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醉酒的羅恩

等拉菲往羅恩那邊走過去時，他甚至已經不需要普羅斯特為他指路，一路上都有幽靈似乎很驚慌的後退，但是怎麼看都覺得他們是滿臉興奮的樣子。當然，有不少幽靈已經圍成了一堵白色半透明的圍牆，那就是一幅看熱鬧的場景。看起來如果不是羅恩惹了大麻煩，就是這些幽靈實在是太無聊，急需有事情來彌補他們空虛的精神。

“啊喲喲，太可怕了！”一個貴婦人的幽靈用手裏的扇子擋住了嘴，假裝害怕的後退，她慢慢地在往後面飄，但是眼睛一刻也不離開那些幽靈的方向。

拉菲很快到達這群幽靈身邊，他咬了咬牙，穿過了那堵幽靈牆。

呼～拉菲呼出一口白霧，打了一個冷顫，穿過這些幽靈簡直就是受罪。他甩了甩頭，開始注意事現場。

一個鮮艷的身影從拉菲身前閃過，拉菲本來以為是被追打的羅恩，可仔細一看，那居然是皮皮鬼。他和一般的鬼魂不同，不是蒼白透明的。恰恰相反，他戴着一頂鮮艷的橘紅色晚會帽，打着旋轉的蝴蝶領結。不過這都是過去時了，現在他的禮帽歪帶在頭上，上面還掛着一些霉的花生，胸前的蝴蝶結也歪了，看起來樣子很是狼狽。

“哇，你這該死的傢伙，居然敢這樣對待皮皮鬼大人！”皮皮鬼憤怒的大叫說，但是回答他的是一大把霉的花生，他手忙腳亂的擋開這些暗器，但是他身上的禮服很不幸的再次掛了彩。

“哈……這樣對你又怎麼樣！”羅恩大叫着，從手裏的銀盤子裏又抓出一把花生，狠狠地扔向皮皮鬼。“我早就看你不順眼了……一年級時你居然敢那樣忽悠我……”

皮皮鬼張開嘴正要說話，一些花生趁機就從他的嘴裏穿了過去，雖然沒辦法對他造成任何實質的傷害，但是這無疑對他的心靈造成了不可挽回的損傷，因為四周圍觀的幽靈們出一陣大笑。“嗚……算你厲害……不過我不會……”皮皮鬼憤怒的抖掉了帽子上的花生，他拿起一碟腐爛的大馬哈魚，就要向羅恩反擊。

“你還想怎麼樣，啊？”羅恩舉起餐桌上最大的食物，看也不看就扔向皮皮鬼，（“啊，我的忌辰蛋糕！”尼克悲憤地大叫）四周的幽靈們出一陣滿意的驚嘆聲。

一聲巨響，那衝擊的氣流讓皮皮鬼的身形往後飄了幾步，他手裏的盤子早就只剩下了一點碎片，（“啊，我的中國名貴瓷器！”尼克痛苦的哀號）那條臭氣衝天的大馬哈魚已經和尼克的忌辰蛋糕混在一起分不開了。

皮皮鬼就這樣僵直的飄在半空中，還保持着雙手上舉的姿勢，即使是他手裏只有一小塊碎片，他的禮帽已經不知道飛到哪裏去了。很久，直到四周的幽靈們爆出一陣大笑，皮皮鬼才醒悟過來，他罵罵咧咧的用最快的度逃離地下室。

哇咧，這是羅恩？拉菲感到四周的空氣凝固了，他和赫敏對望了一下，都現了對方眼裏充滿不可思議。至於在一旁興奮的哈利和滿眼星星的納威早就迎接了過去。“真棒，羅恩，就是應該這樣對付皮皮鬼！”哈利高興的拍着羅恩的肩膀，納威在旁邊附和，並且出一些感嘆詞。

不過羅恩打開了哈利的手，不理會哈利臉上震驚的神情，他緩緩地走到一個幽靈身邊、拉菲這才現在事故中心居然還有一個人物……或者說，鬼。那是個矮矮胖胖的姑娘的鬼魂，她那張臉被直溜溜的長和厚厚的、珍珠色的眼睛遮去一半。

