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人家給你刪除了
那個永遠都是一身黑衣、熟悉的男人,一身的匪氣,側對着吳玉的方向,身上坐着一個妖艷的女子,女子正摟着那男人的脖子,在他耳邊說著什麼,男人一手握酒杯,一手放在女孩子後背上摩挲着,臉上帶着似有若無的笑,不停地一下下躲着女子執着索吻的紅唇。
吳玉表情跟身體,被魔法定住了般,身體一動不動,眼睛移不開目光,心在不斷地下沉,又似有一顆石頭在堵着。
吳玉此時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經做過的那個夢,夢裏,安平擁吻女人的背影,變作天哥那一刻,自己心痛的驚醒......
是夢飛到現實了嗎?
吳玉突然被一個醉熏熏的男人撞了一下,猛的閉起眼睛,甩甩頭,看到男人回頭對她輕笑着說了句什麼,然後色迷迷地盯着她看,剛好轉到她的眼前,擋住她出神的視線。
之後又用手在她眼前揮了幾下,嘴裏又嘟噥着什麼,吃力地穩住身體,盯着吳玉再看了看,見吳玉什麼反應都沒有,嘟嘟囔囔一步三搖的晃走了。
吳玉緊緊地閉起了眼睛。
當吳玉眼睛再張開,眼前站着嘴不停開合的岩,岩邊大聲說著什麼,把吳玉往一個方向拉着走。坐回原來的位置,吳玉拿過剛才岩打開的一瓶啤酒,猛地喝了幾口,嗆得連連咳嗽,酒瓶一把被岩奪走。
吳玉抬頭,眼神迷濛的向岩搖搖頭,意思她沒事。又指指舞池,示意岩自己去玩,不用理她。岩大聲叮囑她,現在她終於能聽到岩說什麼了,
“在這兒獃著,別又走丟了!”然後向她笑着眨下眼,就又歡快地重新擠入扭動的大軍。
吳玉覺得耳邊吵鬧的聲音突然就不見了,她只聽到自己心裏的吶喊:
那怎麼會是天哥?那怎麼可能是天哥!!
天哥在吳玉腦海里有無數個形象:
自以為是的“我可以坐下來嗎”。
自戀的哈哈大笑着說“怎麼可能有人不記得我”。
羞澀的“叫什麼都可以”,
結巴的“我不是壞人”。
暴怒打人的“滾!”。
無措挑着門帘的“重送”。
......
唯獨沒有今晚這個樣子--放蕩的!!!
吳玉再次拿起酒瓶,仰頭大口大口的吞咽起來。
......
頭好疼,吳玉被人晃動着胳膊睜開雙眼,耳邊是岩緊張的催促聲:“趕緊起來,再不起來,遲到了別怪我啊!”
睜開迷濛的雙眼,環顧四周。
寬寬的條形窗帘提醒她,她是在岩的家,她睡在岩的床上,她正在被岩叫醒,催命似的要她起床去上班。
吳玉閉上眼睛回想,可怎麼也回想不起,是怎麼被岩拖回家的。
腦子裏出現的,都是天哥抱着女孩子喝酒的那一幕。心裏霎時鈍痛了一下,立刻睜圓雙眼坐起身。
“呀,姑奶奶,你總算醒了,再不起來真遲到了,趕緊!”岩扔下吳玉的胳膊衝出卧室。
吳玉慢慢地晃起來,雙手按着太陽穴,甩甩頭,找准洗手間的方向,挪過去。打開沐浴閉上眼睛,腦海里仍是討厭的畫面。心裏還是剛才那樣的痛。
不要吧!
這感覺算什麼?
又不是安平,跟她什麼關係,那人怎麼樣都與她無關,不是嗎?
快速的整理好自己,看着鏡子中穿着岩的衣服的自己,笑一笑:整理心情,要像整理衣服一樣簡單,該有多好!
