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遠遊 第四章 下山遠遊
歲月悠悠，恍惚間又是過去四年時間。
小懸山上，齊白自從開始了修鍊，便不在每日都是大顛朗誦典籍，而是從那天起每日沒夜的專研起了如何修行起來。
今日，靜心觀觀門口前，觀內師徒四人齊聚於此，似乎是在道別，宋秋陽的臉上多多少少帶着一些不舍，“玄都，秋漁啊。下山遊歷在外要多加小心，玄都，你是當師兄的，要照看好你師妹，在外面有些事能忍就忍，畢竟師傅境界不高沒啥用不能給你們撐腰，當然忍不了也別怕事，干他娘的就是了，還有就是要常常寄信回來這是重點，別忘了。”宋秋陽在觀門口是一陣嘮叨，一旁的要出門遊歷的遊歷的宋秋漁直說，“好好好，嗯嗯嗯，會的會的。”而一旁的陳玄都則是要恭敬許多，打了個道門稽首與宋秋陽鄭重拜別，而宋秋漁則是側身對着一旁的齊白不停的說，“小師弟師姐這就要下山闖蕩江湖去了，千萬別太想念我，真要是想念了那也沒辦法，你放心，我往觀里寄信會寫一些我看到的奇聞異事的，本女俠走了。”
而陳玄都與齊白的對話則要正經許多，他與宋秋陽行禮拜別之後轉頭看向齊白說道：“日後只剩你與師傅二人在這觀里，師傅如今年歲已高，你要好生照顧，修行一事你也莫要懈怠，如今你還在開竅還不能真正開始吸納天地靈氣還需多加努力。”齊白在一旁聽的只能連連點頭，“大師兄你放心，我會照顧好師傅的，修行也絕不會怠慢。”聽完陳玄都點了點了和宋秋漁再次與師傅行禮道別後，開始下山而去。
齊白看着師兄與師姐越來越遠的身影，抬頭對着宋秋陽問道：“師傅，我什麼時候也能下山遊歷呀？我看書上說，這天下很大，很大很大，我想去看看。”
宋秋陽收起臉上不舍神情對齊白打趣說道：“怎麼，你師兄剛剛和你說的什麼你這就忘記了，這就想着拋棄我這老頭子獨自下山去了？想下山遠遊呀，想都別想，老老實實在山上陪着我這個老頭子吧。”
齊白一聽他這話就不樂意了，“為什麼呀，師兄世界他們都能下山就我不行，師傅你這樣說我了就要不管你了，到時候你一個老頭在這山上孤苦無依的多可憐。”
宋秋陽一聽這話頓時就給氣笑了，也不在多說什麼只是往觀內走去，齊白見狀訕笑着跟了上去。他齊白終會不是什麼忘恩負義之人，自小時起被宋秋陽帶回觀中拜師，對齊白來說真的就是一日為師終身為父。
齊白自那過後也沒在提說什麼要下山的事情，而是在山潛心修習起了祖師留下的那本劍經和一些雜亂道法，每日都在山上打坐練氣，想要要是達到開竅真正的開始吸納天地靈孕養己身，因為他聽宋秋陽說修行之人只有到了這一步才會真的開始延年益壽。
春去秋來，這一恍惚間便又是三年過去了，此時的齊白上山十三年，如今的他已是十九歲的青年模樣，長着一雙丹鳳眼模樣看上去那是相貌堂堂，衣冠楚楚。此時他在道觀門口一臉無奈，宋秋陽正站在門前對他說道：“你此次下山遠遊多加小心，碰到事能躲就躲知道不，別和個傻憨憨一樣去做什麼行俠仗義的事，你就不是那塊料，還有這些東西你那着。”說完他從身上拿出一個錢袋子一個把帶鞘長劍出來遞給齊白。
齊白將這些東西接過手中看着面前老人有些愣愣無言，這可不是他想着說要下山遊歷的，而是前幾天宋秋陽不知怎麼的就想着要他去下山遊歷，以前是死活不讓，現在齊白覺得山上也挺好的時候突然就讓他下山遊歷，這讓他覺得有些異常，可是他又看不出宋秋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小齊，這些袋子錢你拿着，裏面裝有幾顆仙都錢和一些碎銀子，這把劍是祖師留下來的配劍，是一件法寶品級的山上重寶，你也拿着。”仙都錢是山上修行之人所通用的一種錢幣，樣式與銅錢差不多，是用一種靈玉製作而成同體雪白。而那柄長劍，齊白見過，平時都是供奉在觀內偏殿的女子祖師畫像之下，聽師傅劍的名字好像叫過河。齊白剛聽見這名字的時候心裏就嘀咕着這祖師爺取名字怎麼就這麼隨意都不知道取的霸氣一點。
