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我想找艷遇(上)
整頓飯,在熱烈友好又放鬆的狀態下,很快就到了尾聲,在胡的提議下,全體又被邀請去了D市裡最好最大的KTV金錢櫃。吳玉的同事們,還悄悄說便宜老范了。
金錢櫃最大的包房內,胡自作主張地請天哥帶頭唱一曲,然後每人都必須高歌一曲。
吳玉心裏犯難了,跟幾個朋友在一起,怎麼放鬆都好,這樣應酬的場面,她應付不過來,讓她在這麼多人面前唱歌,她寧願一口氣喝掉一瓶啤酒。
可是,大家都唱,輪到她,她怎麼推辭呢?面露難色,顯得人就不精神,有些不舒服的樣子。
老范這時過來問她,“小吳不舒服?”
這句話一下子讓吳玉來了對策,馬上點頭,還輕輕皺下眉頭,回問老范,“領導,您看我能先走嗎?”
老范點頭,又示意他跟天哥還有胡打個招呼,吳玉感激地使勁點了下頭。老范微笑着坐回原位置去了。
吳玉等到天哥剛要放下麥,大家禮貌的掌聲響起之前,馬上走過去客氣地微笑着說,“文總,胡總,我有些不舒服,抱歉,我先走了,你們盡興!”
說完等領導指示的看着二人。胡馬上把臉轉向天哥看着,天哥皺下眉頭,關切的問吳玉:
“沒事吧?要不要送你?”
吳玉沒等回答先匆匆看向周圍都看着他們的其他人,轉臉對天哥說,
“不用了,謝謝您,門口就有出租,很方便。”眼裏是只有天哥明白的祈求。
天哥沒再看她,而是笑呵呵地看向老范大聲說:“范經理,怎麼把負責我們項目的骨幹給累成這樣,趕緊讓她回家好好休息吧,我們可指着她呢。”
說完見老范過來問吳玉什麼的時候,又轉頭對胡說,“去送送小吳。”
卻聽老范對天哥講,“別,怎麼好麻煩胡總,我找人送小吳回家,小吳老公出差在外,我這當領導的,可責任重大呢。”
說完便讓張娜出去送吳玉到門口,看她上了出租車,再回來,又囑咐吳玉到家一定給他打個電話報平安。
只顧着逃跑的吳玉,匆匆向全體同事揮了下手,抱歉了一句,便被張娜拉着胳膊送了出來。不知怎麼,腦子裏是剛才最後跟大家抱歉時,自己眼神匆匆經過天哥時,天哥那張臉。怎麼那麼怪呢?
但思緒一閃而過,很快被張娜的問候打斷了,“吳姐,你沒事兒吧?也沒見你喝酒啊?”“哦,沒事,就是突然覺得累,還有些頭疼,沒事。”
張娜觀察下吳玉,確信她確實問題不大時,像說秘密似的小聲問吳玉,“吳姐,那個文總挺帥的哈,就剛開紿看着嚇人點兒,你說那個胡,在他面前明顯就是個小人物,這個文總啊,不是特別有錢,就是有些什麼來頭!”
吳玉被張娜的判斷說得愣了下,她可從沒想過這些問題。但聽張娜這麼一分析,又覺得有點兒道理,也就應了一聲。
上了出租,催張娜回去,自己坐在出租車裏,一路都在想,天哥,真的有些來頭嗎?
到了家裏,不知道是這一天下來,確實累了,還是自己的生物鐘敲響了,本想躺在床上休息下,再起來洗澡,卻在休息當中,直接睡了過去。
人都說人老奸,馬老滑,這話一點兒沒錯。早上接到胡的電話,老范就認定了,這是胡對吳玉起了歪心思,自己可不能袖手旁觀。
別說吳玉對他老范知音般的認可、尊敬,就沖小姑娘從公司起,就一直在他手底下當差,他也不能坐視不管。
打定了主意,這句“小吳老公出差在外,我這當領導的,可責任重大呢。”是一定要找個機會說給胡聽的。
可是老范不知道,真被他這句嚇到、驚到的另有其人!
老范的這句話一出口,天哥的臉就變了,形容不出來他的表情,許是KTV的包間五彩的舞枱燈光效果的關係,他的變化沒被任何人看到。
天哥聽完這句話,愣在當場,可也立即覺察到了自己的失態,在老范吩咐張娜、還有胡跟老范同吳玉客氣時,天哥慢慢坐到了沙發上,看着電視屏幕,一副聽歌的樣子。
從這時起,周圍的一切,都沒再進到天哥的腦子裏。心裏像被什麼掏空一樣,腦袋也變成空白。
席間喝的那幾杯酒彷彿后給勁似的,他覺得頭有些暈,索性往沙發上一靠,閉起眼睛來。
大家都以為天哥是酒後的不舒服,客氣的把水果拼盤往他眼前一放,不再管他。
沒過一會兒,天哥拿起手機打了電話。又閉起眼睛。過了不到二十分鐘,他的手機響起來。
他接起,只朝手機“嗯”了一聲就掛斷了電話,然後對胡耳語了句什麼,之後有些沉重地起身,向大家抱歉的說:“有事,先走一步,鬍子,讓大家盡興哈!”
