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世界真相(83)
“在人類眼中,你應該是神。神為什麼要躲避凡人?”
想起樹無法移動,祂的身體被砍得殘缺,他忽得明白了。
“你是我唯一的朋友,等着我,我一定會找到你。”他絲綢製作的衣服在空中飄飄然掀起,白色的衣擺透露出一抹淺藍。
於是他便在人類創造的時間裏開始漫長的循環。
槐稚要喚醒樹,於是就要讓這世界和當時一樣。
天空中只有鳥,而腳下只有水和魚。
當植物叢生,再次佔領城市、洪水淹沒這個世界,樹一定就回來了。
至於人類毀滅,這下場是他們貪心的結果——自取滅亡。
毀滅的鋼筋城市變成廢墟,漸漸因為風化的影響被西風刮碎。碎土被沖刷變成沙土,這座滿是機械的城變成了沙灘。
此時已經荒蕪一人了。
槐稚赤腳踩在沙灘上,沙子因為被雨水沖蝕變得柔軟。如今人類消亡已過了三百年,但樹卻仍未回來。
他日復一日,睜了眼便是赤腳行走,從春天的開始一直走到秋天結束。
除了雨之外,這個世界幾乎沒有水源了。他白藍色的絲綢衣服被黃沙包裹,染上土色。
直到唇舌徹底乾涸,槐稚倒在地上。只見沙漠一角聚攏了一片小水窪,水窪旁開出了一朵金色的花。
他伸手,用最後的力氣摘下,把花放入懷中。隨後按下胸前掛着的懷錶——
「時間重啟」
這世界沒有真相,只有視角。
樹看着他離去,從參天的龐然巨物縮小成了一團,淡綠色的光芒包裹住祂的全身後有四散開來,一張和槐稚幾乎一樣的面龐映入眼帘。
不同的是,槐稚是銀白色的短髮,而他的頭髮長到杵在地上,底端染上一絲生機的顏色。
祂的面孔比槐稚還要柔上三分,有一種雌雄莫辨的美感。
祂一人消失,整個白色空間卻轟然拔起,無數棵樹木叢生,瞬時間從地面拔起。
每一棵樹的中心都有一面鏡子,鏡子裏是不同重置的世界。
【樹】用大拇指指甲劃破食指,將血滴在地泉水裏,所有破碎的鏡子似乎裂痕都稍有彌合。
【還差一次,她就要回來了。】祂撫摸着鏡子,喃喃道。
「世界樹嗎?真是有趣。」
【來者是客,請現身吧。】祂感應到空間有一處傳來風流,因為這裏是完全密閉獨立的世界,所以任何風聲祂都能感覺到。
對方能撕裂空間進來這裏,能力絕不在祂之下。
【樹】看着出現的人,若不是沒有感受到熟悉的氣息,祂或許真的以為面前的人是槐稚。
又是一張一模一樣的臉,難道這張臉這麼大眾化嗎?樹心裏想。
【外來者,為何闖入這裏。】
銀髮男子伸出手:「把她交給我。」
祂自然知道對方在說誰,但並不打算配合對方。
「你讓她重置了這麼多次,有用嗎?只有我才能讓她回來,把她交給我。」
感受到對方真的沒有敵意,樹同意了他的請求。
地泉水被抽干,底下出現了座密室,樹招呼他往裏走:【過來吧。】
密室空間不大,最中間有一石台。
石台上,一女子的身體被盛放在上面。她雙眼緊閉、面容安詳,嘴角還噙着一絲笑容,悠然清淺。
【你要怎麼喚醒她。】
神秘男子虛空之中信手拈來一顆褐色藥丸,準備喂到她口中。
【住手,把這個來歷不明的東西拿來。】樹並沒有完全信任這個外來者。
神秘男子沒有拒絕,畢竟二人目的一致便是友軍。
樹檢查了藥丸,並沒有毒性,但也看不出是用來幹什麼的,並不屬於這個世界任何一界、任何一次構造的產物。
祂把藥丸還給神秘男子,就見他要直接往女孩唇齒里塞。
【……給我!你難道還打算嘴對嘴給她喂進去?】
「為什麼不呢?」
樹取來一盞地泉水,用靈力將藥丸催化,然後用自己伸出的枝條沾取藥水喂到她嘴裏。
【世界重組了,吾要陷入沉睡了,請你離開。】
「我還有話要和她說。」
神秘男子撫向她眉間,她額頭出現一小片紅色的印記。
他用了一種特殊方法,將女孩的記憶暫時存儲了起來。
以她在這個世界的心理年齡,還不足以承受這些,雖然她現實中承受能力也很差。
不過這些事情暫時她還不需要知道,等她能夠接受這個世界,再去了解這個世界的真相也不遲。
「桃桃,去吧。」
桃桃看了眼他,有些害怕,不過對方好像並沒有因為她沒有保護好宿主,所以讓安意然陷入風暴之中、靈魂破碎的事情責備她。
「宿主……主系統傳來消息說這是為你專門挑選的sss級副本……他覺得你之前的表現都太差勁了,有點擺爛……」
安意然在系統空間見到桃桃和主系統,隨後便被丟到了重組后的世界。
她走後,樹也安心陷入了沉睡。
系統空間,主系統一直監視着安意然的一舉一動,而桃桃就縮在角落,盡量把自己的存在感降到最低。
害怕主系統會突然cue到她,於是她主動開口諂媚道:「主系統大人,您要喝點什麼嗎?」
而對方並沒有想要搭理她的意思,於是二人誰也不搭理誰。
主系統一開始說的一命版是真的。
她的靈魂受到重創,此次彌合靈魂已是艱難之舉,若是這次靈魂再次衝散,便再也沒有機會重新修復,是真正的灰飛煙滅了。
這次把她投放到這個位面,也是因為這裏有世界樹的存在。它的修復能力極強,可以幫助她滋養靈魂。
可是沒想到她的靈魂卻在一次次世界重組之中受到重創。
那道為她解鎖記憶的冰冷系統音,其實是隱藏了聲線的主系統。
這次她的行動都在他的視線之下,他必須想辦法指引她走上既定的道路。
———河邊。
“你冷靜一些,你冷靜一些!”他幾乎是止不住地喝止出聲,他還是第一次用這樣衝動的語氣對安意然說話。
他鉗制住安意然的手腕,試圖搶走她手中的彈刀,但她雖然意識不清醒,但是力氣卻大的出奇。