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8章 終章：結束亦是開始
待阮檸在上個世界和儲之策走完一生后，系統驚喜地發現主神的神魂集全了：
[恭喜宿主！完成全部任務！]
阮檸正想回話，腕間一痛，頭腦漲地可怕，潮水般的記憶湧向她。
那些熟悉的、陌生的記憶碎片不斷閃回，她的眉心有銀白色的月牙印記忽明忽現。
讓系統驚奇地是她容顏的變化，阮檸原本的容貌已是上乘，而如今，隨着封印在手環中的記憶和情感不斷解封，她的容顏也彷彿解封般。
膚如凝脂,領如蝤蠐,齒如瓠犀,臻首柳眉。
皎皎兮似輕雲之蔽月,飄飄兮若迴風之流雪。
當真是美若天仙,不可方物。
一股巨大的威壓從她的身體裏奔涌而出，充斥着整個系統空間，又從空間蔓延開。
這...是神明的威壓！
系統膽顫顫地開口：宿主，你也是神？
“宿主？”
她張開雙眼，淡灰色的眼眸澄若秋水卻毫無溫度可言,七情六慾斷絕般淡泊，無悲無喜：
“若我沒有記錯，你應是弈送給我的生辰禮。”
系統驚訝不已：您便是初魄大人？
初魄，上古時代由天地衍生出地最後一位神明，本體是月，顧而又被稱之為月神殿下。
“弈呢？”
阮檸，不，更確切地說是初魄，她目光隨意地掃了一眼整個空間，蹙着眉：
“我既然已經恢復記憶，想必他也聚好神魂了。”
系統膽戰心驚，電流紊亂不已，正在苦惱該怎麼和她說它感受不到主神大人的氣息時，一道溫涼淺淡的聲音響起：
“初魄。”
是主神大人！
神仙打架，一不小心就會成了被殃及的池魚，系統趕緊縮起自己悄悄溜走。
弈看着她的背影，面色淡淡，清冷中透着沉靜,像長在雪山之巔的蓮,哪怕開得漂亮又柔和,也給人高不可攀的疏離感。
初魄轉身，抬眼看他。
他的眼眸像是月光照耀下的海面，深沉晦暗，又波光粼粼，能倒映出月影。
這目光里有太多的情緒，她屏住了呼吸。
這次對視，不止隔絕千百年的時光，更是隔絕了數十次的生死。
“我沒有騙你。”
初魄走到離他一步處頓住，她的音調平緩，毫無起伏：
“你雖是因我神魂俱碎，但這些世界，我陪你走了兩遭，也不算虧欠你了。”
當初她自天地降生見到的第一位神明便是主管空間的弈。
她算是在弈的身邊長大，所有的知識、術法都是他教的。
她將他視為父兄、師父、朋友、倚仗。
而他，卻對她生出了情愫。
他什麼都教了她，偏偏沒有教過她什麼是情愛。
可原本，神明便是不會生出情愛的。
弈是管轄空間的主神，時常去往各個小世界，也因此懂了很多有關於人類的事。
神明幼崽會在一萬歲時迎來自己的成年禮。
在她九千九百九十九歲時，弈告訴她，人類會和相愛之人成親，此後共度餘生。
他問她願不願意同他成親。
她不懂什麼是成親，但她想和他永遠在一起。
於是她說願意。
他很高興。
弈是個情緒很少，或者說情緒很少外露的神。
神大多如此，心性淡漠，只是弈尤甚。
與他相識將近一萬載，這是她第一次見到那般高興的模樣，眼尾眉梢都是笑意，落日餘暉的色彩落在他身上，十分好看。
笑完之後，他看着她，眸中漾出層層漣漪：
“初魄，你可是心悅於我？”
“何為心悅？”
這個不太好解釋。
思襯片刻，他道：
“便是喜愛，看見我會愉悅心喜。”
她懂了，又好像沒懂，反問他：
“那你呢？你可是心悅我？”
“自然。”
她頷首，而後抱住他的胳膊說道：
“那我必然也是心悅你的。”
他看上去更開心了，唇邊的笑意許久沒有消下去。
後來，與他們這些正統的神涇渭分明的邪神侵入了他管轄的空間。
弈被選為三千世界的主神自然術法超絕，邪神敗於他之手，便以燃燒神魂地代價詛咒他。
“我以邪神的名義詛咒你，若你所愛並非真正傾心於你，便要你神魂俱滅。”
他所愛無非是月神初魄，他已與她心意相通，那時並未在意邪神的詛咒。
直到後來神力消散，神魂不穩時，他才發覺，初魄騙了他，她並不愛他。
邪神的詛咒成真了。
只是邪神的力量遠比不過他，所以他的神魂並沒有寂滅，而是破碎成片落入三千世界。
她知曉此事後，愧疚難當，自願封印神力記憶，入三千世界搜尋他的神魂碎片。
只是他心中有怨，她第一次入三千世界全都以失敗告終。
回歸神位后，風神將系統——弈提前為她成年準備的生辰禮，交給了她。
風神將她之前失敗的經歷全都錄入了系統，而系統便會將這些記憶在她第二次入三千世界傳給她。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她這一次成功搜集完了弈的神魂，與此同時，也懂得了情愛的真正含義。
“你生氣了？”
見初魄要走，弈握住了她的手腕：
“初魄，我知道你沒有騙我，你只是不懂。”
“我沒有生氣。”
她推開他的手，不急不緩道：
“生氣的是你。你早就恢復了神識，也感應到了剩下幾塊神魂碎片的存在，卻讓系統封印我的記憶，耍我玩。”
弈出塵的面容上是神明貫有的清冷意味,卻又在她面前柔下眼眸，盡顯骨子裏僅存的溫柔,像山巔里最冷最高的一朵雪蓮在月光下也會舒展開花瓣。
“不是耍你，而是我想知道，你是否心悅我？”
“這個問題在你成年千夕，我便問過你，可你那時不懂。”
“如今，我還想再聽一遍你的答案。”
她那時的答案是什麼？
那我必然也是心悅你的！
淺灰色的瞳孔閃過一抹光亮，她垂下眼眸，指尖微熱，聲音還是涼的：
“等你也追過我那麼多個世界再說。”
他愣了一下，笑了：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