“我親愛的公主，不用擔心那個作惡的凶靈已經被我，勇敢的羅恩騎士解決掉了！”羅恩滿臉潮紅，向那個女生的幽靈行禮。

“羅恩，你這笨蛋，現在可不是在騎士小說里，你酒喝多了，快回來！”拉菲在一旁輕聲提醒，他覺得應該在事態還沒有到不能挽回的程度之前阻止這沒頭沒腦的對話。

可是事態的展出乎他的意料，那個女生的鬼魂慢慢地朝羅恩伸出了手，她的臉上甚至出現了一團粉紅。“哦，我親愛的騎士羅恩，剛才皮皮鬼欺負我時我實在是害怕了，還好有你的仗義相助，啊，你的勇敢一下子就征服了我的心……”

天啊，這什麼跟什麼……拉菲痛苦的捂住了臉，他知道羅恩是一直希望成為騎士小說里的英雄，在他喝醉酒後本性暴露還說得過去，可是有一個羅恩就足夠了，怎麼這個鬼魂還來湊熱鬧，兩個人的對話簡直就像是事先就排練好了的一樣。

只有一個解釋，這個女生一定也是騎士小說看多了，夢想着有個白馬王子橫空出世來迎接她。從她即使是做了鬼還不忘生前的幻想來看，她的執念也是相當的強悍啊。

“這是怎麼回事？”拉菲僵硬的問赫敏。

“桃金娘，一樓的女生盥洗室里的常駐鬼魂，盥洗室一年到頭出故障，因為她不停地脾氣，把水潑得到處都是……我本來以為她只是喜歡朝上廁所的女生尖叫，以泄她的情緒，沒想到她居然還有這樣的心態……”赫敏打了個顫，向拉菲解釋着女生幽靈的來頭和剛才生的事情。“剛才皮皮鬼又向往常一樣欺負人，哦，是欺負桃金娘，結果羅恩一下子就沖了出去……他喝醉酒之後力氣大了很多，哈利和納威沒能拉住他……”

“呃，好吧……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命運的相遇？”拉菲說，他也在打顫，“如果是那樣我……”

要是沒有那件事的生，或許拉菲等人還在尷尬的站在幽靈們中間，但是當一聲獵號傳來時，幽靈們的注意力立刻被轉移了。拉菲大大的鬆了一口氣，在擺脫了糟糕的被幽靈圍觀的狀況后，他終於有了時間來觀察這些新的來賓。

那是十二匹鬼馬，每匹馬上面都有一個無頭的獵手。全體參加晚會的幽靈都熱烈的鼓掌，但是拉菲注意到尼克的臉色很不好看。

十二匹鬼馬跑到舞場中央，猛地站住了，先用後腿直立起來，又踢起后蹄沖竄。最前面的馬上是一個大塊頭的鬼，長着絡腮鬍子的腦袋夾在胳膊底下，吹着號角。他從馬上跳下來，把腦袋高高地舉在半空中，這樣他便可以從上面看着眾人了（大家都哈哈大笑）；他大踏步向差點沒頭的尼克走來，一邊馬馬虎虎地把腦袋往脖子上一塞。

“尼克！”他大聲吼道，“你好嗎？腦袋還掛在那兒嗎？”他出一陣粗野的狂笑，拍了拍差點沒頭的尼克的肩膀。

“歡迎光臨，帕特里克。”尼克態度生硬的說。

“活人！”帕特里克先生一眼看見了他們四人，假裝吃驚地高高跳起，結果腦袋又掉了下來（大家哄堂大笑）。

“非常有趣。”差點沒頭的尼克板著臉說。

“別管尼克！”帕特里克先生的腦袋從地板上喊道，“他還為我們不讓他參加獵手隊而耿耿於懷呢！可是我想說——你們看看這傢伙——”

他說著就開始帶領着其他幽靈玩起了一種頭頂曲棍球的遊戲，眾人都轉身觀看。

“這就是無頭獵手隊了吧？”拉菲問尼克。

“沒錯……”尼克生硬的回答，“不行，我可不能讓他們搶了風頭……”

他說著就大步走向講台，來到一道冰冷的藍色聚光燈下。“我已故的勛爵們、女士們和先生們，我懷着極大的悲痛……”他正在試圖通過言重新抓住觀眾，可是帕特里克先生的腦袋在一片歡呼聲中從他身邊飛過，他只好擺下陣來。

“嘿，像你那樣是沒用的……”拉菲勸告尼克停止做無用功。

“我知道……”尼克很不甘心的說，“可是我就是看不下去——”現在他的忌辰晚會好像完全就是為了讓無頭獵手隊表演一樣，本來這也沒什麼，可是尼克剛剛才被拒絕加入無頭獵手隊，這讓他很不是滋味。

