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永生似乎……並不難
天空依舊陰雨，渾濁的河面濺起點點水波。
這條位於城市邊緣的河流下游由於工業和生活廢水排放而顯得渾濁不清，安寧出門來到了這條河下游，找了個可以下去的岸堤來到河水旁邊蹲下。
如果是上游的沿河大道邊可能還有些垂釣者，但這附近是沒什麼人來的。
這次安寧又是偷偷摸摸來借物質的，比如淤泥和河水。
雖然說周圍沒什麼人，但他也沒有要弄多大動靜。
河水流速緩慢，還帶着富營養化的綠色，上方還有一些水蜘蛛和蚊子之類的。
此時，安寧蹲下的地方正前慢慢出現了一個大概五十厘米左右的漩渦，就像有一條暗流在吸取河裏面的水捲起的渦流，這之間夾渣着許多的泥沙。
淤泥在湖沼或河灣中水流緩慢的環境中容有微生物參與作用的條件下所形成一種沉積物，富含豐富的有機物和生態鏈底層分解者。
這些東西在小世界的水裏是沒有的。
沒有時間的積累沉積不了這麼多的腐殖質和微生物群落，想要完善水生生物環境是必不可少的。
河裏的水流漩渦會將大部分的河底泥沙跟水草和許多微生物和小型生物比如蚊子的幼蟲孑孓，還沒長大的水蜘蛛等也都會吸進去。
這些水會流向小世界終於那塊綠色平原中間形成一個湖泊，包括一起被吸進去的金魚藻之類的水草都會在裏面生長，之後有水生生物就投放進去。
望了眼四周沒什麼動靜后，安寧站起身腳踩着泥土濕軟的河堤，沿着河邊向著下游慢步走去，與之隨行的那個漩渦也隨着他的走動慢慢跟在邊上一起向下游移動。
因為湖底的沉積物深度是有限的，所以如果只在一個地方吸取就會把上層泥土收完后吸進河底黏土或是泥沙，所以他就只能深一腳淺一腳的沿着河走。
早知道租一條筏子來還方便隱蔽一些。
安寧邊走着，順便眯眼意識投入到小世界中看了一下收取了多少。
這都幾分鐘了，這個小湖泊才不到半米深五六米直徑，大概……安寧馬上就得到了驅動的報數：
【21立方米】
按這個速度儲蓄一個游泳池都要花個把小時，速度加快了還不隱蔽，距離安寧要搞個佔地千畝的湖差距很大。
不過，好像有方法能夠直接忽略掉這個過程。
複製。
這是他後來才想到的辦法。
用原子拼成一模一樣的淤泥，湖水，包括微生物和小型生物。
之前是沒有參照或者說是自身知識量不過關，沒法用一堆碳磷矽鉀氫氧之類的東西揉成湖水。
但現在有了剛收進去的物質做參照，直接用小世界裏面現成的元素拼成一模一樣的湖水就成了。
隨着心念一動，小世界之中的某塊隕石分裂出一些碎片，在大氣中分裂重組形成其他物質。
矽鐵分解合成變成血肉，水草，甲殼動物的幾丁質。
同時大氣之中的水汽也聚集過來，然後再半空中形成一條渾濁的長龍注入到中央的湖泊之中。
這個過程安寧只要思考的大方向，細節處比如元素轉換驅動程序會參照剛收取進去的淤泥以一個一個中子質子的拼接完成，組成現有物質。
只是好像有一塊出了點差錯……
安寧的視野隨着思緒向某個點放大，在自身所理解的可見光譜範圍內，他看見了蜉蝣在水中的一隻只一動不動的半透明小型生物。
這些依靠碳氮磷合成的生物軀體，不管是蝌蚪還是孑孓水蜘蛛都在水中隨波逐流好似沒有生息。
“這是，死了嗎？”
【化學反應還在運作，但生物卻沒在自主行動。活着，但它不動。】
“微生物呢？”安寧在腦海里問道。
眼前畫面放大，安寧看到了模樣很像草履蟲的半透明生物，再放大，看到了細菌，球狀病毒等等，但安寧畢竟不是學生物的，看不出什麼所以然。
【單細胞生物依舊在持續分裂，無區別，病毒同樣和原生病毒無區別。】
