴笑出了聲。

“怎麼了？”已經回復了平靜的小蝶好奇問道，欲要起身，想要去看畫中究竟。

“別動。”林凡急忙制止。

近一個小時以後，她也有些坐不住了，“姐姐，畫得像嗎？”

“像極了。”婦人笑着答道。

“林凡，我坐這麼久了，可以起身先看看嗎？”

“嗯，好吧。”林凡頭也不抬的應道。

“啊！”小蝶剛一走到近前，就驚叫出聲，“你怎麼把我畫成這個樣子。”

她憤怒的直喘粗氣，跺腳嚷道：“林凡，你是故意氣我！我要撕了！”

“小蝶，別胡鬧，”婦人聽了嚇了一跳，連忙移步把小蝶攔在懷中，“這畫得多好，可愛死了。”

“這還可愛，癟着嘴，怎麼要把我畫哭……。”

婦人撫摸着她的背，呵呵笑道：“這樣的小蝶也很可愛啊！”

“一點都不可愛，他畫自己就畫那麼好看，把我卻畫成這樣，臉還畫那麼胖。”

“你這不是胖，是嬰兒肥。”林凡糾正道。

“嬰兒肥？”旁邊的人在內心玩味這個新鮮的詞，覺得這詞用得好妥帖。

婦人一直在安撫着她，但她依舊是氣鼓鼓的，直到兩個小時以後畫作完成。

“這畫放我這兒。”婦人視若珍寶，小心的存放到存儲戒中。

“我要你重新給我畫！”小蝶盯着林凡嘟着小嘴氣惱道。

“這會兒？我可真畫不動了！”

“明天！”小蝶說完便拉着她姐姐往外房門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