見齊白還要再說話宋秋陽當即擺了擺手，“走吧走吧，不然你還真想這一輩子都和我一個老頭子在這麼座破道觀里？”聽到這話齊白沉默的低下了頭，他確實很想去看看，去看看這整座天下的大好風景，去看看書上只在書上記載的中土。齊白抬起頭猛地跪下對宋秋陽磕了三個頭而後起身將長劍過河背負在身後轉身向山下走去，臨轉身之時他大聲說道：“師傅你放心，我可不會像師兄師姐他們兩個那麼沒良心的，我一定會回來看你的，嘿嘿。”齊白這句話原本沒想過還有人回話但他沒想到的是宋秋陽最後還給他回應了他，“好好好，在外面要好好修行，要好好活着，要去看看什麼是長視久生。”當年陳玄都和宋秋漁下山後前幾個月偶爾還會有信寄往山下最近的城整里，不過越來越少到最後徹底的渺無音訊。
齊白腳步一頓，但卻沒有停步，嘴上大笑道：“一定會的。”
宋秋陽現在門口看着齊白一步步往山下走去，直至齊白身影在視線之中徹底消失不見，這才緩緩轉身向道觀里走去，嘴裏喃喃着要長生啊，要長生啊。修行之人洞府境最多也不過三百餘年的壽命，而他如今已經活了二百九十三年了，他快死了。世上很多人都怕死，他當然也怕，了他更怕他死的時候他那弟子在他身邊為他傷心，他看不得這些。
大霜境內連雲洲渝水郡，齊白身背過河長劍正悠閑走在大街上，此時距齊白下山已經過去了一個月的時間，齊白當時下山之時那是滿滿的豪情壯志，對自己日後遠遊的日子頗多幻想，可當他真正下山還沒過兩天他就有些迷茫了，因為到那個時候他意識到一個嚴重的問題，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其實當時齊白離着小懸山也沒走多遠，完全可以回身去往往小懸山去找宋秋陽問問自己可以先去哪裏比較好，但是他想到自己當時下山時的樣子，他就毅然決然的繼續遊歷，在他眼裏這個面子可真是比天大了，至於他要去哪，遊歷嘛去哪不是去，去哪不都是遊歷？就在前不久，漫無目的的齊白聽聞這渝水郡似乎是有妖魔作祟，他就趕來了這渝水郡郡城之內，他到也不是說要去為名除害啥的，齊白還沒有那麼高的覺悟，他主要就是想看看傳聞之中的妖魔鬼怪到底是什麼樣子的，也想試試自己在山上所學的道法與劍術到底能不能降妖除魔。
齊白在渝水郡郡城內找了一處酒樓客棧住下，客棧客房內，齊白坐在茶桌旁將“過河”從背後取下橫放在桌上，給他自己倒了杯茶水，一手拿起茶杯輕輕抿了一一手在桌面長劍上輕輕撫摸，那樣子就好像撫摸一位女子一樣。靜心觀那位女子祖師總共留下來三件物品，一把名叫過河的長劍，一件淡青色法袍，皆是法寶品級，最後一件是一件仙家咫尺物，那叫淡青色法袍我那件咫尺物的那個被宋秋陽交給了宋秋漁與陳玄都。而這把過河則是給了齊白。
“過河”劍鞘呈現淡綠色，劍長三尺有餘，是一把名副其實的長劍，齊白拔劍出鞘，劍身能夠看出有一些淺色的紋路，齊白對這把劍極為的中意，平日裏那是愛不釋手。
欣賞了一會“過河”將之緩緩歸鞘，齊白站起身走向窗口，打開窗門向外看去，齊白所在房間是在客棧三樓，向下看去街道上人來人往極為熱鬧，齊白看不出這郡城內能有什麼妖魔作祟的痕迹，他打算先吃點東西休息一下，等晚上宵禁之後再出客棧查探一番。
深夜齊白打開客房窗門縱身躍了出了，此時街道上早已是空無一人，渝水郡以往是沒有宵禁的，只是最近不知為何突然就被下令貼出告示。
齊白走在夜晚的街道上漸漸遠離客棧，他走到一條小巷裏，從懷裏拿出一張皺皺巴巴的黃紙符籙開始掐訣念咒，只見那張符紙燃燒起來在齊白手中化為一簇火苗緩緩飄向空中，在這漆黑的小巷裏就好像是一盞明燈。這是一張挑燈符是齊白為數不多會畫的符籙之一，這符紙作用是破解障眼之法為人引路，齊白想要用這挑燈符給他引路不然這郡城這麼大他要去那所謂的作祟妖物和大海撈針也沒差。
