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4章 成年人全都要32

阮檸回到了紅佛寺，寺廟中瘋長的雜草都萎靡枯敗下了，蓮池中原本開着的蓮合上了花苞。

原來儲之策是這座寺的生機。

見池水依舊清澈，她將化為紅蓮的儲之策放入池水中，目露憂色。

系統說他上次承劫是百年以前，他下次蘇醒不會是百年以後吧？

她到時候都成一抔黃土了。

“凈梵，你到底什麼時候能醒啊？”

說著，她張開十指看着自己細嫩白皙的手指，苦惱不已：

“都怪你當時不讓我給你打下手，現在你不在，誰給我做飯吃呢？”

她戳了戳紅蓮的蓮瓣：

“我說話你能聽見嗎？”

清風裹挾着淡雅的蓮香吹拂過她的面龐。

“要不我再把紅佛寺操辦起來....不行不行，這傳到儲之策耳里就麻煩了。”

阮檸無奈嘆息，再度去戳蓮瓣：

“你這個騙子不講信用。”

溫熱的指尖上有抹寒意一掠而過，鼻翼間儘是蓮的淡香，耳邊傳來一道溫涼聲音：

“我何時騙你了？”

她聞聲抬眸，凈梵那張好看的過分的面孔映入眼帘，他清透、靜雅的目光讓她想起來午夜裏搖曳靜開的蓮。

她忍不住抓住了他泛着水汽的袖口，驚喜道：

“你好了？”

“我說了我並未受傷，只是有些疲乏。”

他不動聲色的解救出來自己的袖口，淡淡道：

“休眠時總有人在我耳邊聒噪。”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發頂像是敲了她的腦袋一下。

她偏頭尷尬地輕咳幾聲，小聲道：

“那我這不是擔心你醒不過來...”

“你...不怕我嗎？”

“為何要怕？”

她很誠懇地說：

“凈梵，你很好，很善良，你救了很多人。若世上真有神明，做的大概也不會比你好了。”

瘟疫一事未曾波及到他，他大可冷眼旁觀，但他偏偏去了西北，還因此受了天劫。

他緊緊的凝視着她的側臉，直到她因為他的目光看過來才收回視線，他不自覺摩挲着手上光澤黯淡的佛珠：

“餓嗎？”

“啊？”

話題轉移之快叫她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

“有點。”

“走吧。”

他抬腳往庖屋走：

“我教你舉炊。”

她心頭咯噔一聲，跟上他：

“凈梵，你之後是不是還要休眠？”

“嗯。”

他輕飄飄地應了一聲，似乎不覺得這是多嚴重的事，雲淡風輕：

“屆時你若是無聊，可以下山。”

“我才不下山。”

她搖搖頭，否定了他的提議：

“有危險怎麼辦。”

他張口欲言，不知想到了什麼，最後沉默下了。

用完飯後，凈梵陪阮檸對弈兩局便變回紅蓮入池中修養去了。

他終究是怕阮檸一個人孤單無聊，告訴她：

“我每日能化為人形一個時辰，可陪你對弈遊樂，其餘時候，你若無趣，也可同我說話，只是我無法回應你。”

她笑了，忽的發覺冷淡只是他的外表，他其實是一個很溫柔的人：

“不嫌我聒噪了？”

“山間歲月枯寂，有些聲音也很好。”

他將幾本佛經還有一些話本交給她：

“況且，聽多了，也習慣了。”

她接過話本，隨意翻了幾頁，想了想，說道：

“那我每看完一個故事，便告訴你它講了什麼，就當是我們一起看的。”

“好。”

凈梵給她的話本很多，但故事都差不太多，無非是些公子小姐的風花雪月。

初初新鮮了幾天，之後就覺得有些寡淡。

但有的看總比閑着發獃好。

於是她之後的樂趣便是看完之後同凈梵吐槽故事情節的狗血之處。

再到後頭，她連吐槽的慾望都沒有了，於是她開始跟他分享她在上個世界看過的故事。

她給他講三國，講水滸，講紅樓夢。

哦，不講西遊記是因為她怕他一個心血來潮也去取經，這可不行。

她還講了聊齋，講到畫壁時，她自覺好笑道：

“你我初見時，我還想過我會不會也如朱孝廉一般入了這寺廟裏的畫壁。”

“不過這裏的牆壁上沒有繪畫。”

“你畫工好嗎？不如等你明天變成人的時候把你自己畫上去？”

蓮自然回不了她的問題，不過翌日，大殿右側的牆壁上出現了一個着紅衣臨水自照的女子。

凈梵畫了側臉，五官還迷糊處理了，但她還是能看出畫上人是她。

初來紅佛寺那天，她穿的正巧是紅衣。

她走到壁畫前欣賞了一會，覺得缺了些啥，提筆沾上顏料往畫中池水中補上了一朵畫工略有些粗糙的紅蓮。

如此，才算圓滿。

而後，她滿心愉悅地奔向蓮池，她坐在池邊，纖細的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掠過池水：

“凈梵，你畫的真好。”

“對了，凈梵，一直沒有問過，你的俗家姓名是什麼呀？”

“天色暗了，這幾天可能要下雨。凈梵，你怕雨嗎？”

“沒關係，等下雨了，我可以給你撐傘。”

“凈梵，你以前會覺得孤獨嗎？”

“凈梵，如果有天我不在了，時間長了，你會忘記我嗎？”

池中紅蓮毫無回應，她也不在乎，自顧自說著自己的話。

凈梵不答她的話，但第二日化為人形時總會將她前一日的想知道的告訴她，想要的送給她。

這樣的日子其實也挺好。

但這次——

他說，蓮是不會怕雨的，所以不用給他撐傘。

他說，蓮在沉睡時，時間過得很快，不覺得孤獨。

他說，他的記憶很好，會永遠記得她。

可他卻沒有說他的俗家姓名是什麼。

她想，也許這個問題太過私密。

凈梵說得對，時間的確過的很快，一晃間，春夏秋冬，一年就過去了。

這期間，曾有人叩響過紅佛寺的門扉，但她推開門卻空無一人。

大概是被凈梵趕走了吧。

不重要。

重要的是隨着時間的流逝，凈梵每天維持人形的時間越來越長。

雖然恢復的很慢，但阮檸相信，她應該能在容顏老去前見到凈梵恢復如初的模樣。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女兒家對容顏的在意，在她隨口問了一句她老了之後他會不會嫌她丑之後，他開始教她一些凝氣修鍊的口訣。

這個世界裏凡人無法修成仙，但練練總歸是可以強身健體減緩衰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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