“那麼，交給我吧……”拉菲說，看到尼克驚訝的表情，他補充說，“我們可是朋友呢，幫助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尼克感動的點點頭。

“拜託你了，那些音樂和燈光效果。”拉菲轉向普羅斯特。

“我怎麼覺得你又要幹壞事？”普羅斯特對拉菲可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了。

“怎麼是壞事呢……對雙方都有利呢！”拉菲反駁說，“而且，我已經做下了保證，你不希望我成為一個言而無信的人吧？”

在拉菲的無理要求下，普羅斯特如他所願的點了點頭。

地下室的燈光一下子就從無頭獵手隊身上移開了，幽靈們都驚訝的四處張望。

“我已故的勛爵們、女士們和先生們，事實上，無頭獵手隊的表演的確精彩，但是是否多年來大家也都有一絲厭倦？”拉菲站在台上充當主持人，“不過尼古拉斯·德·敏西——波平頓爵士考慮到了這一點，所以他在他的五百年忌辰上，為大家準備了一出舞台劇，這是一個活人和幽靈的最完美組合，剛才演出被無頭獵手隊的突然出現打斷了，現在，讓我們繼續吧！”

四周的燈光一下子集中，樂隊也開始演奏舒緩的樂曲，在這樣的氣氛下，幽靈們現在燈光的正中站着桃金娘，她顯得有些驚慌失措，顯然還沒有弄清生了什麼事。

“你是羅恩騎士，剛才從凶靈皮皮鬼手上救出了美麗善良的桃金娘公主……”拉菲把嘴湊到羅恩耳朵邊，用飄渺的語氣說著，“現在，是在皇家的慶祝晚會上……”說完，他猛地把羅恩往外面一推。

“哦，我美麗善良的公主，你是否願意成為我的舞伴？”甚至不需要排練，羅恩立刻就進入了角色。

“啊，我勇敢忠實的騎士，我當然願意……”桃金娘非常自然的伸出了手臂，她比羅恩更厲害，甚至不需要拉菲提醒她劇情進行到了哪一段。

這些幽靈生前舞劇不知道看了多少，但是死後顯然沒有過這樣的經歷，特別是……這是一場由活人和幽靈演出的跨越生死之戀啊。

搞定！看到幽靈們的表現，拉菲滿意的點點頭，向他的朋友們豎起了大拇指。

你真厲害……他們全部僵硬的看着拉菲。

而另一邊，舞劇已經進行到了末尾，桃金娘伸出手，羞澀的詢問：“羅恩，我的騎士，你是否願意留下來和我一同管理這個國家？”

“謝謝您的好意，我非常想……可是，我不能……”羅恩回答。

“為什麼？”桃金娘顫抖着問，一些銀白色的淚花出現在她的眼角。

“因為，我是一個騎士，我的人生不是生活在溫暖舒適的環境裏，而是應該在惡龍和凶靈之間冒險……”羅恩堅定地回答，“公主，你是如此的美麗，讓我不敢仰視，希望你永遠幸福。”

他非常紳士的吻了一下桃金娘的手背，緩緩地退場，桃金娘雙手緊握在胸前，目光凝視着羅恩退場的方向。背景音樂響起，四周的燈光逐漸黯淡下來。

“你們真的不留下來繼續玩玩嗎？”尼克挽留着他們，四周幽靈們出的驚嘆聲讓他非常的滿意，“這次真是多虧了你們……”

“不了，我們還沒有吃飯呢。”拉菲拉着一臉陶醉的羅恩，向尼克說再見。

很快，他們又逐漸靠近了地面，因為四周的蠟燭已經燃起了紅色的火焰。

“唔，唔……”羅恩出幾聲夢囈，從拉菲的肩上抬起了頭。

“哎，我的頭有點痛……剛才怎麼了？”羅恩甩了甩頭，似乎是清醒了過來，“我一點也不記得生了什麼……”

你不記得，我們記得。哈利和納威添油加醋的把剛才生的事情講解給羅恩聽，他們毫不掩飾自己對羅恩的敬佩。

“喂，我說，你是怎麼了？”拉菲看到羅恩突然像一個朝聖者一樣親吻着地面，嘴裏嘟囔着什麼。

“上帝啊，我從沒有像現在一樣相信你……”羅恩虔誠的祈禱着，“感謝您讓我在最後一刻說出了那樣的話，不然我可不知道要怎麼和桃金娘過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