挑燈符所化的火光先是在齊白身周環繞了一圈旋即向郡城西北方緩緩飄去，齊白靜靜跟在火光之後，碰到死路也是直接翻牆而過。他跟着約莫有大半個時辰之後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團火光，他覺得一定有什麼地方搞錯了，因為那挑燈符所化的火光在向著西北方飄了大半個時辰之後竟是到了渝水郡郡城城牆之下。
“我這一路過來也沒聽人說作祟妖物是在城外呀，都是說渝水郡有妖魔作祟啥的，我還以為是在城裏呢。靠，這不進城白跑一躺嗎？”齊白看着眼前火光自言自語，臉上有些糾結，他在思索到底要不要跟着火光出城。
就在齊白下定決心跟着出城時那火光突兀的滅了，齊白一見當即轉身找到一條巷子躲了進去，齊白都進去過了大概一刻鐘，一道嬌小身影從那郡城城牆上躍了下了。那道身影在進入城內後轉頭向四周看了看沒有絲毫隱藏身形徑直向著一條街道走去。齊白看着那走遠的身影略微思考了一下便偷偷跟了上去，他從那身影身上感覺到了絲絲縷縷的妖氣。
齊白跟在那身影之後離着越來越近，這才看清楚那竟然是一位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的少女的模樣，齊白覺得眼前的少女行為有些奇怪，她就只是在城裏沒有目的胡亂轉悠。齊白取下背在身後的長劍過河轉而懸挂在腰間，以防等會打起來可以立即的拔劍出鞘，他想不管怎麼樣先把她攔住再說，他現在還沒有孕育出自己的本命飛劍不是劍修也沒有躋身洞府境還不能以氣牽引長劍出鞘。
齊白加快速度在小巷間穿行繞至前面少女的前方，可是之後的場景讓他覺得很無言。那疑似妖物的少女在見到齊白從前方的一條小巷裏出現的時候明顯愣了愣，隨後竟是二話沒說轉身就跑，當她聽到齊白那似乎向她追來的腳步她竟是跑都不跑了而是直接抱頭蹲在了地上，嘴裏還在說著什麼，齊白見到這一幕有些沒反應過來，他緊緊握住腰間劍柄追近之後才聽清楚那少女嘴裏說的是什麼，原來那少女嘴裏一直在說著“別殺我，別殺我，我只是好奇偷偷進來看看下次再也不敢了。”等齊白走到其身前她小心翼翼抬頭看了一眼齊白，看到齊白正在看她當即又低下了頭，她能夠看得出眼前的青年是修行中人。
齊白看她的樣子也蹲下了身去，“你是誰？叫什麼名字？來這郡城裏幹什麼？你好像是妖吧？什麼品種的？最近傳聞的這裏有妖魔作祟是不是你？”被齊白這一連問題一問，那少女也愣住了，獃獃看着齊白不知道要怎麼回答。見她呆愣愣的看着自己，齊白又說道：“不管是不是你，你先和我回酒樓客棧，你慢慢回答，我慢慢問。”說完便伸手拉着她走向客棧，那少女見齊白手伸過來還想反抗逃走，但看到齊白另一隻手還在腰間劍柄之上便彷彿認命一般認為齊白抓住她往酒樓客棧行去。
酒樓客棧下，齊白看着自己房間那依舊開着的窗門，拉住少女縱身躍起踩在一處低矮店鋪的房頂之前借力再次躍起進入的房間之內。房間內被拉回來的少女怯怯的看着齊白，心裏後悔不已自己為什麼要好奇進到城裏來，這下好了被修行之人抓了個正着。齊白看着她的樣子覺得有些好笑，自己還沒把她怎麼樣呢，自己倒是把自己給嚇的清。
等了一會齊白再次問之前對少女問過的話，少女聽着齊白的話一一回答道：“我是西邊幾里地在山裏的一隻小狐妖，至於名字嘛，我剛化人形不久我還沒有取名字，我就是因為好奇城裏的樣子有點好奇想進來看看，因為白天人多我不敢所以才晚上來的，至於你說的妖魔作祟，我還沒害過人呢，真的。”好嘛，這隻由狐妖化形而來的少女被齊白這麼一問，都不需要嚴刑逼供之類的就把實話全給說出來了，怎麼都給人一種呆呆傻傻的感覺。
齊白聽着他說的話喃喃自語道：“說的也是，她要真是傳聞中那作祟的東西修為也不可能這麼弱，雖然我沒見過真正的妖族鬼物。”說道着齊白看了看眼前少女補了一句“她不算”才繼續自語，“我這下山也真是出師未捷了，先前聽聞這裏有妖魔作祟屁顛屁顛的就往這裏趕，現在到了這連那妖魔在哪都找不到，哎，命苦啊？”齊白抬頭，雙手附后一副高手寂寞的樣子長長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