意思大概是是多細胞生物複製進去，身體還活着但不會有自主行動的意識，而病毒和單細胞生物則沒有影響。
這些被複制出來的贗品生物雖然現在的身體活着但不會自主進食，早晚腐爛變成沉積物的一環。
這讓安寧有些遺憾，這代表他如果把一個人塞進小世界然後用元素拼出一個一模一樣的人，那這個複製出來的“贗品”很有可能是沒意識的腦死亡患者。
……
接到快遞電話所以安寧提前回來了，在房子的院門外就看見印着快遞標識的三輪小車在鐵門外等着。
這一整輛車都是他買的東西，從省會城市那邊的昆蟲養殖基地發過來的，因為之前他買的很多種類都是一家門店裏面找的，所以就一塊兒發了。
打開院門，安寧和快遞員一起把東西都搬到一樓車庫，打賞了一下后告別了快遞小哥然後關上院門回到車庫。
安寧家的車庫很空曠，除了角落一輛已經過了十年報廢期的私家車外就是一堆以前裝過模型的快遞盒子。
走到一堆剛搬進來的紙箱中拆開一個，裏面是十幾根塑料管子，管子裏面是一些潮濕的沙土和一些工蟻一隻蟻后組成小型蟻巢，但因為運貨期間的震動導致蟻巢散架大半。
當時賣家提醒安寧如果要養螞蟻需要準備蟻箱，但他沒要。
拿起一根蟻巢，安寧瞳孔的焦距擴大，視野已經投注到了另一個層面，然後伸手放進虛空中。
前臂包括手上的東西都虛化消失在空氣中，如果現在正前方有一塊鏡子就能通過反射看清楚手臂虛化的那一塊斷面雪白的骨茬，經絡，和血管裏面流動的血液。
但雖然整個前臂在這個世界消失了，但安寧並沒有感到痛感，而是察覺到手臂進入了另一個氣溫更高一些，空氣濕度更大的環境，好像一隻手探進淡淡的蒸汽中的感覺。
小世界中的草原上，距離地面三十多厘米的草地上一隻穿着長袖秋衣的手臂伸出來。
然後這隻手放開塑料管再向下撫摸到一根草葉，再觸碰到土壤。
安寧目光注視着已經探入到另一層世界的手，意念一動，在小宇宙的權限下手觸碰到的土壤突然向兩邊分開出一個十幾厘米的小坑。
然後單手拔開塑料管蓋子把裏面的蟻巢倒到這個小坑裏面，同時半空中憑空出現幾十隻一動不動的蚜蟲也一同掉進小坑中。
蚜蟲是照着小世界中某隻蚜蟲作為藍本拼出來的，因為複製出來的多細胞生物沒有自主意識，所以被當做蛋白質。
用於幫助蟻群度過初期的熟悉環境，做完這些后安寧才把手臂收回。
視線回到外界，屋外陽光穿透陰雲，安寧站在車庫中瞪大眼睛盯着自己的手掌。
因為他之前冒險嘗試讓自己的部分身體進入小世界時就吩咐腦海裏面的驅動，在他把手收回的時候讓他手復原成伸進去的一模一樣。
就是他的手臂在小世界裏面每一顆細胞核裏面被輻射打斷的基因鏈都會被拼回去，在裏面分裂的細胞都會被重組成未分裂之前，在裏面帶出來的細菌都會被分解掉，掉在裏面的每一絲皮膚碎屑都會被裝回皮膚上。
同時腦海裏面的念頭陸續冒出來：【實驗，重組的紅細胞工作狀態無變化，重組的白細胞工作狀態無改變，用原子重組的細胞無排異反應，分裂正常……噬菌體未知……】
雖然腦海里的念頭一直在冒出，但此刻安寧的思緒卻不在這些信息中。此刻他的腦袋裏很亂，不知道想什麼。
因為這個信息證實了他剛才心血來潮的推測。
除了一直在循環的血液外，安寧的這隻手手臂就是回到了幾秒鐘前安寧把手伸進小世界前的。
也可以說，安寧的這隻手臂比他的身體時間出現了脫節，整整年輕的幾秒鐘！
這麼說可能不直觀，換個角度來說，這代表着：如果讓小世界把安寧現在的身體狀態記錄下來，到幾十年後已經半百的自己再進入小世界，讓小世界把自己的身體拼回現在的狀態，那他立刻會回到現在二十齣頭的年紀！
這代表着身體的永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