說完跟走過來的老范握手告別,眾人以為他醉酒想先走,都沒客氣,也沒多想。這位大神走了,大家只會更自在。
老范一直將天哥送到大門口,看天哥上了來接他的車,才轉身跟胡一起往回走。
天哥是讓郭豪來接他的,上了車,渾身癱軟,往後座一倒,一言不發。
二十幾年的交情,郭豪在見到天哥的一剎那,就知道這人狀態不對。
不用問,也是跟那妞兒有關。郭豪就見不得天哥為吳玉改頭換面的模樣,完全失去了自我,心裏有氣,也不問,只自顧自地開車。
很快,到了天哥家樓下,天哥照直下車,什麼也不說,頭也不回。再氣他出息,郭豪還是擔心的喊了句:“沒事吧?”天哥仍是不答,也不回頭,只背對郭豪擺了下手,腳步沉重。
腦子一片空白的天哥,機械性地按了電梯28樓的按鈕,就開始盯着亮着的按鈕發獃。
待電梯到了28層門打開,電梯門快關上時,才反應過來,及時伸手將門擋開。
昏昏沉沉地打開家門,燈也沒開,一頭呈大字型栽倒在床上,連鞋也沒脫。
房間裏靜靜地,有些涼,可他不想起身去開空調,閉上眼睛覺得心裏發悶,睜開眼睛又覺得累。
反覆幾次之後,還是累得不行的樣子,勉強動了下身子,打開床頭旁邊的枱燈。然後被子也沒蓋,不知道什麼時候睡着的。
被凍醒是一定的,醒來的天哥,睜開眼睛,室內還是只有淺淺的月光,腦子裏響起老范的那句刺耳的話,又閉起了眼睛,伸手拉過被子蓋上。開始努力地想睡覺,卻再怎麼都睡不着了。
天哥不知道上天把吳玉這樣帶到他的生活里,是想給他幸福,還是想奪走他的平靜。他糊塗了。
這麼多年圍在他身邊轉的女人,沒有一個是已婚人士,怎麼就一個令他動了真心的,卻是別人的女人!!
天哥,從沒想過要如何對待這樣的問題。
天哥從沒想過!
看上去就像剛畢業學生似的女孩子,怎麼就結婚了呢?
要怎麼繼續?撒手?
已經不是甘心不甘心的問題,連吳玉不及時接他的電話,他都會急得火燒眉毛似的胡亂猜疑,要他如何放手?
可不放手......自己要讓吳玉做自己的情人嗎?錢可以跟朋友共享,事情可以大家合作,女人......
可是,以後要怎麼辦呢?
自己居然連追求這個女人的權利都沒有了!
可能每個失戀的人,都會想到時間,也只有這個時候最愛時間:時間是劑良藥。天哥就這麼躺着,一直躺到實在扛不過肚子的招喚,緩慢地移動身子,起了床。
到冰箱找麵包啃了幾口,墊了墊肚子,自己又放了一大桶熱水,泡了進去。
躺在大木桶里,想着幾天前,自己躺在這裏歡欣雀躍的畫面,苦笑了聲,這才幾日,就物是人非了,做夢一樣。
突然想到了小武,那孩子在自己身邊十年...十年如一日的,默默跟在自己身邊,明明知道跟自己沒有一絲希望,卻還是這樣守着自己,對小武而言,那該是怎麼樣的一種折磨?
想到這兒,不只是像平日見到小武一樣的心疼,竟有同命相憐的感覺。
凡事,沒有經歷過,憑空想像的理解,原來是如此的不深刻。
自己有義務有責任幫幫那孩子吧?讓他早日走出這樣的日子,小武應該有個新的開始了。
新的開始,是啊,自己也該有個新的開始。
即使以後,自己再也碰不到,像對吳玉一樣動心的女孩子,自己已經有過一次這樣的感受,足夠了!
人總是這樣,不管遇到怎麼樣的煩心事,總有辦法勸慰自己,有辦法走出來。無論是受傷的感覺,還是任何一種不良情緒,總不會時時刻刻趕不走。
泡過澡,自己照着鏡子,故意精神抖擻了一下,看着鏡子裏的自己使勁兒笑笑,不挺好嗎?還跟以前一樣,多帥!有什麼能打倒天哥我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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