百合花真的沒有再出現。
那麼過去的一切,都像這百合花一樣,也不要再在她的腦海出現吧。
這一天,吳玉做得最多的動作,就是雙手不停地揉着自己的太陽穴。張娜在看了一次又一次吳玉的動作后,終於開口勸她請假回家休息,吳玉都笑笑“沒事”的謝過去了。
比起安靜的家裏,上班忙碌些,好像更適合今天的她。
但是,總要下班的,她逃不掉。
公交車站揮手跟張娜告別,自己機械地上了回家的車,眼神發獃,腦袋空空。
電話鈴聲將她空白的大腦叫醒了,低頭從包里拿出手機,是安平。
“車上呢?”安平的笑意通過電話傳到耳朵里。
“嗯”吳玉盡量迴轉的情緒里,仍是透出了沒精打采。
“我說怎麼打了幾遍你都沒接。”安平並沒有責怪的意思。
“是嗎?”吳玉無意識的問着。
“怎麼那麼久都沒打電話,是怪我不主動嗎?”安平很少說這樣的體己話。
“沒有”吳玉仍然是沒什麼情緒,但也沒什麼熱情。
“最近,我可能要回去一趟......”安平停頓了下。
“哦!”吳玉仍是機械的回答。
“那......也沒什麼事,哪天回去,我再電話告訴你。”
“好!”
掛斷安平的電話,吳玉收回呆望窗外的目光,“那個WAITING,以後也不要再去了。”
已經有半個月了,天哥很奇怪,吳玉不接自己的電話,信息也不回,吳玉也沒再來過WAITING。看到吳玉的Q在線,發信息過去,卻一次都沒有回應過他。明明前些天前服務生還說吳玉帶一個女孩子來過咖啡店。
天哥坐在WAITING辦公室,盯着電腦屏幕,右手不停地順着自己的鬍子轉圈兒,頭隨着手的動作不停地動着。
“吳玉到底是怎麼了?”
“這樣斷絕一切的聯繫,到底是為什麼?”
參不透的天哥,也不好貿然出現,只能每天堅持着在網上發信息“騷擾”吳玉。
可是突然Q顯示“要加對方為好友才能發送”,信息居然發送不出去了!
“怎麼信息還發不出去了?”天哥嘴裏嘟噥着,郭豪走過來看看電腦,噗嗤笑了,笑意明顯有幸災樂禍。
天哥抬頭盯着郭豪,郭豪回視他的眼睛依然在笑着。
“靠!別光笑,怎麼回事?”天哥有些急了,“看笑話吶?還不快說!”
天哥滿眼憤怒的看着仍然笑而不語的郭豪,“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人家給你刪了!”郭豪笑呵呵看着天哥越張越大的嘴巴,沒敢把繼續揶揄的話說出來。
“刪了?”天哥呼地坐直身體,向前一傾身,怒睜雙目,瞪着電腦,表情有些像要吃人。
“不懂了吧?”
......
“沒遇見過吧?”
......
“刪了??”天哥眯起雙眼,再次置疑。
“對!那不寫着呢嗎?一看就沒被刪過。”郭豪手托着下巴,搖搖頭,走回沙發上坐下,雙手往身體兩側一攤,蹺起二郎腿,繼續笑着看天哥。
......
“不過話說回來......”郭豪端起身前茶几上的水杯,喝了口水,“你怎麼給人家得罪了啊?非禮啊?”郭豪還是沒忍住調侃的話,說完,因為笑,嗆得咳嗽了兩聲。
天哥沉默地慢慢靠住沙發背,閉上眼睛,胸口還開始起伏,越來越劇烈。
心內反覆琢磨郭豪的話,“非禮?半個月了,人都沒見着,話都沒說上半個字,怎麼憑白無故,就把人得罪了?這都哪兒跟哪兒啊!”
天哥還從沒這麼窩囊過!
終於,天哥猛的從沙發上彈起身,大步向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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